楚天九快走几步,追上了炽帝的卤簿。
跟上去不久,便看到后宫有三位娘娘的凤驾汇聚而来。
第一位的自然是皇后娘娘,第二位乃是正当受宠的淑妃娘娘,第三位则是景王的生母,珍妃娘娘。
这三位算得上后宫最有威望的三人,在其身后跟着他们的子女。
出宫之后,又汇聚了各国的使臣,楚天九也在人堆中找到了躲在角落的红依。
“公子,你可算出来了,我都快没地儿站了,走到哪都被排挤,这声势太大了吧。”红依说道。
“陛下出宫,你以为闹着玩的?”
楚天九随后问道:“谁排挤你了?”
“也不是排挤,就是不知道该站哪。”
“跟在最后,就对了。”
楚天九说着,才发现各国使臣也好,王侯将相也罢,哪怕是二品大员,也都有自己的马车。
炽帝在前与皇后娘娘同驾。
随驾卤簿跟在前后,后面是太子和景王的座驾,然后便是淑妃和珍妃等子女。
在后面跟的是百官座驾,最后就剩下楚天九和红依,看上去孤孤单单的,稍许有些冷清。
“公子,你好歹也是个七品官,怎么连个马车都没有?”红依问道。
“别说马车了,轿子也没有啊,这官当的,走吧……”
就在楚天九在后面跟着的时候,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转到了路边等待。
紧跟着,一名护卫跑了过来。
楚天九见过此人,乃是云潇的护卫,张奇。
“楚大人,云潇郡主有请。”
若是之前,楚天九还有些犹豫,现在连炽帝都在故意捧他,也就不在乎云潇对他如何了。
快步走了过去,来到马车旁,楚天九施礼道:“下官,参见郡主。”
云潇撩开车帘,说道:“让你的剑侍坐在车前,随张奇李怪驾车,你与本郡主同坐。”
“下官怎敢与郡主殿下同坐?”
“无需多言。”云潇冷着脸,松掉了车帘。
“下官,遵命。”
上了马车,红依坐在了张奇和李怪的中间,尴尬的看两人笑了笑。
这二人也是面无表情,红依就更尴尬了。
马车内。
楚天九看着云潇豪华的马车,空间还挺大,在坐位的中间,还摆着一个小的四方的茶几,上面居然还摆放了两盘糕点。
“王淳良死了,还有他的八个手下。”云潇开门见山。
“我知道。”
进了马车,楚天九也没有在惺惺作态。
既然昨夜云潇已经坦言,他也不必在伪装的那么累。
“你是如何得知,王淳良死了?”
“出宫之前,大理寺卿耿大人找了我,问了我几个问题,告知我王淳良死在了一处民宅,还邀请我去验尸。”楚天九说道。
云潇的眼神变的有些复杂,问道:“楚天九,你当真不为名利?”
“郡主殿下,您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如果你说的是肺腑之言,等陛下寿诞过后,最好主动辞官。”
“为何?”楚天九问道。
“你舍不得?”
“当然不是,只是总得有个理由,陛下亲封,说辞就辞,我也得考虑考虑,能否承受得住陛下的怒火吧。”
云潇看着楚天九,深思了片刻。
“我不管你说的真与否,在这么下去,八殊王府也未必保的住你,你可知陛下为何单独带你上朝,为何在百官面前,让你崭露头角?”
“不知。”
“那你可知,大理寺卿为何要单独邀请你?”云潇再问。
“也不知,还请郡主直言。”
“满朝文武,如果说,八殊王府干净,那么大理寺卿就是干干净净,此人只忠于陛下与国士乐儒,称为陛下的左膀右臂,朝中文武,都忌惮他三分。”
云潇语重心长的问道:“你如此聪慧,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吧。”
“郡主的意思是,我已经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了?”楚天九说道。
“不错,大理寺卿单独邀请你,其中有乐儒乐大人的意思,是他举荐,让你参与调查。”
“整个云都,最让文武百官忌惮的人,都在抬着你,护着你,到时候,你便骑虎难下,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云潇问道。
“要么成为陛下手里一颗活棋,要么变成一颗死棋,无论生死,棋局一散,棋子便无用处。”楚天九说道。
“你很聪慧,应该知道明哲保身,等寿诞过后,找寻时机,单独请辞吧,你的仕途犹如昙花一现,没有人会放在心上。”云潇说道。
楚天九没有在回应。
沉默之后,楚天九心中知道,按照他的计划,已经走到了第一个转折点,那就是成为棋子。
只有成为棋子,才能进入最高的棋局。
云潇只知道他成了棋子,去不知道,楚天九又何尝不是棋手。
“眼下请辞,恐怕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追杀,天下之大,何处为家。”
“你若真有心抽身,也不是没有办法。”云潇说道。
“什么办法?”
“眼下在别人眼里,你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不必急着去新宅,你可以告病在王府修养,时间久了,自然就没有人在关注你。”
云潇的话表面上听,的确是在关切楚天九。
但是楚天九知道,这关切的背后,目的并不单纯。
云潇还在试探他的目的。
楚天九点点头,将计就计。
原本,楚天九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要合理的,长期的,住进八殊王府。
“郡主所言,令下官茅塞顿开,不过,陛下也曾说过,那宅子只是为了试探我,可以不去住,暂时在王府住下,等令立新功,在赐府宅。”
云潇没想到楚天九反将一军。
其实,云潇知道,楚天九不可能辞官,刚才无非也是试探。
“好!”
云潇淡淡的回应一句。
“郡主就不怕,我这颗棋子,连累王府?”
“这是父王的意思,他想让你留在王府,所以让我来提醒你,我说过,你可以信任八殊王府,这是父王的原话。”云潇说道。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住了。”
楚天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这么平静。
楚天九知道,八殊王一定觉察到了什么。
八殊王看似不理朝政,也正是一个站在局外的人,才能把局内人看的通透。
楚天九觉得,想要骗过八殊王,怕是太难了。
云潇的眼神一暗,问道:“你也不用太放心,还有不少人在查你的身份。”
“我一个土郎中,有什么好查的?”
“你真是一个土郎中吗?”云潇忽然问道。
“不然呢?”
二人的眼神突然对视。
仿佛一瞬间,马车内的空气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