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府。
书房内。
楚天九对耿正深施一礼。
耿正秉退了左右，说道：“楚大人，老夫知道你会来，已经等你许久了！”
“耿大人在等我？”
“不必在叫大人了，如今老夫无官一身轻，若不是等你，昨日，老夫就带家眷回乡了。”
耿正说着，对楚天九招了招手：“楚大人，坐下说！”
看着耿正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凝重，反而更像是解脱。
楚天九坐了下来，“耿老，知道下官要来？”
“俞郡王新官上任，你还有许多事没有解决，自然要来找老夫。”
耿正的嘴角微微露着笑容，“俞郡王年轻，做事果断，毒辣，从不拖泥带水，之前你抓的那些人，他必会重新复查，如果没有问题，必然不会继续关在大牢里！”
“还有你去扬州平定祸乱，推行新税，你虽然破了案，也推行了新税，但是用的法子，毕竟不合规，有些地方，无法自圆其说，若是他参你一本，就算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也必受朝臣排挤！”
“俞郡王此人，老夫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是从仅有的了解中，奉劝你一句话，切不可让他抓住你半点把柄，否则，他会将其无限放大。”
耿正的这番话，恐怕早就想告诉楚天九了。
只是，楚天九迟迟未来。
“下官与俞郡王素无瓜葛，他为何刚回来，就冲着下官呢？”楚天九问道。
“云都，不允许有超脱皇室的人才出现，更何况，你是绝世奇才，俞郡王的到来，就是陛下对你的掣肘，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耿正说道。
“何事？”
“陛下已经有了新的储君之选，现在的太子，只不过在这个位置，多待几年罢了，而俞郡王这个时候，回来，就是陛下为新君培养的重臣，同样，你也是……”
耿正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楚天九。
楚天九这才恍然大悟。
自古以来，为君者，都有心腹重臣，但是这个重臣中，绝不是都清廉，必有一奸臣。
两者相互斗争，相互掣肘，帝王权术莫过于如此。
如果朝中，最大的奸臣，已经浮出了水面，莫过于炽帝的亲弟弟汤王。
除了炽帝的皇子之外，在云都的只有两位亲王。
一个是有权的汤王，一个是无权的八殊王。
“还请耿老明示！”楚天九严肃的问道。
“楚大人以为，陛下是看中了哪位皇子？”
楚天九凝眉问道，“难不成是被新封的齐王，云飞？”
耿正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耿老如何得知？”
“老夫如何得知，你不必问了，日后自然会知道。老夫能告诉你的是，十六皇子虽然年幼，但是他比太子和景王都要难对付，更难揣测！”
耿正将眼前的茶杯，推到了楚天九的面前。
茶杯的下面，压了一张信封。
“以后的路如何走，楚大人要小心谨慎！”
楚天九诧异的看了耿正一眼。
他有些没明白耿正的意思，如果论关系，他与耿正也只是上下级。
哪怕耿正欣赏他，那也是上级欣赏下级。
耿正说出这番话，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关系。
“耿老，今日对下官说的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后果会非常严重！”
耿正只是笑着，端起茶杯，说道：“喝茶，上好的碧叶，白露山的泉水，等离开云都，就喝不上这一口了！”
看到耿正不在说下去。
楚天九也端起了茶杯，然后拿起了茶杯下面的信封。
“回府在看！”
耿正吹了吹热茶。
楚天九收起信封之后，说道：“耿老，下官来，有两件事。”
“恩！”
“大理寺牛驰牛大人，深夜来找下官，让下官护送耿老回乡，说是耿老得罪过不少人，路上必定有人报复。”
耿正放下了茶杯，说道：“楚大人可知，牛大人是谁的人？”
“下官不知！”
“汤王！”
楚天九心中一惊。
他一直以为，牛驰可能是乐儒的人，也可能是炽帝的人，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汤王的人。
现在看来，汤王隐藏的也够深的。
也怪不得，牛驰不争名不夺利，汤王掌管银库，自然不会亏待他。
不过，这也解释的通。
牛驰为什么要给楚天九传这个消息。
之前楚天九以为是炽帝在试探他，但是又觉得有些说不通。
卢珂芸应该已经带回了探查的情报，加上现在他被重用，应该打消了炽帝所有的顾虑。
经过耿正解惑，楚天九才彻底明白。
想要知道他底细的不是炽帝，而是刚刚来到的俞郡王！
牛驰是汤王的人，自然也就是俞郡王的人。
俞郡王正在复查案件，如果这个时候，他暴露出来了江湖势力，那么案卷上的漏洞，可就解释不清了。
这就是俞郡王想要的，尤其是在参奏的时候，会将楚天九一军。
“老夫乃是衣锦还乡，陛下已经宣旨，派人护送了，楚大人不必多虑了，楚大人的第二件事，所谓何事？”耿正问。
“是关于三年前，李谦华一案。”
耿正再一次端起了茶杯。
“喝茶……”
“这是老夫第一次与楚大人一起喝茶，下次，恐怕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耿正又品了一口茶，点点头说道：“这碧叶只有夏天的才好啊，清热解暑！”
“已经立秋了，就快转凉了。”
“是吗？”
耿正看了一眼楚天九，叹了口气说道，“今年的立秋，倒是早了几分啊！”
“夏去秋来，盛夏，总有秋凉之日！”
“楚大人，请回吧！”
耿正说完，再次埋头喝着茶。
楚天九听着耿正这番话，突然感觉到，今天的耿正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个刚正的大理寺卿，今日平添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心思。
“下官告退，耿老一路顺风！”
楚天九起身，深施一礼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