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话,让龚临心里一颤。

龚临突然看向了他,威胁道:“孙鹏,你可想好了再说。”

“龚大人这是何意,公堂之上,明目张胆的威胁证人?”陶宗旺质问道。

“本官只是让孙鹏不要血口喷人,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龚临咬牙说道。

“是不是血口喷人,钦差大人,自会斟酌。”

陶宗旺又看向了孙鹏,说道:“孙鹏,要实话实说,不得夸大其词,也不可隐瞒不报!”

“是……”

孙鹏咽了口涂抹,跪在地上,紧张的说道:“那天下午,吴高挺到衙门来,声称是荒郊死了几个地痞,让龚大人去处理!”

“龚大人与吴高挺在房间里说了几分钟的话,小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龚大人带了一班的衙役和刘捕头去了荒郊,看到了几个烧焦的尸体!”

“龚大人说,这几个人是在荒郊放火,把自己烧死了,让我们直接找个地方给埋了。”

陶宗旺问道:“刘捕头是何人?”

“小人便是。”

刘捕头站了出来,看了一眼龚临,知道他今天在劫难逃,急忙说道:“孙鹏说的不错,龚大人的确是这么说的,我们就把人给埋了。”

“后来,龚大人让我们管住嘴,而且还给了我们跟去的人十两银子,让我们分!”

闻言,众人唏嘘不已。

“龚大人,你可有话说?”陶宗旺问道。

龚临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往外涌,心怦怦直跳,想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此……此事,本官也身不由己!”

“怎么个身不由己?”

“吴高挺是郡守府的管家,郡守龚长青龚大人,在我们这一族威望很高,我哪敢管郡守府的闲事,吴高挺让我把人埋了,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我自然不敢节外生枝。”龚临说道。

啪!

陶宗旺突然拍下惊堂木:“龚大人,你最好说实话……”

“本官,句句属实。”

“你与吴高挺之间的关系,没这么简单吧?龚妤的登记所写,他父母的死,可是蹊跷的很。”

龚临猛然看向了龚妤,双目瞪圆:“你个贱女,都胡说八道什么了?”

“伯父,侄女……”

“闭嘴,你还有脸叫我伯父。”

龚临瞪了龚妤一眼,看向了陶宗旺:“陶大人,这女子吃里扒外,在龚家臭名远昭,她父母是被马匪杀的,而且多半是此贱女的缘由,与吴高挺无关!”

“吴高挺只是为了照顾她,可怜她,才与她通房,事后还威胁吴管家,索要200两银子,陶大人千万不要听此贱女一面之词。”

“伯父……你……你怎么能如此败坏侄女?”龚妤哭泣的说。

“我败坏你了吗,你根本就不是你父母亲生的,而是捡来的,你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龚临喝骂道。

陶宗旺看着龚临,眼神带着一丝笑意。

“龚大人息怒,本官只是说,龚妤的父母死的蹊跷,何曾提到过吴高挺与龚妤的关系,又何曾说过,她的父母是吴高挺所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盯着龚临。

龚临心下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陶宗旺将簿记翻了过来,说道:“龚妤的登记一栏,只写了她的姓名和家住何处,在后面的犯案一处,写的是‘无’。”

“此事,龚大人知道的够详细的?”

“陶大人,龚妤的父亲毕竟与我是同辈族人,他们夫妻俩被马匪所杀,本官自然要调查。”龚临狡辩道。

陶宗旺微微一笑:“龚大人不好奇吗,本官又是如何知道,龚妤的父母死了?”

“本官在审吴高挺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陶宗旺笑容一收,猛拍惊堂木:“大胆龚临,公堂之上,钦差面前,巧言令色,还不从实招来!”

龚临心里突然一怵。

曾几何时,陶宗旺见了他毕恭毕敬。

曾几何时,他可以随意给陶宗旺脸色。

可现在,不仅位置换了,他竟然有些招架不住陶宗旺的盘问。

“吴高挺杀了龚妤父母一事,本官也知道,但蹊跷的是,龚妤的父母去串门,为的是龚妤的婚事,想找媒人说媒,他的行程,吴高挺是怎么提前得知的?”

在这件事,张奇给楚天九汇报的时候,楚天九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是龚妤所说,时间线不对。

吴高挺是在龚妤父母死之后,才去的龚妤家,并且落井下石,趁虚而入。

那么吴高挺一定是从别处知道的龚家父母的行踪,而且吴高挺对龚妤不怀好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龚临,是你自己说,还是等吴高挺来到,指认你?”楚天九不温不火的一句话,把刚才陶宗旺的话,又提高了威慑力。

毕竟钦差都知道的事,龚临的心顿时慌了。

一时间,龚临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方蛟!”

“在!”

“快马加鞭,去一趟东阳县,将罪犯吴高挺押送过来。”

“大人且慢!”

龚临急忙跪了下来,面色痛苦,追悔莫及的说道:“我招……我全招……”

“大人,下官真是逼不得已,吴高挺拿郡守来压我,而且郡守夫人特别看重吴高挺,什么事都交给他做,郡守夫人又是老太师方简之的女儿,下官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没让你交代他们的背景,你是否迫不得已,本官自有公论,现在交代案情!”楚天九掷地有声的说道。

“是吴高挺……是他看上了龚妤,但是,他就是再受宠,也只是一个管家,龚妤的父母是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功名的下人的,毕竟他们是龚氏一族的人!”

龚临深吸一口气,说道:“而且,吴高挺也没有想着娶龚妤,只是想据为己有,吴高挺仗着郡守府管家的身份,在外面沾花惹草,有不少女人。”

“他给了下官二百两银子,让下官将龚妤的父母支走,那天龚妤父母去窜门,是下官告诉他们,有一个特别灵的媒婆,能帮龚妤说成一门好亲事,他们便去了!”

“我把行程告诉了吴高挺,吴高挺在半路伪装成马匪,截杀了他们。”

说到这,龚临竟然痛哭流涕。

“是我不堪压力,是我对不起一族同胞。”

龚临一边说,一边痛哭,看上去还真以为他是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