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皇宫。

莲花亭前,炽帝正与乐儒下棋。

“朕已经下旨,宣旭王明日进宫,你怎么看。”炽帝面无表情的问道。

乐儒看了一眼炽帝,没有着急回话,而是继续下棋。

过了大概几秒钟,乐儒看着棋盘说道:“今日,陛下的棋,杀气十足啊。”

“安逸的太久了,朕好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

“前几日不还斩首了几个侍郎吗?”

炽帝摇摇头,说道:“他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旭王。”

“可是,旭王罪不至死啊……”

“你为扬州做了这么多铺垫,甚至连按察使翟利民都摆出去了,不就是为了拉旭王下马,有利推行新税吗?”

乐儒闻言,急忙起身跪在地上。

“臣,有欺君之罪。”

看到乐儒跪在地上,炽帝随即侧身而坐,一只手搭在了膝盖处,凝视着乐儒。

“记得上一次这般,是很多年前了……”

炽帝眉头微拧:“你不惜动用江湖上的易容术,去嫁祸翟利民。”

“你恐怕也没想到,这个翟利民的身边,同样有易容术的高手!”

“臣,的确是情报有误。”

“为什么这么着急啊?”炽帝问道。

“臣收到情报,旭王不仅仅贪赃税银,更是假借支持太子之名,有谋反之心,但是此事并无铁证,臣未与陛下言明,便擅自做主,用翟利民拉旭王下马。”

乐儒紧跟着说道:“根据监察司掌握的证据,旭王与翟利民之间有利益往来。”

“这些,楚天九已经查明了,旭王不仅仅是贪赃税银,还在扬州的水利工程上,私吞公款。”炽帝说道。

“楚大人,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炽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莲花池:“楚天九搅乱了朝局,让太子和景王的人也发生了动摇,有不少人,已经对康王献殷勤!”

“此事,臣也听说了,康王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那些大臣都被骂走了。”

“是啊,康王一定是一个好王爷,但不会是一个好帝王。”

炽帝满脸忧愁,看着乐儒,说道:“起来说话吧。”

“臣,谢陛下信任。”

“满朝文武,朕不信你,还能信谁呢?自从朕登基以来,你便住在乐和宫,终身未娶,也未有子嗣,这份忠心,朕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

炽帝晓之以情的看着乐儒,又道:“这一晃,你我君臣二人也都近花甲之年,朕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如今,上云国风雨飘摇,太子和景王自私自利,中饱私囊,勾心斗角,朕不放心这一片基业,所以新税的出现,给了你和朕希望。”

“陛下英明。”

乐儒说道:“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瓦解的,如今,西渝也好,北辽也好,都经受住了考验,反倒是云都和最为富饶的扬州,才是根基之本!”

“陛下养了这些人这么多年,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民安才能国泰,拿下几个重臣,陛下势必会在老百姓中树立明君,新税推行,陛下更受百姓爱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朕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太子与景王所做之事,丢尽了皇家颜面,朕也不得不加快整顿朝中局势。”

乐儒看着炽帝忧愁的表情。

虽然看上去,对后辈子孙失望。

但是乐儒知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炽帝并没有觉得很糟糕。

至少以炽帝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他绝不想退位。

但是太子和景王的年纪可是不小了,这个时候整顿,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担心太子或者景王篡位。

哪怕是要当太上皇,炽帝也一定会找一个能够管控的皇子,很显然,太子和景王都不是能够管控的人。

虽说太子没有主见,但是太子太过昏庸,炽帝想扶也扶不起来。

就拿景王栽赃太子这件事来看,他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今日,淑妃带十六皇子云飞来见朕了。”

“哦?”

乐儒愣了下,说道:“云飞皇子好像得有十二三岁了吧?”

“十二了,这孩子倒是聪慧,思维很敏捷,就是不太爱说话。”

“想必是因为他母妃的离世,而变的孤僻,陛下,用不用臣去开导开导?”乐儒问道。

“朕正有此意。眼下,朕的几个儿子都外出了,旭王若是来了,不能没有晚辈作陪,朕准备让云飞出席。”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句话,肯定觉得很荒谬。

但是乐儒则不然。

虽然云飞只有十二岁,但正是这样的年纪,才不会让旭王生疑。

炽帝的心中,一定有他的考量。

“臣,明白了。”

“臣,先行告退……”

乐儒离开之后。

云武卫大统领雄阔海走了过来。

“启禀陛下,一切都准备妥了。”

身为云武卫大统领,自然也是陛下信赖的人之一。

不过雄阔海极少与乐儒同时出现,一般来说,他都会避开乐儒。

毕竟他是武将,知道多了不见得是好事。

“让你秘密安排的人怎么样了?”

“皇宫外,各处要点,都布上了新面孔。”雄阔海说道。

“赏楚天九的新府宅,办妥了吗?”

雄阔海点点头,说道:“办妥了,正四品的府宅,里外打扫干净,家具布置整齐,就连喜事所需要的红绸缎,也都布置完毕,一栋标准的新婚府宅!”

“在府宅所处的巷口铺子以及巷尾的铺子,都安插了我们的人。”

“如此甚好!”

炽帝满意的说道:“传朕口谕,让楚天九,入住新宅,将西戎王女留在老宅,待迎娶之日,从老宅嫁入新宅。”

“诺!”

雄阔海扣手施礼,扶着腰间佩刀出了莲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