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御书房。

七皇子带着查到的线索和证据,向炽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死士说,他们有玉牌,但是在查证之前的案子中,并没有发现玉牌的痕迹,那些死士也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到底是谁。”

炽帝表情僵硬:“没有玉牌的痕迹,能代表什么?”

“说明,玉牌早已经被人给清理干净了。”

炽帝看着眼前被烧了一半的记录簿。

“这,就是证据。”

“可是……”

“可是什么?”炽帝问,“难道你还要为太子狡辩不成?”

“儿臣不敢,是楚大人说,此事有蹊跷,太子可能是被栽赃的。”

“这是楚天九说的?”炽帝眉头一凝。

“千真万确。”

“朕知道了,退下吧。”

“启禀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奏。”

“何事?”

“儿臣在北辽对抗北狄铁骑的时候,因为中了埋伏,被追杀很远,在儿臣快要九死一生的时候,遇到了一名乡野郎中……”

“此事,你昨日回云都之时,不是说过吗?”炽帝打断了云安的话。

“不错,那名郎中,找到了。”

“是何人,朕定要重赏。”

“正是楚天九,楚大人。”

炽帝一惊,说道:“竟然是楚大人?”

“不错,楚大人说,当时他遇到我的时候,距离小镇不足五公里了,他在那里是为了救助躲避战乱的难民。”

炽帝生起的疑心,转而打消了。

“朕知道了,明日早朝,必会封赏,退下吧。”

“儿臣告退!”

云安离开之后,炽帝看向了站在旁边的乐儒。

“爱卿,坐吧。”

“谢,陛下!”

坐下之后,炽帝才说道:“云安刚才的话,都听到了,你以为如何?”

“玉牌是在刺杀楚天九的身上发现的,而且是两枚,但是在培养死士的地方,并没有发现玉牌。”

“但是,死士说,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会给玉牌,这就是疑点之一,既然是死士,为什么要携带会暴露主子身份的玉牌?”

乐儒顿了下又道:“第二个疑点,在死士的训练地,并没有找到玉牌,但是却找到了烧了一半的记录簿!”

“既然有时间拿走玉牌,为什么没有时间将整个记录簿烧毁?”

“第三个疑点,鹦鹉案的此刻与这一次的刺客,经过勘察,确定是同一个幕后主使。但是从之前裴铮的供述来看,是他儿子,得知长乐公主遇刺之后,害怕鹦鹉的事情败露,才去杀了持有鹦鹉的那一伙人。”

“鹦鹉案的刺客不是裴铮派的,那自然也不可能是太子派的,所以,那一次的刺客幕后主使也是为了栽赃,而且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裴铮倒台了。”

炽帝表情沉重:“如此说来,此次的幕后主使,再次嫁祸太子,这一次的目的,是让太子受到朕的处罚。”

“臣以为,楚天九能够说出太子是被嫁祸的,应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毕竟,从他被刺杀,到太子去王府,然后到破案不足十二个时辰,这些证据来的太快,太理所应当了。”

乐儒的话,让炽帝也静了下来。

“其实,朕也不愿意相信,太子真的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不过,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就算他被陷害的,若是找不到陷害他的人,却很难办!”

“楚天九已经给了陛下两全之策。”乐儒说道。

“朕今日心烦意乱,很多事情也没有细想,爱卿倒是说说,怎么个两全之法?”炽帝问道。

“回陛下,方才七皇子说,昔日救他的郎中正是楚天九,也就意味着,楚天九是他的恩人,恩人被刺杀,以七皇子征战沙场,嫉恶如仇的性格,势必会去太子府,甚至直接咬定是太子做的,为他的恩人讨一个说法。”

乐儒意味深长的说道:“楚天九一向想的深远,七皇子刚回云都,如此着急的就要定罪太子,难免遭人非议,甚至有损皇室颜面!”

“楚天九必然是拦住了七皇子,并且告诉了七皇子此案的疑点,才让七皇子如实复命。”

“楚天九查扬州一案,到了霍泉就停了下来,如今,又停了手,因为他很清楚,敢栽赃太子的,整个云都也没几个人。”

炽帝心中忽然明朗了起来。

“朕,心急则乱,绕来绕去,依旧躲不过储君之位的争斗。”

炽帝的声音,低沉的说道:“刺杀楚天九身上的东宫玉牌怎么解释?”

“刺杀楚天九的人,或许不是东宫的,但是玉牌一定是,毕竟太子也承认了,想必是太子府混进了奸细,而且这两枚玉牌,也绝不是像太子说的那样,只是进行更换,暗中一定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乐儒说道。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就连朕都不敢相信,云都的水已经这么深了,不管是不是栽赃,东鹤山的死士不容置疑,说不定,东宫的玉牌,真有可能是调动死士的。”

“朕这两个儿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任其发展下去,朕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炽帝猛的拍了下桌子,“查,必须严查到底!”

“陛下息怒,此案已经不能在查下去了,太子若是失德,有损社稷稳定。”

乐儒深深施礼:“臣倒是有一个主意。”

“说!”

“先趁此时机,移交太子和景王手上的公务,如此一来,之前选择站队的大臣,就会慌乱,只有让太子和景王先放下手中的权利,杀戮才会停止。”

炽帝深吸一口气说道:“之后呢?”

“让太子和景王冷静一段时间,看看在这段时间,二人的表现如何,储君之位,关乎国之大运,上云国开国至今,三百余年,如今,陛下为皇,朝中还有直臣,良臣……”

“若是让太子和景王继续斗下去,不仅两败俱伤不说,哪怕等日后太子继位,以老太师方简之的为人,必定会让朝中上下,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到那时,上云国危矣!”

炽帝的五官,几乎凝在了一起。

虽然他恨是恨铁不成钢,但是乐儒说的话有道理。

“如果,今日刺杀,都是老太师方简之指使的呢?”炽帝忽然说道。

“陛下英明。”乐儒说道。

“海公公。”

“奴才在。”

“宣,太子觐见。”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