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殊王微微一笑。

“楚天九。”

云潇无比震惊。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事,还在后面……”

八殊王收起笑容,说道:“柳唯枫被杀之后,有几个带着面具的人,去了绿柳山庄,把尸体送了回去,说是慾天盟盟主履行答应老庄主柳庭的诺言!”

“威胁柳如烟地位的人,杀无赦。”

“当时的杀手,有四人,都带着面具,这些杀手隶属于暗夜,其中一个,就背着勾魂弓。”

云潇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救陈冠林家眷的人,是暗夜的杀手!”

“暗夜,只杀人,从未听说过救人。”

“那暗夜属于慾天盟?”云潇问道。

“表面上看,并不属于,而且两者划分了清晰的界限,暗夜只是一个收钱办事的势力,但是从不收保护人的钱。”

“有趣的事,当时慾天盟在渝州活动,就是慾天盟的盟主也在渝州,为什么暗夜会在千里之外,为慾天盟办事?”

云潇深呼吸了下,叹着气说道:“父王,女儿已经越听越乱了。”

“那就说的简单点,第一:陈冠林可以暗杀,却选择了明杀,以他的武功,却杀不了楚天九。”

“第二:陈冠林直接改口,毫不担心裴铮的威胁。”

“第三:杀手出现了两次,都是保护人,第二次与慾天盟有关。”

“第四:这两次都有一个人的身影出现。”

“谁?”

“楚天九啊。”

“柳唯枫被杀,楚天九正在暗访查案,没这个可能吧?”云潇问道。

“楚天九初到扬州,人生地不熟,他怎么就那么清楚的知道,青楼和赌坊有问题?”

“之后,柳如烟掌管绿柳山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了账目,并且很蹊跷的去截了扬州府衙的官车,上交证物,他为何不直接去扬州府衙,反而绕那么远的路在半路劫车?”八殊王又道。

“这是为何?”

“因为,她的证物真正要给的是楚天九。”

“她怎么知道,楚天九跟扬州府衙一起?她又没去府衙。”

“又问到点上了,除非,有人告诉她。”

“不会又跟楚天九有关系吧?”云潇问道。

“十有八九。”

“父王,你说的这些未免太牵强了吧,真若是如此,那么楚天九能指使暗夜,难不成,他是暗夜势力的头目?”

云潇跟着又问:“如果暗夜帮慾天盟平事,那他岂不又是慾天盟的头目了?”

“若真如此,陛下早就会怀疑他了。”

“这些事,乐儒不知道,陛下就更不会知道,而且仅凭这些,的确无法让人联想,更是牵强,但是还有一事。”八殊王说道。

“何事?”

“是一桩,楚天九未曾提及的案子。”

“什么案子?”

“景王涉及的名门闺秀走失一案,其中有一个人,也是受害者,但并不是用的相同的手法,而是强抢,那名女子叫方芷芊。”

“方芷芊又是谁?”

“楚天九新招的那个护卫,叫方蛟,方芷芊是他的姐姐,这姐弟俩的真实身份,乃是曾经北辽王的部下,平北将军方彪的子女。”

云潇感觉此刻的智商明显不够用。

这么多情报,她竟然丝毫不知。

“父王,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这么多年,父王不参与商号的生意,就真的只是吃斋念佛吗?”

八殊王淡然的说道:“景王府,太子府,包括绿柳山庄,都有父王的眼线,至于这姐弟俩的身份,父王早已经知道,是因为有一个人,一直潜伏在扬州。”

“何人?”

“万户通,王达。”八殊王继而说道,“此人现在也被楚天九收服,来了云都,不过,刚进城,楚天九就给了王达一个任务。”

“王达离开了楚天九的视线,第一时间先联系了本王。”

“本王得知,楚天九对方家的态度,便更加确认,他一定会派人在周边保护方彪家眷的安全,果不其然,方家的隔壁住进去了新面孔,方芷芊躲藏的地方,也去了两个新的尼姑。”

“楚天九,能随随便便就派人去保护,这足以说明,他身边不仅仅有红依一个人,而是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为他做事,这个组织,就是暗夜!”

“甚至,暗夜就是慾天盟的分支,而你刚才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的。”

云潇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楚天九不过是一个郎中……”

说到这,云潇恍然大悟:“郎中?楚天九是神医,慾天盟的盟主在民间也是神医,而且精通兵法,楚天九精通断案之道。”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可是,他一个人,一个痴傻的人,怎么忽然之间变的什么都懂?再说了,他是怎么拉起这么一支势力的?”云潇问道。

“曾经的北辽王深得民心,北辽王被冠上了叛国投敌的帽子,民众不全是愚钝的,如果楚天九一开始便寻找北辽王的旧部,或者暗中发展的势力,未尝不可。”

“不可否认的是,这八年来,楚天九一定吃到了非人的苦头。”

八殊王感慨道。

“还有一个疑问,陛下已经下旨让慾天盟盟主进宫面圣了。”

“慾天盟盟主不是投靠了太子吗,巧合的是,这一次以解散慾天盟为由,并没有来云都。”八殊王笑着说道。

“解散?”

“这就是楚天九的高明之处啊,推出来一个盟主,然后解散慾天盟,往太子的身边安插一个棋子,即便是日后想查,也无处可查,但是慾天盟的那些人,依旧会为楚天九做事。”

云潇深吸一口气说道:“父王,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虽然很大成分是基于推测,但父王相信自己的判断,之所以现在就告诉你,就是想让你知道,楚天九是有备而来。”

“当初,死谏北辽王的首当其冲就是太师方简之和裴铮,裴铮第一个就跨了,在这个时候,他将棋子安插在太子的身边,下一个就是方简之了。”八殊王说道。

云潇好奇的问道:“既然如此,他为何也要把景王给拉下水?”

“不是他要将景王拉下水,是景王最开始就利用楚天九栽赃太子。”

“最开始?”云潇诧异的问。

“鹦鹉案,最开始的刺客与今日的刺客是同一人指派,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让太子撇清关系,但是据本王分析,两次的幕后指使,都是景王。”

八殊王看着云潇:“所以,不能怪楚天九拉他下水。”

“而且,水越浑,对你越有利。”

“父王,女儿应该做些什么?”云潇问道。

“做你自己,你怎么想,就怎么做,无需考虑太多,越纯粹越好。”八殊王说道。

“女儿知道了。”

云潇这才知道,她根本就不了解她的父王。

这么多年,她本以为她的父王两耳不闻窗外事。

原来,他安插了那么多的眼线,甚至比宫里知道的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