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楚天九问。
“千真万确，当时，万户通王达正在店里与几位朋友吃酒吹牛，随后就有两个人找到了他，回来之后，王达罕见的结了账。”
楚天九眉头一凝：“罕见结了账？”
“对，这个王达是个铁公鸡，抠门的狠，此人最擅长扒人来路背景，去贩卖消息。”
方蛟继而问道：“掌柜的，你之前怎么不说？”
“方蛟，这种事怎敢乱说，你姐失踪了那么久，县令问都不问，我若是说了，你必定去找万户通，以你一己之力，就算找到你姐姐，万一对方势大，你不是羊入虎口吗？”
掌柜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姐失踪肯定不是偶然，你娘要是在没了你，她可怎么活啊？”
“也就是钦差大人来了，又亲自过问此案，我才敢说出来。”
在这里的环境下，这掌柜的倒是有大局观。
最起码，他应该是真心为了方蛟好。
否则，也会跟他说的一样，方蛟如果知道线索追查下去，必定死路一条。
“这个万户通王达，是什么人？”楚天九问。
“他啊，就是一个溜街串巷，鸡鸣狗盗之辈，不过，这个人倒是不偷穷人，号称知晓万户人家的背景，才有这么一个绰号。”掌柜的说道。
“官府没有捉拿吗？”
“捉贼拿赃，周县令那狗官，顶不住压力的确去抓了，抓不住现行，有什么用？”掌柜的说道。
楚天九好奇的说道：“不对吧，以周彦的作风来看，就算不抓现行，也定会屈打成招啊。”
“那狗官就是欺软怕硬，这个王达一身轻功，在丹阳郡无人能敌。有一次周县令是想抓王达屈打成招，但是被王达跑了，这没过几天，王达又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周县令也没有在抓人！”
“为何？”楚天九问道。
“据说啊，是王达偷偷溜进了周县令的家，周县令害怕被杀，这才不了了之。”
“既然是鸡鸣狗盗之辈，也敢杀人？”
“自然不敢，顶多是威胁。”掌柜的说道。
“王达住在何处？”
“大人若是去，小人愿意带路，不过他可不好抓。”掌柜的说道。
楚天九笑了笑说道：“去了再说！”
……
一处偏僻的宅子。
楚天九等人出现在了门口。
“红依，去敲门。”
“是！”
红依走上前，用力拍了拍门。
“谁啊，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里面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
红依没有回话，依旧敲着门。
“公子，奴家路过此地，身中实在没有银两，可否讨杯茶喝？”红依随口说道。
“来了来了！”
刚才烦躁的声音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听‘吱’一声，门打开了。
“哟，小娘子，从何处而来啊？”
唰！
红依的剑忽然架在了王达的脖子上，寒光乍现。
王达的表情，又是一变。
“姑奶奶知道你轻功好，但是你要是敢乱动，姑奶奶的剑可不长眼。”
“女侠饶命，在下不知何时得罪了女侠，就是死也得让在下死个明白啊。”王达说道。
就在这时，楚天九向前几步。
“王达！”
王达看向了来人，问道：“你是何人？”
“本官楚天九。”
楚天九？
王达倒吸一口冷气。
被称为万户通，王达的消息自然灵通。
“你可是到扬州查名门闺秀走失案的钦差楚天九，楚大人？”
“正是！”
“小人拜见楚大人，只不过剑在脖上，无法施礼，还望大人恕罪。”
楚天九一眼就看出了王达的心思：“不必动歪脑筋，你跑不掉。”
“大人明鉴，小人就是平日里偷了点东西，不至于惊动大人吧？”王达面色一苦，说道。
“本官前来，不是为了你那点事，而是为了方蛟的姐姐，方芷芊。”
闻言，王达心中一紧。
“王达，我姐姐呢？”方蛟急切的问道。
王达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这才知道，方蛟也来了。
愣了半晌，王达才说道：“大人，外面太黑，不介意的话，到屋里说！”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红依说道。
“既然是楚大人来了，小人怎会不知趣，红依剑卫在当今圣上狩猎之时，重伤西戎第一勇士，小人佩服之至。”
“看来，你的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楚天九看着王达，“进去说。”
“红依大人，天太黑，收了剑吧，小人绝不跑。”
“别以为你说一堆夸赞的话，姑奶奶就信了，双手举起来，往前走。”
“好好好……”
王达转过身，向屋里走去。
进了屋之后，红依关上了门，堵在了门口。
王达点上了一盏灯，说道：“大人，请坐。”
楚天九坐下之后，王达来到前面，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大人，草民等候大人多时了。”
王达这一举动，让楚天九甚为震惊。
“你知道本官要来？”
“不知道，但是希望大人能查来。”
“为何？”
“若是没有方姑娘一事，楚大人断然不会理会草民这么一个小毛贼，但是得知楚大人来破获名门闺秀走失被杀一案，草民便觉得这心中之愧，有希望能够偿还了。”
楚天九听的一头雾水。
方蛟一怒问道：“你抓了我姐姐？”
“不是我。”
王达陷入了回忆。
“那日，我本在孙掌柜的客栈混饭吃，有两个人找上了我，我跟出去之后，他们询问我，知不知道平北将军家眷的住处。”
王达眼神微微向下，“在丹阳郡，应该没有人知道，方家姐弟，是曾经北辽平北将军的家眷。”
“起初我留了个心眼，只是说不知道，然后他们说，是平北将军的旧部，想来接将军家眷，还很大方的给了我二十两银子。”
“我当时也是财迷心窍了，没有想那么多，随口就说了……”
“那二人走后，我拿着银子回去继续吃饭。”
“吃完饭之后，我离开了客栈，又拿出了二十两银子反复看。”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八年前北辽王率领黑骑军追击北狄蛮夷，杳无音讯被当今圣上满门抄斩，平北将军的旧部怎么可能生还？”
“就算生还，怎么敢暴露身份，我觉得可疑，便去了方家。”
“等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方芷芊已经走了。”
“我就一路打听，进行追踪，不曾想，令我追悔莫及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