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妖塔里究竟被关着多少妖怪,谁也不清楚,除了朱家。

它从千年前就存在了。

外人只知道它的神奇厚重,却不知它究竟长什么样子,千年以后,许多传承都断了,唯有这宝物锁妖塔还在。

朱阀将它藏的很严。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藏在何处,因为锁妖塔本体极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寻常摆设,它不能落在有心之人的手中,否则若破了锁妖塔的禁制,放出里面的妖怪,就可能天下大乱。

朱家世代都是灵师,但是到了朱阀这一代,他却被测出没有灵力天赋,连普通的凝聚出灵力都不行。

他走到这一步,背靠着祖先的基业和人脉,并不是因为自己,幸亏他是朱家单传,否则,这监灵司,他连进都进不来。

但朱阀也有他的本事,由一个灵力不通的普通人,稳坐监灵司掌事二十余年,非一般人能达到,且他处事圆融,门下有许多信徒,听从他的指令,结交灵师符师,可谓人脉广识。

遇到什么事,他压根儿不用自己出手,便有无数能人愿意为其鞍前马后,这一切皆因世人对于朱家的尊敬。

为他们世代守护锁妖塔的回报。

可是近来,朱阀似乎遇到了难事,许多熟识他的人都发现他总是皱着眉头走路。

在被齐帝呵斥以前就开始了。

然后他就开始秘密会见一些京都城内的大师,商议什么秘事。

会客厅内,朱阀正在会见名动大齐的大符师鸿通。

鸿通乃是大齐符师中的头筹,谁也请不动的神级的人物,朱阀这次是三顾茅庐说破了嘴皮子,才请他来监灵司一叙。

这也无非是抓住了鸿通的痛点。

也是他的心病。

——传承。

鸿通大符师从小就是出世天才,在画符一道上,天赋异禀,触类旁通,后在仅仅十八岁年纪就自创一派,无人能敌。

可他风光骄傲了一辈子,眼下年过百余年,却一直找不到一位合心意的弟子传承自己一身画符的本领。

随着岁月流逝,他是越发的着急。

他曾经是那么的风光无限,可是名有了,利有了,他也不屑一顾,许是年纪大了,人就失去了年轻时候的狂妄自大,他一位至交好友死于非命,被他无意间掐算到,深感痛心。

不由想到若自己也因意外身故,他的一身本领又该如何传承?

他急了。

从那时起,便放出收徒的风声。

许多天赋很高的年轻人都去试过,但最后都被鸿通大师嫌弃不已,打击的体无完肤,他的嘴巴很毒,做事也是全凭心意,谁让他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天才,从不需看谁的脸色。

从来都是别人看他的脸色。

他的实力,据说可以和当年的凤琦大司命一较高下。

也不知,二人究竟谁更胜一筹。

若传言是真,那鸿通大符师可以说是当今大齐第一。

不过,毕竟还有一个隐世已久的大灵师尚且不知死活,也许,也在人世。若他在人世,这二人又不知谁才是第一。

“你这小儿三番五次叨扰我,还试图闯我院中惊天符,害的我睡觉都不安稳,要不是你说有天才符师给我介绍,我一定将他轰出门外,你口中的天才符师呢?还不快给我叫出来!”

鸿通大符师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他一次次期待,一次次失望,那些世人口中的天才,在他眼里狗屁不是。

若连一个惊天符都画不出,他要来何用?

画出惊天符,是鸿通大符师收徒的最低门槛儿。

只可惜,时光流逝八十余年,他也没见过第二个能画出惊天符的人。

惊天符是一种守护阵。

一百个高级灵师围攻,都打不破的顶级灵符。

仅仅是一个符,便固若金汤,牢不可摧。

而这种符,在鸿通大符师眼中,还仅仅是入门级别。

他真正的境界究竟有多高,只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因为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碰到过对手,没有真正和谁较量过了,谁知道,这些年他的实力又进步到一种多么可怕的程度。

朱阀私下里对鸿通大符师那叫一个恭敬,弓腰九十度,诚恳道:“鸿通大符师,人早已经在外等待,我这就叫她出来。”

说着,他便招手,严肃唤了一声,“红儿,还不出来?”

红儿听起来是个女子的名字。

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是。”

鸿通大符师傲慢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拎着自己的紫砂茶壶,就着壶嘴儿百无聊赖的喝着,那茶壶里流出来的却是真真切切的酒香,他喝酒如喝茶,却无人见他醉过。

他看似不在意,实则身体都往外倾斜了一个弧度,一只耳朵高高竖起。

等着有人给他惊喜。

就见一红衣女子自外面走进来。

“红儿拜见鸿通大符师。”

看起来是一个灵秀逼人的姑娘。

朱阀暗暗冲她满意的点点头,恭敬的对鸿通大符师说,“大符师,这位就是红儿,是我在外偶然遇到的一个符师。

她曾经画出了惊天符,救了我的命,只是可惜,她因为救我,被妖怪伤到,导致灵力受损。如今实力大不如前,不过,很快就会康复的!”

朱阀情真意切的说。

鸿通大符师根本没有听他后半句,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就已经激动起来,直接从椅子上站起,盛满酒的茶壶也不管了,往腰上一别,“你真的画出了惊天符?”

红儿有些紧张,点了点头。

“画出来了。”

鸿通大符师哈哈大笑,紧接着便催促她,“那你再画一个给我瞧瞧!”

红儿一愣。

她求救似的看向朱阀,朱阀假咳一声缓解尴尬,“咳咳,那个,大符师,方才我已经解释了,红儿因为救我,灵力受损,现如今,身子还没有康复呢,恐怕,暂时画不出这惊天符。”

鸿通大符师脸色刷地就冷了下去。

“既然画不出,又何必浪费我的时间?”鸿通大符师怒道。

他的脾气本就是如此。

朱阀没料到他那么难伺候,好在他和这类人打交道,还算摸索出了一些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