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夕阳下的黄沙镇蒙上了一层凄美的血色。
一名负刀少年牵着一匹又老又瘦的黄马从远处缓缓而来,他手里提着一颗鲜血凝固的人头。
夕阳将那少年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那身影直接落在了黄沙镇的入口,引得无数双眼睛都向那道孤寂的身影望去。
“郭瘸子家那小子有出息了。”
黄沙镇的入口有一棵古老的槐树,众人坐在那槐树下看着那少年缓缓而来。
郑屠夫将那旱烟杆用力在身旁一块光滑的岩石上敲了敲,然后感慨地说道。
“这小子倒是学到了一身好本领,专杀马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老许慵懒地躺在一张藤椅上,风吹打在他那粗糙的脸庞上,将他那宛如沟壑般的皱纹舒展而开。
“郑大伯,许老伯!”郭小路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向聚在槐树下的众人打了声招呼。
“郭家小子,这颗人头是……”,郑屠户狠狠地吸了一口旱烟,他怎么感觉这颗人头有一些眼熟。
“马匪蝎子!”郭小路则是平静地回答道。
“蝎子的人头,你将蝎子杀了?”众人一听,顿时脸色大惊,他们起身围住了郭小路。
“是啊,不杀他怎么能将他的人头割下来。”郭小路却是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还真是蝎子那小子的人头!”郑屠户盯着郭小路手中的人头看了许久,他最后确认道。
“据说这蝎子凶狠手辣,而且残暴无度,蝎子这股马匪不知道劫杀了多少无辜的商旅以及村民。”
有满头银发的老者感慨说道。
郭小路望着这些边关老卒们,他心里忍不住地流出了一股异样的暖流,只是那股暖流稍纵即逝。
这群边关老卒们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在守护边关,这样的边陲老卒不禁让他肃然起敬。
老兵不死,只是渐凋零。
他们将自己最好的年华奉献在了这边关,他们身上每一道伤痕都是与敌人战斗时留下来的,黄沙镇或许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郭家小子,这颗人头值多少银两?”又有老兵向郭小路问道。
他们曾经也围剿过这股马匪,但是蝎子狡诈如狐且凶残暴戾,边军都是无功而返。
谁也没有想到如此难缠的马匪蝎子居然被郭小路这个毛头小子给解决了。
“也不多,就几百两银子罢了,等拿到了赏金小子请大伙儿喝酒,怎么样?”
郭小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一年的时间,他早已经与这些边陲老卒打成一片了。
“郭小子你不入军营真是可惜了!”一名老兵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他向郭小路说道。
“不参军也一样为民除害不是,杀马匪也能保一方平安啊。”
郑屠户吸着那旱烟替郭小路解围道。
“小子,我们等你的赏金请我们喝酒啊。”老许忍不住欣慰说道。
“那自然,小子也是各位伯伯看着长大的不是,当年小子也是吃着百家饭,不然小子早就饿死了。”郭小路则是无比坚定地保证道。
“唉,如果你爹还活着那该多好啊!”一名满头霜发的老兵忍不住长叹道。
“唉,如果没有郭瘸子,我们几个早就埋骨黄沙之中了,不提了不提,小子你赶紧去找司马娘子吧,把任务交了。”
郑屠户脸上露出了一抹惆然,他挥了挥手向郭小路说道。
“各位伯伯,小子先去交任务,等赏金领下来了请大伙儿喝酒。”
郭小路牵着老黄马向镇子里走去,他不忘向众人保证道。
看着那道萧瑟的背影,众老兵也是一阵沉默。
有的在缅怀往事,有的则是长叹短嘘,有的则是双眼里流露出欣慰的目光。
郭小路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星辰般,他的到来照亮了这群边陲老卒那干涸的希望。
郭小路的到来就像是在一片平静的湖面里扔下了一颗石子,让这死沉的湖面开始泛起了层层涟漪。
郭小路直接来到了那酒肆,酒肆中的数名客人目光一扬,他们看到郭小路手中的人头时双瞳微微一缩。
“郭家小子,这是蝎子的人头?”
那风韵的掌柜迈着风情万种的步伐款款而来,她脸上厚厚的胭脂几乎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嗯,我来交任务!”郭小路点了点头回答道。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那几位军爷都回军营了。要不你将这颗人头暂寄在本店,等那些军爷来了再给你论功领赏,如何?”
掌柜笑眯眯地向郭小路说道。
“司马娘子,这好像不合规矩吧?”郭小路摇了摇头,他并不喜欢这个办法。
“小子,难道你连老娘都信不过吗,老娘可是看着你趴泥巴呢。”
司马大娘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悦之色,她向郭小路恼怒道。
“司马娘子,当然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您这不是还有尊贵的客人吗,他好像还没有离开吧。”
郭小路脸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向司马娘子戏谑道。
“咯……”,
司马娘子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笑完之后她指着郭小路道:“郭家小子,你怎么知道贺大帅在本店?”
“很简单,他抱着好上的草料去后院,普通的马匹怎么需要如此好的草料。还有这些客人们坐垫如标枪般,一看就知道是军营中的将士。”
郭小路双眼微眯,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般。
“郭家小子,想不到这十多年来你到外面倒是学了不少的本事啊!”
司马娘子并没有因为郭小路揭穿了她的把戏而动怒,她伸出那如葱般的玉指在郭小路的额头轻轻一点,然后打趣道。
“让他上来吧!”一道充斥无上威严的声音从楼上传下。
司马娘子的脸色微微一怔,她笑了笑指了指楼梯向郭小路说道:“贺大帅在天字甲号房间,你自己上去找他吧。”
“谢司马娘子!”郭小路嘻嘻一笑,他提着蝎子的人头便向那楼梯走去。
“小心不要弄脏了老娘从西域购来的地毯。”司马娘子不忘向郭小路叮嘱道。
郭小路径直来到了天字甲号房间,他敲了敲门。
还没有等里面的人开口,他便直接推门而来。
只见一名身着便服的魁梧男子正稳坐于一张太师椅中。
那中年男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那种不怒自威般的久居上位者气质油然而生。
“贺大帅!”
郭小路向那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拱了拱手招呼道。
他的态度与举止风轻云淡,没有任何的恭维。
贺天都看着眼前的这名少年,这少年举止不卑不亢,让他有一些意外。
要知道他可是镇守一方的主帅,手握重兵,任谁见了都会恭敬不已。
可是眼前这少年却是不起一丝波澜,举止间风轻云淡。
“这是蝎子的头颅?”
贺天都的目光落到了郭小路手中那血液早已凝固的头颅上,他轻声问道。
“不错,正是蝎子的头颅,酬金呢?”郭小路向贺天都伸出了左手,意思很明确。
“不错,比本帅帐下的那些废物强多了,有没有兴趣到本帅帐下做本帅的亲兵?”
贺天都眼眸里流露出了欣赏的目光,他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那颗人头。
“不感兴趣!”郭小路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
“你可知道拒绝本帅的后果是什么,再说你本就是玉门关边军老卒之后,理应子承父业。”
贺天都的语气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郭小路。
“大帅,强人所难的事您应该做不出来吧,再说了我阿爹已经故去了,按照我大周律法,我可以不用从军。”
郭小路笑了笑,他向贺天都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