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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小区里，成江梅挂了电话，对坐在对面的张如静说道：“不知道她这半天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就被传到网上了呢？”
“现在网上什么都有，不过互联网记忆很短的，估计两天一过就没人再提起这事了。”
“这是病吗？”成江梅问。
“我也说不太清楚……怎么她约你明天中午见面？”
“是啊，她不回厂里了，我们会在外面聊聊，我会再开导开导她。”
张如静蹙着眉头，“这病吧，你之前跟她在一起时，没有发现什么吗？她举行婚礼的时候你也去了，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成江梅想了想，“一点也没有啊。”
“明天你跟她谈话时，得注意一些。”
“什么？”成江梅哈欠打到一半，捂着嘴问。
“我的意思是，她说的话有可能不是事实。通常会朝着自己有利的一面去想象，有时候，想着想着，还真的当成现实了。”
“是这样啊。”
“所以她如果跟你说什么时，你全盘接受就行了，不要质疑，更不要揭穿，要不然，她的病可能会加重。而且这次对她的打击已经很大了，不能再刺激了。”
“知道了。”成江梅若有所思地应下，又提高音量生气地说，“什么人呐，非得把这样的视频传到网上去，要是让我遇到这个人，我非狠狠地骂他一顿，传那种视频上去，没想过后果吗？哎，良心被狗吃掉了。”
张如静听得心里毛毛的，幸好不是自己干的，“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了。”
她迈出成江梅的家门，在门口稍停一下，但愿那个视频和自己晚上跟成江梅所说的话，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自己这两天通过层层调研，选中了一家商铺，但目前手上一分钱也没有，只有完全寄托于成江梅的拆迁款了。
5
第二天中午，成江梅和陈芙约在了一个饭馆里面。
两个人寒喧了几句之后，陈芙主动谈到了视频的事，她用一种描轻淡写的语气说道：“其实，想想真没有什么，我不在乎的，别人怎么说让他们说去好了，给他们添加点谈资，算是我对这个社会做出的贡献吧。”
她笑了起来，要给成江梅倒酒。成江梅不喝酒，倒了一杯开水。
“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了。谁都不是完人，谁都有点这样或那样的毛病，很多人就是喜欢把目光盯在别人身上，好像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其实谁比谁高贵到哪儿呢？”
陈芙沉默了下，“当初我应该听你的，不要那么急着结婚，可能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了。”接着将连武和刘池敏对自己瞒婚史的事一说，成江梅一听，放下筷子，惊讶地问，“怎么会是这样？”
“是不是挺好笑？”陈芙自嘲地笑笑，“你知道吗，当他女儿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一个被人掌控在手心的傻瓜。”她说着，眨巴眨巴眼睛，眼眶像描了一道红色的眼影。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昨天原本住宾馆，他接我回了家，一直在讨好我，我有时想，如果他一直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犹豫了？”
“是的，我觉得自己确实被打动了，我知道我跟他没有共同语言，但过日子嘛，哪有那么完美，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东西，只要他不干涉我就行。而且，让我犹豫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我离开他，需要还给他十八万，我上哪去找这十八万？”陈芙说完后，往椅子上后背一靠，轻叹地摇头。
成江梅提醒道，“这事你要想清楚，现在没领证，一切都还好办。如果领了证，以后想离，那真的就太难了。”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不过我觉得，连武他不爱你，他爱的是他自己，他娶你也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女人来撑起这个家。”
陈芙赞同道，“是的，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我们就是为结婚而结婚。”
“你想过吗？如果有一天，他爱上了别的女人呢？你觉得你的婚姻还能保得住吗？你想要的经济依靠还有吗？那时，你一定会被他赶出门。”
陈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成江梅这么一说，心口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你也知道他现在是在讨好你，如果你领了证了呢，他还会讨好你吗？其实你也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对他充满幻想，你在逃避问题。大多数女人都是这样，所以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活。”
陈芙细细品味着成江梅的话，“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
成江梅诶了一声，“只是随便说两句而已。”
“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只是那十八万，再想办法吧。”陈芙呼了一口气，“跟你聊聊，感觉一下子觉得看得通透了，真好。”
这时，菜也全部上齐了。
陈芙招呼着成江梅吃菜，吃到一半，呀了一声，“刚才只顾着说我的事情，差点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陈芙坐正了，郑重地说，“老憨那大儿子的死，跟咱们没关系。”
成江梅愣住了，“什么叫没关系？”
“没关系就是……这么跟你说吧，老憨那大儿子被我们揍了之后没死，他酒喝多了，躺路中间，结果被张如静给撞死了，真的是她撞死了，跟咱们没关系。听明白了吧？”
成江梅端详着陈芙的脸，陈芙不像是在骗自己。
“想不到吧，这算是个好消息吧，你用不着老内疚了，总感觉欠着别人似的。”
成江梅又再确认一下，“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刘池敏在我举办婚礼那天告诉我的，我后来忘记告诉你了，不过现在告诉你，也不算晚。”她夹了点菜，“你如果还不相信，可以去交警队问啊。他们总不会骗你吧。”
“交警队一开始就判的是她撞的，会不会判错了？”
“我开始也以为是这样，但后来想想，交通事故责任书可不是随便乱判的。交警队判的没错，老憨那大儿子的死跟咱们真没有关系。”
“真没有关系啊。”成江梅喃喃地说。
她早就忘了昨晚张如静跟她所说的话，陈芙不管是听话的动作、眼神，哪里像有病，完全跟正常人一样。
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人真不能做亏心事啊，要不然良心上真是一种煎熬。
吃完饭，陈芙要送成江梅去厂里，但车开出了不久，成江梅又提出要去交警队，她还是有点不踏实，想亲自证实一下。
来到交警队，陈芙先行离去，成江梅站在门口，脚步变得沉重。
倒不是怕什么，而是觉得从一开始，自己就应该主动来这里说明情况。如果真判错了，还可以纠正过来。如果没有判错，自己也能心安。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件事情都很简单，就是因为人们想得复杂了，才变得复杂。
在她刚刚踏进交警队的大门时，张如静乘坐的出租车停在了交警队的门口。
她看着成江梅的背影，可以想象得出，成江梅在交警队里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答案，如此一来，自己想从成江梅那里借到钱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但，也不是绝对的。
那个商铺，铁定了是稳赚的，只要自己许给成江梅一定的好处，那么，成江梅说不定还是会答应的。
就在自己斟酌着如何说服成江梅时，发现成江梅从交警队里出来了。
看脸色，和平常无异。张如静的目光尾随着成江梅，直到成江梅坐上去经济开发区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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