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刘池敏将林国盛和琪琪送回家之后,自己去了工厂。她前脚刚走,林国盛就开车带着琪琪出来了,直奔宠物店。

琪琪挑了一只小柴犬,还挑选了一系列用品,如狗粮、沐浴露、狗窝、衣服等。

走出宠物店的时候,琪琪别提多开心了,紧紧抱着狗,但就是不说话。

林国盛原本是想直接回家,但中途接到律所开会的电话,改变了行程。

到了律所后,林国盛将琪琪交给了自己的助理。

会议室里面,张炎和吕超伟已经在等自己了。见林国盛进来,一个关切地询问他母亲的病情,一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林国盛已经猜到会议的内容,直截了当地说:“你们不用再劝我,我决定的事不可能变。”

张炎叉着腰,上一秒还询问他母亲的病情,下一秒就直接就想直接问候他妈。他敲着桌子,“不可能胜诉的,你现在连最起码的证据都没有。”

“哼,那也是因为你们两个搞的鬼,如果不是你们暗地里搞那么小动作,我现在有那么被动吗?”

可能因为年长一些,吕伟超不像张炎那样火气十足,“国盛,这次你真不能怪我们,云黛格丽那边明确地说,如果你非要站在法庭上,就是与他们作对,他们可是我们华鼎最大的客户。这样,跟你的代理人说一下,让她另找高人。我们不要趟这个浑水,违约金,所里可以为你付。”

“我怎么跟她说,我说,因为你主管的哥哥是我们的大客户,所以,我不能代理了。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林国盛一副死磕到底的架势,“你们这次的行为,让我都觉得蒙羞,别逼我,把我逼急了,谁都没想在这一行混了。”

吕伟超手一摊,“随便你。不过提醒你,你到律师协会检举我们的时候,最好带足充分的的证据。另外,我觉得,我们的华鼎这个小庙,还真的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了。”

林国盛怒视着吕伟超和张炎,“即使你们不说,我也会走。留在这里跟你们沆瀣一气,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侮辱。”说完,拎起包大步走了出去。

上车前,琪琪抓住林国盛的衣服,示意林国盛蹲下来,林国盛蹲下后,琪琪将他的两个嘴角往上提了提。

林国盛努力笑了起来,但一坐进车里,脸色又沉了下来。

实际上,除了愤怒之外,还有一阵怅然。离开华鼎,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6

另一边,刘池敏刚进办公室,就让陈芙来见自己。

陈芙知道刘池敏紧张那件事,连忙去向刘池敏报告。刘池敏听完,气得将桌上一个文件夹朝陈芙砸下去,一时间纸片纷飞。

“你真是猪脑子啊,她不想搬,我们再想办法就行了,你为什么非得告诉她真相。”

“我觉得只有这样,她才会远离那个女人啊。”陈芙不服气,但不敢明目张胆地顶嘴,小声地说,“就算我不说,她们住在一起,迟早会知道。”

刘池敏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现在就算她愿意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刘池敏思索了一下,“除非有一个让她彻底闭嘴的方法。”

陈芙心里一惊,“厂长你不会是想杀了她吧。”

“我是那种人吗?”

陈芙心想:我是真看不透你。“当然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有一个能控制住成江梅的把柄。”

陈芙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有些棘手,“有点难,她太普通了,人际关系特别简单,清汤寡水的生活,我们可能找不到她的把柄。”

“没有,就制造把柄。”刘池敏想了想,问陈芙,“你觉得她最在乎的是谁?”

“当然是他儿子了。”陈芙不假思索地说,但下一秒就慌乱了,“不行不行,那样风险太大了,他儿子再死了,那我们就是两条人命,而且那个孩子,挺不容易的,很努力,明年就高考了。”

“你挺同情他的。”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成江梅再老实,如果孩子出了问题,她肯定会狗急跳墙的。”

刘池敏剜了她一眼,突然问:“老憨是不是对成江梅有点意思?”

陈芙顺口应上,“老憨对厂里的女人都感兴趣。”话刚说出口,觉得很不妥,这明显是把厂长也算上了。

“我倒有一个主意,可以拿捏住这个成江梅。”刘池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此如此这般。“这事你去办,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真的要这样吗 ?“刘池敏用凛冽的眼神回答了她。她只得应下,不敢有什么异议。

7

陈芙在回车间的路上,想着刘池敏的计划,嫌弃地撇撇嘴,真是龌龊了。偏偏还得自己来安排这个事,连自己一同龌龊了。擦,这龌龊的世界。

每天六晚半,食堂开饭。

陈芙来到流水线上,站在拿着自制的辣椒酱去食堂的成江梅身边。

几个小姑娘见陈芙过来,围了过去。一个说,芙姐你推荐我看的那本《山水课》诗集真是太好看了。一个说,芙姐你说请我们打保龄球的,什么时候兑现啊。

陈芙承诺,有时间一定带她们去。

小姑娘们欢呼地跳了起来,一齐朝食堂涌去,有一两个小姑娘还回头好奇地看了一眼成江梅。

陈芙见她们走了,对成江梅说:“走,我请你去饭店吃饭。”

成江梅犹豫着,“那事我还没有想好。”

“不着急,慢慢想,吃饭要紧,走,我请你。”

“不用了线长,我就搁食堂吃,挺好的,你不用管我。”

陈芙笑道:“怕什么,吃顿饭而已。”

“我真不去了,去食堂吃挺好。”成江梅坚持道。

陈芙一只手搭在成江梅的肩膀上,微微用了下力,“厂长也会来。”

成江梅拿不定主意了,“厂长真来啊?”

“走吧走吧。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就不要为难我了,有什么话,就直接对厂长说。”陈芙推了推成江梅。成江梅硬着头皮跟着陈芙出了车间。

两个人步行十分钟来到一家家常饭馆,陈芙特意开了一个包间。

进去后,成江梅不见厂长,忐忑地问:“厂长啥时候来啊?”

陈芙看了下手机,“快了,咱们先喝点茶,边喝边等。”说着,倒了两杯茶。

成江梅说了声谢谢线长,喝了一口,又想到宿舍的事情,解释道,“为什么不想搬呢,我自己本身倒没有什么,不过我昨天才答应要帮她一把。她年龄跟你差不多大,妹妹正在上高三,跟我家儿子在一个班,她家里还有个病人,他爸是植物人,她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她爸,太辛苦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真的觉得对不起他们。她赔的那么多钱,我琢磨着,肯定是把房子卖了,要不然怎么会搬家呢,人家都被我们逼到这份上了,想想,不应该啊。”

“所以,你是不是想着去揭发?”陈芙问,在脑海里面回响着昨天晚上见到那个女孩时的情形。昏暗的灯光下,那个女孩倒有点忧郁的美感。

“不会不会,我只是想着以后能尽量帮帮她,这样,我心里能舒服一点。要不然这道坎,我搁在心里真不好受。等会厂长来,我想,我还是说不搬了吧。”

“行,等会厂长来,你自己说吧,我想厂长会尊重你的意思,其实,只要你能做到守口如瓶,搬不搬都无所谓。”陈芙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到门口看看。”

她出了门,对站在墙跟处正抠耳屎的老憨使了个眼色,老憨颠颠地走了进去。

成江梅看见老憨,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怎么来了?”同时心里在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其实老憨什么也不知道,陈芙说看出老憨对成江梅有意思,想给他制造个两人独处的机会,老憨便过来了。

老憨装着很吃惊,“大妹子,你怎么在这?。”

他在成江梅身边坐下,成江梅往一边挪了挪。

老憨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叹道,“唉,我们家的事情你肯定也听说了,我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我这段时间,心里头别提多苦了。”说着,突然拉起成江梅的手。

成江梅吓了一跳,猛地抽出自己的手。

她站起来,与老憨拉开距离,呵斥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别脚的?”她朝门口看了一眼,陈芙和厂长怎么还没来。

老憨见成江梅恼了,忙说,“对不起啊,大妹子,我一想到我那儿子,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这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可怎么过啊?实话跟你说,自从你来到咱们厂之后,我就认定你了,我觉得你是一个能过日子的女人。咱俩都是单身,要不,你考虑一下,咱们搭伙过日子,咋样?”

“你这个人胡说什么呢?”成江梅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

老憨不识趣,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担心你儿子不同意?我可以找你儿子谈,你儿子在二中对不对,个子高高的,长得白白净净的,好像成绩还挺好的。”

成江梅惊恐地直盯着老憨,“你,你找过我儿子?”

老憨笑着竖了根手指头,“就一次,真的就一次。路过那,正好碰见了,说了些话,孩子挺懂事,叔叔长叔叔短的。”

成江梅惊愕不已,颤声呵道:“我警告你,你离我儿子远一点!”她说着,又朝门口看了看。这次,她觉得眼睛有点模糊,晃了晃脑袋,身子也歪了一下,晕乎乎地趴在桌上。

老憨又靠了过来,“大妹子,你咋地了?”推了推成江梅,见成江梅没反应,呼吸变得急促,手脚也跟着放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