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寒的左脸上迅速浮出四个红痕。

但他没有去管那一巴掌,他只是沉沉地盯着沈栀夏,那双眸子像是万丈深渊一般漆黑无底。

沈栀夏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她哽咽着开口:“江烬寒,你是有钱,你可以买回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那些标本也好,装饰也罢,你想要可以买千套万套,但是感情没了就是没了,花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

“而且不妨告诉你,今天看到这一切,我没有任何想法,我不会动摇决定,也不会再跟你破镜重圆!”

“我,不会再爱上你第二次!”

江烬寒依旧沉默地看着她。

即便她说了那么多绝情的令他生气的话,可现在他一点也不生气。

他凝望着她的脸庞,依旧跟初见时一样的心动、欢喜,令他想拥有。

可除了这些,似乎又多了些不同的心境和感受。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接受失去她的事实!

斟酌良久之后,江烬寒艰难开口:“夏夏,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他是个成熟男人,能看出来沈栀夏对他还有感觉,但她不想跟他在一起也是下定决心的。

如果可以得到她的谅解,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沈栀夏长叹一口气,她觉得两人无法沟通。

她垂下眸子,苦涩道:“江烬寒,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现在我一点也不想给了,你别再继续消磨我们对彼此仅剩的那点好印象了,今天我们好聚好散,来日见面还能点个头,不要让彼此成为仇人。”

“送我回去吧,我真的累了。”

这一次,江烬寒什么也没说了。

他默默地将她送回医院……

第二日,江烬寒默不作声地请来专家团队给沈栀夏看手,但她拒绝了。

送走专家,她给江烬寒发了个短信。

【谢谢江律师费心,但不需要了。】

江烬寒正在律师事务所开会,看到沈栀夏的消息没多久,专家团队就来了电话。

他做了个手势暂停会议,出门接起电话。

“江律师,很抱歉,沈小姐不接受我们的看诊和治疗,但根据医院现有的诊断资料看,沈小姐的手治愈率不到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都不到……

……

晚上,江烬寒去医院看沈栀夏。

但,她不肯再见。

……

直到出院那天,温从善又来了。

他来替温宁求情。

沈栀夏挺干脆的:“抱歉温先生,温宁的事我不打算撤诉。”

说完,她转身欲走。

温从善脸色一滞,他赶紧追了上去。

“沈小姐!”

他拦住去路,眉眼间尽是愁郁:“沈小姐,求你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以后会好好管她,不让她再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件事儿我已经找过江烬寒,但他不肯管,现在,我只能来求你了!”

沈栀夏冷笑。

江烬寒不肯管才来求她?

要是他肯管了,是不是他就可以趾高气扬地跟她对峙公堂了?

沈栀夏喉头微紧,她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失态:“温先生,温小姐已经是个成年人,她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您若真心要管何至于此!她到今天,是她就有咎由自取,也是您娇宠使然!”

温从善的脸色瞬间青白交加。

被一个小辈儿当场指责,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最后,温从善落魄离开,又折返去了江家。

他打算去求求江成宴。

江成宴起初待他还算客气,特意在书房招待他。

一盏茶之后,温从善说明来意,江成宴寡淡地笑了笑。

他其实对温从善有些不满的,若不是上次他来家里求情,还当着沈栀夏的面说温宁和烬寒的过往,说不定烬寒跟夏夏已经定下来,就等结婚生娃。

这下好了!他那女儿一搅和,他这个做父亲的又一直拎不清,导致那么好的一个儿媳妇,跑了!

出事儿兜不住了才来找他,无非想用他的权势将温宁保出来。

当他江成宴是什么?工具人?

就算当年欠了恩,可温宁背叛烬寒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这一次烬寒又主动接下官司,已经够可以了!

江成宴呵呵笑过,拍了拍温从善的肩膀。

“从善,这事儿不管是我还是烬寒出面都不太合适,烬寒那孩子脾气你也知道,他出面只会火上浇油,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管太多,你知道的,现在公司都是他坐镇,我早就金盆洗手了。”

“至于沈栀夏,我看她这次不会轻易放手,毕竟是温宁自己非要去人家店里闹腾。”

温从善一听慌了:“成宴,这事儿你再想想办法!”

江成宴又笑了笑。

“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

温从善一愣,随后有些发虚地问:“什么办法?”

江成宴倒没急着说,而是起身重新续了一壶茶。

他一边倒着茶水一边慢慢开口:“温宁的行为已经触犯法律,更何况人家沈栀夏证据充分,若是按照惯例,没个一年半载的恐怕出不来!但是如果能让医院出个精神证明,那她就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了!”

温从善一听就慌了,开精神疾病证明?那温宁就算不用坐牢,恐怕也会被安排进入精神医院强制治疗,他可舍不得唯一的宝贝女儿遭这份罪!

温从善只好拉下老脸继续求情:“成宴,温宁她还年轻,如果被钉上这样的病,以后恐怕难嫁人……”

他没说出口的是,他其实私下里还希望温宁可以跟烬寒再续前缘呢!如果自己的女儿被扣上精神病的头衔,那以后恐怕也入不了江家的门了!

江成宴怎能不知他心里的小算盘,与此同时江成宴对温从善的态度更加冷淡了。

他拿他当恩人,可他竟然想坑他儿子!

江成宴收起笑,有些疏离地开口:“从善,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儿子也是我的骨肉,你也知道,他妈走的早,我不能寒了她妈的心,烬寒喜欢的女孩,我就算拼上我这张脸也会助他达成心愿,同样他不喜欢的,我江成宴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茶就先喝到这儿吧,我有些累了。”

江成宴的态度明确,显然是不想要温宁做江家儿媳。

温从善面颊血红,在原地僵了片刻后,他才勉强开口:“那我就不打扰了……”

后来,温从善奔波了一个月,终于开出了精神病证明。

很快法院传来消息,温宁不需要坐牢了,但需要去政府指定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为期一年!

被通知结果的那一天,温宁气疯了。

她不肯走,抓着车门叫喊:“我不要走,我要见江烬寒!”

负责押送的警察不耐烦:“温小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上车,到了地方还能少受些罪,人家江律师压根不想见你!”

温宁愣住。

这时,旁边的警察叔叔推搡了她一下:“快走吧,不管你真疯还是假疯,总要走个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