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钦非常明确,“是。”
那天司徒昆也曾怀疑过沈忆,赛钦这么回答,司徒昆不意外。但随后他就否定了这个怀疑,若赛钦坚持,他也应该跟他这个老大直说才是,怎么能背着他有所行动呢?就算自己的女儿有问题,也得他这个亲爹来解决吧?轮得到你们两个动手了?
“这么说,”司徒昆看向他二人,“是你们把我女儿圈到交易现场的,是吗?”
蒙猜回道:“回老大的话,正好相反,是我跟着沈小姐到的那间酒吧。至于她为什么会去那儿,您还得问她自己。”
司徒昆听了心里一翻,是啊,沈忆为什么会去毒品交易现场?她的目的是什么?
蒙猜说道:“老板,能不能请沈小姐出来,我有话想跟沈小姐当面说清楚。”
司徒昆迟疑了下,他不想让沈忆面对这件事,万一赛钦和蒙猜口无遮拦,让沈忆知道他这个爹做的是贩毒的行当,没准会跟他翻脸。虽然他制毒贩毒,但是坚决不让女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让女儿接触毒品,是他的底线。
可是赛钦和蒙猜却很坚持,“老板,请沈小姐出来。”
司徒昆知道这事必须要当面问沈忆了,于是便喊沈忆出来,问她,“小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毒贩交易现场?”可能是觉得自己口气不太好,顿了下又道:“你不知道那种地方很危险?”
陈局和项局决定圈蒙猜入局的时候,就想到了有朝一日在司徒昆面前对质,沈忆为什么会去毒贩交易现场这件事,必须得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沈忆按照杨兮给她的计策回道:“有人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让我去那等一个人,说是会给我惊喜。”说完拿出手机,将那条短信给司徒昆看。
司徒昆接过手机看了看,果如沈忆所说,确实有一条短信,让沈忆于事发那日的晚上八点半到北费城附近的一家酒吧等待惊喜,后面有酒吧的具体地址。
司徒昆想了下,继续问蒙猜,“这条短信是不是你发的?”
这个蒙猜可没想到,他连忙否认,“老板,不是我发的!那不是我的手机号。”
“你要是想骗她去,”司徒昆将那把枪在手上转了下,“不会换个号码吗?”
蒙猜一看吓坏了,“老板!真的不是我发的!”
赛钦在旁边提醒,“老大,蒙猜差点被警察抓了,如果是他发的,他怎么会去?”
司徒昆信了,那张照片可以证明,蒙猜也在事发现场,若他事先知道那里会有警察,不可能以身犯险。最开始他看到那几张照片,第一反应就是因为赛钦怀疑沈忆、所以让蒙猜将沈忆骗到交易现场,若沈忆看到毒贩交易出手抓,那就能认定沈忆是警方卧底。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沈忆被抓、造成了被退学的后果,他的女儿又没了书读,他很愤怒。
但现在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蒙猜不敢骗他,他说短信不是他发的,司徒昆信。
可沈忆手机里有那条短信,又可以证明沈忆是无辜的。
司徒昆看向沈忆,“知道是谁给你发的短信吗?”
沈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你就去?!”司徒昆火了,“这么大的姑娘,怎么就没有一点安全意识?若是被子弹擦着了怎么办?要是人家往你身上塞毒品你又没发觉怎么办?”
司徒昆开始给沈忆上提高安全意识、防范毒品的教育课。
沈忆站在那儿,低着头,一声不敢吱。
赛钦和蒙猜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老大跑题了。
赛钦提醒他,“老大,这条短信肯定不是蒙猜发的,至于是不是沈小姐自己给自己发的,就不确定了。”
司徒昆一听,也有这个可能啊,若真是沈忆自己给自己发的,那就是沈忆既将蒙猜诓到事发现场、又摆脱了自己的嫌疑,那他这个“女儿”就是有问题的。
沈忆听赛钦这么说,毫不客气就顶了回去,“我在警局里听警察说,是威尔森报的警,又不是蒙猜。既然蒙猜事先不知道警察会去,他怎么就没可能给我发短信呢?”
司徒昆一听,沈忆说的也有道理啊!他这个女儿,还是蛮聪明的。
沈忆继续说道:“我又不认识蒙猜,怎么诓他去现场?至于他说他是跟着我去的,那我没办法,算他乐意跟。我看,没准是他去见那个安东尼呢。”
司徒昆一听,看向蒙猜,“怎么还有安东尼?是墨西哥的那个安东尼吗?”
赛钦吓了一跳,他就怕老大知道他私自让蒙猜接触安东尼,没想到被沈忆爆了出来。
沈忆说道:“对,警察说了,那个被约翰打昏过去的墨西哥毒贩,他叫安东尼。”
司徒昆又问,“到底是不是安东尼?”
赛钦和蒙猜互相看看,都不说话。
司徒昆喊文子,“文子,手机拿来。”
文子一听,知道老大是想看那条新闻的后续报道,有些迟疑。他看看赛钦,不知道这手机交还是不交。
司徒昆立刻看出了问题,“文子,你怎么回事?”
文子见老大生气,只好将手机递给司徒昆。
司徒昆翻看手机,找到那条新闻的后续报道,果然看到,“墨西哥毒贩已经苏醒,经确认是Antonio Gaudy本人”那些字样。
司徒昆“咔”一声又摔了手机,“蒙猜!谁让你接触安东尼的?!他吸毒你不知道吗?!我们不跟吸毒的人做生意!”
赛钦和蒙猜一起喊道:“老大,蒙猜(我)没有接触安东尼!”
沈忆继续揭穿他俩,“怎么没有接触?那个安东尼被打倒在地,还喊‘蒙猜救救我’呢!”
蒙猜忽然想起来,约翰拿安东尼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他接了,然后酒吧里的约翰、威尔森、安东尼和沈忆一起看向他,沈忆肯定记得他,现在他想否认,根本否认不了!
司徒昆操起枪就对着赛钦,“二当家的,你背着我这么做,是想发展你自己的网络吗?”
赛钦见司徒昆将枪口对着他,脱口而出,“老大!沈忆是卧底!你别上她的当!”
司徒昆顿了下,枪口仍对着赛钦。
赛钦急切地说道:“老大,你怎么不想想,沈忆去法国读书,我们就不跟杰瑞合作了;沈忆去美国读书,我们美国的市场就丢了。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司徒昆仍举着枪,“就这些?”
赛钦知道司徒昆不信,他拉过来文子,“文子,你快跟老大说,说你那天看到的。”
文子躲躲闪闪地,不敢看司徒昆。
“文子!”赛钦对他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等着我们都被她干掉吗?”
司徒昆道:“文子,你说。”
文子没说话,又看了赛钦一眼。
司徒昆火了,“文子!你还知不知道谁是老大?!”
文子见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老板——你带沈小姐去小美雅筑的第二天早上,她说要给你弄泡面,让我去外面摘香菜,”文子看了沈忆一眼,“我从外面回来路过窗口的时候,看见沈小姐从餐桌那边往回跑——”文子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司徒昆一眼,“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早上,二当家的发的那条短信,被人看到了。”
司徒昆一听,脑袋“嗡”一下。文子是他从仇家的枪口下救出来的,从15岁就跟着他,对他死心塌地,文子绝不会骗他。
司徒昆慢慢移动枪口,对着沈忆,“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边杨兮一见,脱口而出,“糟糕!”
因为视角呈现的原因,他们看不到那天文子在窗户外面所看到的,所以大家根本不知道当时文子已经看见了沈忆偷看司徒昆的手机。刚才他们开会,讨论了沈忆会面对的各种危险,唯独忽略了文子!也没有想到,赛钦已经和文子达成了统一战线!
陈局等人也明白了,这赛钦和蒙猜坚持等沈忆回来当面说清楚,不是要为自己辩解,而是要拆穿沈忆!怪不得赛钦那么大方地承认是他派蒙猜去跟踪沈忆,原来他有这张底牌!
现在司徒昆将枪口对着沈忆,若他扣动扳机,沈忆受到刺激就会苏醒,同频共振的脑电波突然断掉、互相连接的潜意识强行中断,会对大脑和思维造成损害,存在相当大的风险。除此之外,这次植梦宣告失败。
杨兮慌了,“怎么办?”
罗杰等人也急了,项局很沉稳,“别急,看沈忆怎么说。”
“阿爹,我没看过你手机。”沈忆面对枪口一脸的迷茫,“再说,你手机里有什么怕我看的吗?”
司徒昆一听,顿住了。
他这样用枪指着女儿,是不是太冲动了?
就像沈忆说的,他手机里有什么怕她看的?女儿本就怀疑他做的不是合法的行当,他这个动作,不仅暴露了自己,也伤害了他和沈忆的父女关系。沈忆是自己认回来的女儿,有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他用枪指着自己的女儿?
再说,即便沈忆真的看了他的手机又怎么样?天下有哪个亲爹因为女儿看了自己的手机就将女儿毙了的?
想到这里,司徒昆慢慢的将枪放下了。
杨兮一见,浑身的汗“哗”一下就下来了,项局等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老板!你不能信她!”赛钦见司徒昆放下了枪,知道刚才沈忆那一声“阿爹”喊得司徒昆心软了,“我有证据,她不是你女儿,他是中国警方的卧底!”
司徒昆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赛钦,“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说。”
“老板,”赛钦见老大肯给他解释的机会,十分简单扼要地说道:“那天我来找你跟你说那条短信时,你看向沈忆的门,我就知道你也怀疑她。随后我找了文子,仔细问了你认这个女儿的经过。于是我派人去Y省S县牛栏镇去找那个沈大哥,牛栏镇的人说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也没有姓沈的一家四口人。我怀疑,他们都是警察假扮的。”
那边陈局等人数颗心又提到嗓子眼儿,“糟糕!这个赛钦还真难对付。”
沈氏夫妻是植入的人物,根本不可能真实生活在牛栏镇,赛钦派人去查,怎么可能查得到。
“哈!”司徒昆笑一声,“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沈大哥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
沈大哥夫妻临走的时候,司徒昆给了他们一张卡,沈大嫂听说这张卡里有1000万的时候,激动得都哭了,“这下好了,小忆她哥的亲事有望了。”沈大哥也说过他们有了这笔钱,会到县里找个好点的地方买个楼房居住,毕竟县里要比牛栏镇环境好得多。赛钦的人没有在牛栏镇找到沈大哥一家,很正常。
陈局等人一见,心又放回了肚里,看样子司徒昆对植入的情节,已经深信不疑。
那边赛钦见司徒昆不信,继续喊道:“老大!你认定她是你女儿,就凭那个挂件?!要是警察买通了沈大哥一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