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

舒瞻这一天过得也是很平常,去工作室和老师交接完工作学习后便往林安深的工作室跑,这几天林安深因为那件婚纱倒是有不少烦恼。

“这是我第一次设计婚纱。”林安深坐在桌前低头看着桌上那张白花花的纸和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工具感到心累。

“很好奇你之前都是怎么设计衣服的?”舒瞻将相机放在柜子上,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林安深抬头撅着嘴看着一旁的舒瞻,眼睛向上看像是在回忆,“有灵感的时候画图就很快乐,就像你路过一处景想把它拍下来一样。”

“大概理解。”

“可是这件婚纱我实在是没有灵感。”

“那祝福怎么样?把你对这对新人的祝福化成灵感。”舒瞻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林安深点点头,表示接受意见,下一秒眼神便停留在了不远处的桌上插在花瓶里的洋桔梗上。

“洋桔梗?”舒瞻顺着她的眼神望去也看见了桌上的洋桔梗。

“嗯,洋桔梗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林安深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彦扶声对蒋槐不就是这样吗?一直没忘记,一直没变,一直爱着她。

“那还真是再适合不过了。”舒瞻也同意地点点头。

“有了,到时候洋桔梗弄成永生花,作为婚纱的主特点。”林安深开始在小本子上快速画下局部,“可以的话头饰用洋桔梗围成,小饰品也得从洋桔梗入手,上身和裙边加上花边,白色绸缎作为点缀,从新娘的客户信息看出新娘很瘦,露肩款式很适合。”她一边喃喃着一边在草稿本上画出了局部大概。

“好厉害。”一旁的舒瞻看着不禁发出感叹,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认真的林安深,专注且有很强的能力。

“没有啦,灵感来了怎么也挡不住。”林安深放下铅笔,嘿嘿一笑。“这段时间我再完善完善,到时候再去亲自选料子。”

“那我能帮上什么吗?”

林安深想了一会,打量着面前的舒瞻,开口道:“做我的模特吧!”

“诶?”

“我最近想尝试东方元素的衣服,我已经有几套库存了,但是没找到气质合适的模特,像你这么清冷的美人最合适不过啦!”

“可是我、我是摄影师。”舒瞻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站在摄像镜头前。“摄影师怎么了?屿鹿作为演员不也唱过几首歌吗?”林安深并不接受这个理由。

此时此刻远在中国的陆屿鹿打了个喷嚏。

“这不一样。”舒瞻还是想着拒绝,她真的做不到。站在镜头前她只会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会做。

“那你帮我试试衣服总行了吧?”

“这个倒是可以……”

“成交成交!出去吃饭!”林安深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可以吃饭了,自从舒瞻到英国后每天不禁跟着林安深吃得贼好还能吃到陆屿洋订的蛋糕,要不是每天都坚持健身她得胖不少。

林安深和舒瞻一路开车到了饭店门口,这段时间林安深带她去吃的饭店都不重样的。“这家真的特别好吃!特别特别好吃!位置可难定了。”走进饭店里林安深对着舒瞻不停说着这家饭店的各种好,如果不是舒瞻知道路人可能都要以为这家饭店是林安深家里的了。

“这段时间……吃不少。”坐在餐桌前,舒瞻提了一句这些日子的情况。“你每天都健身,没事啦!”林安深丝毫不在意。

舒瞻轻叹一口气,喝了口杯子里的柠檬水,看着林安深接过菜单点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心里不禁一紧,这是又要加强锻炼的样子了。”想吃什么?”

“你点就好。”

“这几天工作安排紧张吗?”林安深问道。

“还好,下星期要去一趟爱丁堡。”

“那我抓紧下星期完成些工作,我们的合作也要有进度才行。”林安深考虑着下星期的安排。舒瞻点点头,“提上日程吧,下星期过后我的时间就很充足了。”

“没问题。”林安深伸出手示意舒瞻给自己来一个击掌,舒瞻盯着那只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几秒后才缓缓伸出手回应。

“幼稚。”舒瞻转过头看窗外风景,嘴上说着幼稚其实内心却因为这次击掌而感到了快乐。

“安深?”就在两人聊起合作的时候,从另一边走来的女人叫出了林安深的名字。林安深的视线移到那个女人身上,顿时间脸上的笑意全无,“妈。”她好像很不情愿叫这个女人。

“这位是?”林安深的妈妈看向了一旁的舒瞻。

“我朋友。”

“阿姨好。”舒瞻紧跟着打了个招呼。林安深的妈妈点点头,“你好。”但是这个招呼是带着疏远的,像是勉强的回应着,不过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都价值不菲,看人也是习惯了从上至下,看向她的眼里带着一丝丝不屑。

看不出来林安深还是个富二代?

“没事了就不要在我面前晃了。”林安深有点不耐烦了。“怎么跟妈妈说话的?”作为母亲自然是不想听见女儿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她也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我的意思是,你也是来吃饭的吧?快去吃饭。”

“你在琼安那里就学到这么跟长辈说话?”琼安是怀特小姐的名,林安深皱起了眉头,眼里全是厌恶和不耐烦,“不要带上我的老师,你姐妹们在那边等你吧?”她还是强压住怒火,用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桌上坐着的几个女人。

“下次再这样跟我说话你也就别跟着琼安学设计了。”

“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跟你说话了,慢走。”林安深说完后便不再理她,她妈妈嘴里也一边骂骂咧咧着什么“不孝子”一边收起脸上的不愉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还好吧?”舒瞻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见怪不怪了。”

“你亲妈妈?”

“如假包换的亲妈。”

“你们之间是有什么不愉快吗?”

林安深呼出一口气,像是把刚才的怒火全吐出来一样。“没什么不愉快,就是从小就没管过我们。”

“你们?你还有兄弟姐妹吗?”

“……嗯,有个妹妹。”林安深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去世了。”

舒瞻一愣,“抱歉……”她果然就不该多问。

“没事,很早之前的事了。”林安深笑了笑。

那天晚上回到家里,舒瞻也和往常一样和陆屿洋打电话。“吃蛋糕了吗?”陆屿洋第一问。舒瞻揉了揉眼睛,躺在**举着手机,“放冰箱了。”想着冰箱里的蛋糕,肚子都有种要撑破的感觉。

“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今天吃太饱了,明早拿来吃早餐。”听着陆屿洋有些疑惑的声音舒瞻不禁笑出了声。“这段时间都在和林安深一起吗?”听见她的笑声陆屿洋心安了不少。

“嗯,是个很好的朋友呢。”林安深趴在**,想起这些天和林安深一起度过的时光,心情就好不少。跟这个人在一块,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今天,还遇见了林安深的妈妈……”她想起今天在餐厅的事情。

“林阿姨?”

“也姓林吗?”

“嗯,我也没见过林阿姨几次。”陆屿洋跟林阿姨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他和林安深认识那么久,对她家里的情况知道的少之又少。

“她还有个妹妹……已经去世了。”

“嗯,安知去世了。”

“林安知?很好听的名字。”

“是个很文静的小姑娘。”陆屿洋回忆里的林安知一直是那个和大家坐在一起听大家说说笑笑的人,很安静,也很懂事。

“听起来真是和林安深一点都不像。”

“那是真的,她们一点都不像。”说到这陆屿洋还很怀念有林安知在的日子,那时他们四个人坐在壁炉前吃着巧克力蛋糕喝着杯中的牛奶,陈长川一晚上吐槽林安深的烟味很多次,他在厨房里准备烤饼干,林安知脸带笑意在一旁静静坐着手里捧着热巧克力看着林安深和陈长川打闹。

最后四个人坐在落地窗前借着院子里微弱的灯光看着窗外的雪,说着心里的话,吃着蛋糕和饼干,林安深喝着啤酒抽着烟坐在一旁,看向林安知的眼神里是不舍和愧疚。

那个时候的林安知,只剩下了最后半年的生命,但这件事在当时也只有林安知自己和林安深知道而已。在那之后,陆屿洋因为一些事务回国,再次回来时参加的就是她的葬礼,看见的就是她的墓碑。

“她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墓碑前,林安深盯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视线久久没有移开。站在身后的陆屿洋和陈长川也沉默不语。

“她被折磨得太痛苦了,所以就先走了。”

“所以大家要连带着安知的份一起快乐的生活啊。”

林安知的葬礼上,只有一个人没来,她们的妈妈。但大家都没有提这件事,大家都将那段有安知的日子永远放进了心里,成为了回忆。

那天她吃下安眠药静静躺在**,一旁柜子上的鸢尾花正插在透明的花瓶里。这是之前他们四人出去逛花市的时候看见的,林安深告诉她这代表着友谊永恒。从那之后鸢尾花一直是她心头挚爱,到现在她的墓碑前总会有两种花,鸢尾花和白玫瑰。白玫瑰是林安深眼中的她,天真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