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安指了指铜钱上“雍正”两个字,“我只说两则典故,各位判断判断:四年十月,雍正诏延臣:皇考临(康熙)躬节行俭六十余年,一惟质朴,绝少奇珍……思慕盛德,实无终已,用特书此,以诏我子孙……
同年十二月,户部侍郎蒋延锡请奏币改,献铜、铁雕母,雍正准奏,次年,户部施行币制改革,由铜六铅四改为铜五铅五……”
说句实话,虽然是玩古钱的,真没了解过这么详细,但听李定安说的头头是道,姜老板暗觉不详,猛的打断:“你都说了,那蒋什么西献的只是铜、铁雕母,和这枚铅钱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朝廷缺钱了,所以雍正才猛吹不怎么节俭的康熙如何如何的节俭。同时以身做则,更严令宗室不得铺张浪费。
但还不够,他不得不打起了降低钱币质量的主意……这才有了蒋延锡上奏改币,并献铜、铁雕母,说白了,这是雍正暗中授意的,这是大前提,也是苗头……
三年后,也就是雍正七年,直隶、江西、江苏、安徽、山东、甘肃等省三十八州县大灾,雍正免各省有差,诏拨通仓米六十万石,扬州盐义仓四十万石,奉天米三十万石,采买米四百五十万石,派钦差往各处救灾。
当时户部尚书,文化殿大学士蒋延锡再次奏请币改,朝臣集体反对,所以雍正未准。但赐蒋延锡宅第一所,加太子太保,并御书‘钧衡硕辅’之匾……
再两年后,清军败于葛尔丹于博克托岭,数万八旗精锐尽数覆没,同年,直隶、江南、福建、陕西、湖南、广西、陕西、甘肃等九十三州县大灾……蒋延锡再次请奏币改,雍正准奏,改铜五铅五为铜四铅六,一钱四分为一钱……户部以铅制雕母为版,制母钱派发各省……”
“你胡说!”有人大喊,“史书里真要记这么清楚,怎么会没人知道铅制雕母?”
“别急,等我说完!”
李定安稍一顿,“因为一次性降的太低,民间恶评如潮,称之为折半钱,百姓宁愿以物换物也不愿意用,所以不到半年就废除了。铸制的钱币也尽数回收,回炉重铸。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圣眷正隆的蒋延锡突然称病致仕……
这就是雍正折半钱的前后始末,正因为小,所以这一枚雕母和一钱四分钱看着一般大……除此外,可能是顾及皇帝颜面,后面,也就是用铅制雕母,改钱一钱四分为一钱那一段没记在正史里,而是在《建绥宫延录》当中……你们要不信我的话,可以想办法查,也可以问方老板……”
门外围观的人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震惊中夹杂着怀疑,怀疑中又夹杂着佩服。
“能把来历说的这么清楚,十有八九不是瞎编。”
有人低声叹气:“早说折半钱哪有这事?”
“你知道?”
“知道,老姜也知道,不过我俩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折半钱的雕母是铅铸的!”
“他要早说了,还怎么捡漏?”
听到这句话,之前起哄,酸李定安捡了国宝交给国家的几位摊主全低着头。特别是好贫嘴那位,一直撅着屁股往后缩。
他不止是怕丢人,还怕挨揍,挨姜老板的揍:就因为他嘴欠,才招的李定安,老姜才走的宝……
姜老板失魂,宛如自言自语:“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被称为潘家园古币权威的方文章都默不做声,其实姜老板已信了大半。但他委实是不甘心:本来是看别人笑话,到头来自己却成了笑话?
方文章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哪位搭个手,扶姜老板回去让休息休息!”
“不用!”
姜老板使劲摇着头,“方老板,我就问一句,这一枚……值多少钱?”
方文章想了想:“至少是你摊上那一枚的两倍!”
摊上那一枚,指的只能是祺祥通宝,值两倍,也就是五十多万……
岂不是说,老姜走了两个镇摊之宝?
“哄……”
门外又沸腾了……
……
公屏亮了一下,一个灯牌从屏幕上方降了下来,“嘉年华”三个字不断闪烁,像是要亮瞎人眼。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个嘉年华的特效有五到六秒,她接连不断的刷,直播间足足亮了一分钟。
整整十个……
一帮网友被惊的目瞪口呆:真就是富婆?
加上早上的,这位已整整给主播打赏了四万五千块钱……
好久才有人反应过来,去点“那年在后海”的头像,却发现对方头像是灰的。
有关主播捡漏的故事还没结束,人肯定没走,所以只能是隐身。
“哪来的富婆?”
“不知道,应该不是主播的托,不然肯定要在直播间活跃气氛,而不是当窥屏怪。”
“我知道,所以才问……这可是不当托的榜一大哥……不,这可是野生的榜一大姐,主播要傍上了,不得少奋斗好多年?”
卖毛笔的小姐姐&送嘉年华:“傍我呀,我也挺富的,还挺白!”
品艺轩:“缺一个字,懂了,巨丑是吧?”
卖毛笔的小姐姐:“王八蛋!”
“迟早笑死在直播间……”
“别笑,我这会都没缓过来:主播的行为,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我也觉得他挺厉害的,但又说不出厉害在哪,@品艺轩,你专业,你给复个盘。”
品艺轩:“我也算是行内人,但主播今天的表现完全巅覆了我对这个行业的认知:当着一群行家的面,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要捡漏,最终,还真被他给捡着了?”
迎风三千丈:“有点矜持行不行,别张嘴就吹。学着点,你看就像我,我就不吹……我特么舔:主播爸爸,教教我吧,怎么才能一天赚上百万?”
“明明只有五十万,哪有百万?”
“早上的国宝让你给吃了?”
精*人还在:“说实话,别说一天百万,只要有人能教我一天赚一万,我叫他爷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