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下午在骑射场玩了一会,女眷们便纷纷离了场。
晚上又宴请了文武百官,段长川不多不少又喝了三杯,到第四杯时就换成了茶。
再回到明圣殿,已是亥时过半,沐浴完毕就进了子时。
段长川困的不行,坐到**直打哈欠,眼睛几乎睁不开。
刚想倒头睡,被长乐勉强拉住:“陛下您等等再睡,上午方太医为您开了涂抹的药,奴才给您涂上,要不了多久。”
少年眨眨眼,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啊……?哦,那你去拿。”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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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白素洗过澡进来,就看见一身明黄亵衣的小朋友,正乖巧地坐在床边。
头还一点一点的。
恍惚间记起,与Omega结婚的当晚,两人洗好澡回来,自家那一小只也是这个模样。
眼睛完全睁不开,坐在床边,由着她把睡衣穿好。
两只耳朵都红红的,还一直依赖地往她怀里窝。
再然后,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不知名的时代……
白素按按后颈还未完全恢复的腺体,忍不住蹙眉。
连人带身体一起穿越了,她的Omega却没过来,后续的易感期是个很大的问题。
失去Alpha的Omega会因为信息素紊乱而崩溃,失去Omega的Alpha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期没有Omega抚慰的Alpha,总有一天会换上信息素缺失症。可能1年,也可能10年……但不管中间间隔多久,那一天总会到来。
任谁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死,都不会好过。
啧,信息素缺失症这种病……在这个时代会被当成疯子吧?
“陛下,奴才回来了……皇后娘娘金安。”
长乐拿着药膏回来,见到白素立刻同她行礼。
白素点点头,自觉地坐上侧榻。昨天能“爬上龙床”已是特例,今天侧榻的被褥都准备好了,她也没了继续睡龙床的理由。
况且,段长川并不想同她有任何夫妻之实,最好是连下人们嚼舌根子的话柄都不能有,她知道。
赌气的成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是从白府里出来的,一个庶女,还是替嫁,即使她挑明了自己就是白家弃子,段长川也不会同她有太多瓜葛。
谁知道她会不会是白府的间谍?
这个身份注定了就是两面都不讨好。
另一边,长乐还在同段长川说话。
“陛下,您伤口看起来好了许多呢,早上还肿着,现在已经好多了,方太医给的这个药膏可真神,就早上涂了一回。”
“好了吗?那不涂了。”
“诶诶?陛下,还没好全呢,再涂这一回,等明日应该就彻底好了。”
”不是已经好了吗?朕不涂。”
“陛下您怎么躺下了啊……哎!”
白素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看见龙榻上一个明显的小鼓包,躬着身子的小太监正跪在床边上,拿着已经挖出来的药膏不知所措。
怎么小孩子一样。
可若是他自己不愿意,底下人又不能约束着。
毕竟九五之尊的天子,谁敢忤逆?
偏偏这位九五之尊,是个刚满18岁的小朋友。
白素无奈起身,走到少年床边,问:“怎么了?”
“回娘娘,陛下颈子被虫咬了,方太医开了涂抹的药,陛下不想涂……奴才怕还没好利索,今日不涂,明日再不好了。”
“药膏给我,你下去吧。”
长乐看看窝在被子里的人,有些迟疑。
白素:“放心吧,你家陛下能文能武的,我一个女人,能对他怎么样?”
小太监这才把东西交给她:“那奴才先行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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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屋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都退出去了,白素这才半跪着上前,拍拍**的小鼓包。
“怎么突然朝长乐发脾气,晚上也喝醉了啊,嗯?”
“……”
完全不理。
白素:……
如果不是知道少年睡着之后的真实样子,还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
“陛下,生病就要吃药,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还摆起来了?”
“段长川,你知道为什么自古难出明君吗?因为坐到皇帝这个位置,太高了,权利也太大了,听不见需要听见的声音。”
一听到与治国相关的,被子里的小鼓包这才微微动了动。
白素忍不住勾勾唇角:“在朝堂上,忤逆君主的进谏都叫‘冒死’上谏,因为倘若君王稍稍不满,就有可能把命搭上去。君王只有明辨是非、控制住正确的批判,才是明君。但如果全世界都没了可以忤逆自己的人的时候,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所以,要当明君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少年睁了眸子,声音沙哑:“朕……”
“嗯?”
少年沉默者迟疑了片刻,忽得转了话风,小声埋怨:“朕只是觉得自己好了,不想涂药……你哪来这么些长篇大论,比国子监的先生还要唠叨。”
白素莞尔:“因为陛下看起来想做个明君,臣妾只是想告诉陛下,在国事上有人会为了天下的百姓去忤逆君王,那是大义。但私底下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种事,是不会有人忤逆你的。你自己不想吃饭,就不会有人勉强你吃,你自己不想涂药也不会有人勉强你涂。”
因为人都是自私的,不会有人出于关心而“冒死”去规劝一个不想治病的皇帝吃药。
所以皇帝自古,高处不胜寒。
“所以,段长川,从今天开始事事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剩下的,白素没再多说。
他们之间,说这么多都已经是逾越了。毕竟,对方可是整个国家的帝王。
“朕没有任性。”少年说。
而后掀了被子起来。
白素也不拆穿他,顺着说:“那把药涂上?今天涂了,明天就好了。”
少年揪着被角的手指一紧,过了好一会才迟疑着点点头。
拨开颈侧的发丝,偏头将脖颈露到她面前。
正是子时的深夜,长乐出去前已经熄了大部分灯火,只留下桌边两盏还在散着明明灭灭的光。
少年羊脂玉一般的颈子,隐没在跳动的阴影里。越是看得模糊,就越想细究……
白素心下蓦得一跳。
连忙敛了心神,在心里默念:“冷静一点,这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腺体的普通人,你有自己的Omega。”
念了好几遍,之后才专心为他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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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后颈会被人碰到,就很抗拒。
可当白素说要帮忙的时候,那股难言的抗拒似乎又没了。
唔,就是有一点点难为情,但又从心底涌起一种隐秘的期待。
【我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他在心里默想。
女人的指尖在颈子上轻轻地滑动,段长川捏着被角的手指也不自觉,越攥越紧。
这人大概是沐浴过后新焚过了香,飘进鼻尖里的芍药香味,比下午闻到的更浓了。
真的好香……
绵绵密密的,闻起来特别舒服。
他甚至想两人一直这样下去,不要分开……
“好了,可以睡了。”
女人把药涂完,后拍拍他的肩,径自退开去放药瓶了。
段长川只觉得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登时清醒了大半。
【段长川你在做什么?这才一天,你怎么就……】
连忙“咕咚”一声躺下,被子往上一拉,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睡觉!
都怪朕年轻,气太盛。
嗯!一定是这样!
虽然……她真的好香。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薰的什么香啊……?
作者有话说:
薰的什么香?让你欲罢不能的香(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