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

陆维德刚收到在秦知言出租屋附近排查警员的汇报, 柴飒和江绾想到的事情,他当然也想到了。

可他就是不明白,江序守口如瓶是几个意思?

难道和凶手认识, 保护凶手?

查到的资料里,江序和江绾两兄妹, 父母一直在到处旅游, 父亲有个兄弟,只不过兄弟夫妻俩在M国在家里被劫杀。

看起来底子没什么问题, 能让江序保护的只有江绾……

又绕回原点?

陆维德和江绾见过几次,也算是熟人, 按他来看, 小姑娘不可能干出杀人这种事儿来。

那么江序一直不说话,究竟是为什么?

把刚拿到的化验报告放到桌上, 隔着桌子观察江序。

“打他了?”陆维德没绕弯子, 对付江序这样的人, 正常问话不好使。

江序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低头看着桌子腿, 目不转睛的认真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爱上了桌腿。

“下手挺重哇!”陆维德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自顾自的说着, “牙被打掉一颗, 两根肋骨, 左腿膝盖……据我了解,秦知言也有点身手, 被打成这样可以说是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不自觉地看向江序的手, 毫无伤痕。

江序察觉到他的视线, 颇为挑衅的把手向前伸, 让他能看得更仔细。

“你说过你的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学画的,确实要好好保护手。”陆维德瞄一眼他的鞋,“所以用脚踹的?打完人没清理现场,是自信秦知言不会报警?”

“打人时候的衣服和鞋子都扔了吧?”陆维德看他,“不过在现场找到你的头发,别绷着了,说说吧,打秦知言是因为江绾?”

从化验报告来看,江序去过现场,不仅如此还狠狠揍了一顿秦知言,几乎是单方面的碾轧。

这种打法,说他有暴力倾向都是委婉的。

当时穿在他身上的衣物没有找到,头发只能证明他去过现场,而且他一开始就承认去找过秦知言。

江序油盐不进,始终不说话!

问询室的门被小宝推开,“队长!”喊一声之后,眼神飘到江序的身上,恰好他扭头看过来,视线相碰,江序心情颇好的勾起浅笑。

“看来,有人来接我了。”江序终于开口,不过只说了这样一句,侧着身子,双腿交叠,右手曲起随意的搭在椅背上。

陆维德的视线扫过他,落到门边的小宝身上,“什么事?”

“有人来保释他。”小宝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儿飘,实在是因为外面的阵仗有点大,“陆队你还是自己出来看看吧!”

其实江序目前的状况都用不着保释,律师过来就算了,来这么多律师是几个意思?

盛江能叫得出名号的律师几乎都在这里了!

陆维德知道从江序的嘴里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目前的情况最多能说明他到过秦知言的案发现场,实质的证据不足,连打人的证据都有些薄弱,也没想多做纠缠,不太痛快的让江序走人。

通知江序能离开的时候,他还一脸遗憾,“陆队是吧?还以为能和你多待一会儿,没想到都用不着过夜。和你相处很愉快!”

陆维德憋着火,看着他闲庭信步的走出去。

江序懒得应付律师,出来连声谢都没说,直接走人,倒是给席泽辰打去一个电话。

“谢了,又欠你一次!”江序的语气听来真诚不少。

“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在哪里落脚?”席泽辰轻笑。

“原本只是打算回来看一眼闹闹就去海城找你。”江序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既然闹闹知道我回来了,陪他待一阵子吧!况且,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哦?什么有趣的事情?”席泽辰说话一如既往的温柔。

“闹闹感兴趣的事情。”江序不太想多说这事儿,“见面再说吧!”

“行,等我忙完手边的事情,过几天盛江见。”

挂断电话,江序脸上本就不多的真诚迅速收起来,一脸冷漠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目光冰寒。

在警局配合调查整夜没睡的江绾,出来之后又连轴转的跑了一天,被柴飒赶回家休息。

担心她一人待着不好,柴飒拉上两米八一块儿去她家里打地铺。

柴飒看过江绾家里的冰箱,饮料、面包、鸡蛋……

避免被饿死,三人拎着大包小包,两米八连晚上看什么恐怖电影都计划好了。

江绾刚打开家门一条缝就知道不对劲,屋里开着灯……

紧接着一阵饭菜香味飘出来,她心脏激动的狂跳,拉开门快步走进去,就看到江序背对着她在灶台前忙活。

听到动静,微微偏过头看她,“回来啦?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好!”

语气亲昵自然,仿佛他们本就该这样,从来没有分开生活。

“愣着干什么?洗手吃饭!”江序笑容温暖。

跟着进来的两米八和柴飒差点儿没被这个笑容恍到,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第一次见到江序,觉得他是个危险的疯子。

现在活脱脱一个居家好男人。

江序同样也看到他俩,“来啦!做的菜够多,可以招呼你们。”

语气平和熟稔似多年老友,要知道早上他还拿刀对着司挺,反差太大,两米八有点接受不良。

倒是柴飒很快适应氛围,“那就蹭个饭,正好饿着。”

“随便坐!”江序把菜盛出来,看江绾还僵在那儿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扬起笑,“老规矩,我做饭,你洗碗。”

这种时候,盯着他俩不合适,柴飒往楼上走,顺手拽走两米八,“楼上的天台很不错,还能练拳,我们去玩会儿。”

两米八不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人,知道得给兄妹俩留点空间和时间,但是——

“能吃饭了呀——”不甘不愿的被拖去楼上,拖长的尾音全是委屈。

厨房是开放式的,兄妹俩隔着吧台。

江绾没有动,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细细打量江序,看着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一罐放在靠近她的桌面上,一罐拿在手里打开易拉盖,仰脖喝着……

在监控里看到他和面对面见到的感觉截然不同。

“不认识了?”江序随手把铁罐放在桌上,凑到她面前,微微弯腰让她看个够,“打算就这么一直站着?我记得你……大概5岁的时候就不玩木头人的游戏了。”

那是他们一家四口第一次因为江绾和邻居小孩儿说起家里事而搬家,她融入不了新环境,没有人和她玩,小小的人叉着肥嘟嘟的腰说再也不玩木头人。

盯着眼前放大的脸,江绾挪开视线,拿起桌上的饮料,打开喝了一口又重新放回桌子,才往卧室走。

“瘦了!”江绾说话的声音很轻。

江序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浅笑着看她走进卧室,随着卧室门关上,笑容被摁下暂停键,微微仰头看向楼梯,冰冷的视线精准对上正在思考下不下楼来的两米八……

才刚走到楼梯口而已,要不要这么警觉?

两米八无奈,既然都被发现了只能下楼,免得被误会他想偷听。

“能吃饭了吗?”两米八坐到桌边,不是他不想给兄妹俩多点叙旧的时间,完全是因为饭菜的香味一个劲飘出来,饿得不行。

为了一口饭,容易嘛!

江序没回答这个问题,又恢复似笑非笑的漫不经作派,“你——好像出身警察世家。”

说话的同时,长指把玩着易拉盖。

“怎么?我……”

两米八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瞳孔紧缩,只一瞬间带着微卷的易拉盖薄片已经抵在他的颈间。

“真巧,我是个贼!”江序略带嘲讽的挑衅,“身手差了点儿。”

说着,他的手挪开,随意一扔将易拉盖丢进垃圾桶,仿佛刚才没发生什么事情。

两米八的小爆脾气上来,贼了不起?

还得瑟上了?

手掌直接冲他的脖子抓去,只不过江序的动作更快一下,往后退开一步避开,还不忘挑衅,“确实该多练练身手,免得再被不入流的人放倒。”

意有所指的埋汰,两米八反应过来他在说尧城被抓的事情,整个人感觉都不太好。

还想再动手!

江序却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儿,转身盛出一碗饭放他面前,“我的手艺还不错,尝尝。”

一系列转折太快,两米八闻着饭菜香,又想到刚才的威胁,不知道是继续动手好?

还是先吃饭好?

究竟几个意思?

饭下毒了?

那还能不能吃?

还要不要继续生气?

“我看大碗的面子。”暂时不跟你计较。

两米八没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吃饭,还不忘冲楼上喊,“飒飒,吃饭!”把兄弟叫来比较稳当,有毒一块儿死!

也没等柴飒下楼,已经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进嘴里,眼里迸出惊喜,快速扒饭,决定等吃饱再跟这个变脸怪算账。

“别让闹闹再冒险救你。”江序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儿没让两米八噎死。

妈的,动手是因为这?

当时被放倒完全是一时不察,和身手好坏有毛线关系?

气!

但有道理!

“下次有话用嘴说,别特么动不动就动手!”两米八满嘴菜,抱怨的相当没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