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真相!(下)
“再后来……”李东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先把那个教授打晕了,然后放了火。”
“这全程……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恩泰轻轻地问。
“是的,全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李东耳点头,“伽伊并不知情。”
听到李东耳的回答,侦探们都皱了皱眉头——显然,为了把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李东耳在一些地方并没有说实话。
“你知道吗?”聂苏突然看着李东耳,轻声问,“也许你现在这样百般为伽伊辩护,但是她醒过来之后要是知道的话,可能会很不高兴的!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不高兴?”李东耳一愣,“为什么会不高兴?”
“你仔细想一下,”聂苏凑近,黑得发蓝的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慢慢地说,“如果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那么毫无疑问,如果我们想要治罪的话,肯定会只找你一个人对不对?”
“对。”李东耳老实地点头——他之所以撒谎说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其实就是为了在法院判刑的时候不要为难自己的妹妹。
“但是你知道如果这些都是你做的,那么你会得到什么样的量刑吗?”聂苏继续发问。
“枪毙?”李东耳摇了摇头,“杀了那么多人,应该会枪毙的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只要……只要找到那个帮我照顾伽伊的人就好了……”
“错!”聂苏突然提高了声音,把李东耳吓了一跳,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她。
“你以为你自己死了之后就会一了百了了吗?”聂苏有点儿生气——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李东耳都不明白呢?洗脱了罪名活下来的人,和因为把所有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而被处死的人,到底谁更开心?谁更伤心一些?——“的确,你死了以后,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自己的尸体被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聂苏……”杜子规看到李东耳的脸色发白,就拽了拽聂苏的袖子,“别太过了……”
“让我说完!”聂苏现在正在气头上,甩了甩袖子,“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的想法?”
“我……”李东耳的脸红了,“我只是想让她幸福……”
“如果想让她幸福,就别让她背上这么沉重的一个包袱。”聂苏恢复了平静,冷冷地说,“死者一了百了,让生者在这个世界上受尽了思念的苦痛,而你知道如果你顶罪去死了,那么伽伊会怎么想吗?为了救她,你死了——她会这么想,而不是会感谢你,或者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如果一个人曾经无意中的造成另外一个人的死亡,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吗?”
李东耳为了复仇而杀人,所以他并没有这样的感受过,但是聂苏曾经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去杀人,是被迫的,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够释怀。
“如果因为想要保护伽伊而自己跑去死了,”聂苏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李东耳,“那么伽伊会痛苦一辈子,尤其是……你们两个如此心心相印。”
“我……”李东耳有点儿愧疚。
“为了保护你最重要的人,不要选择死亡。为了保护那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活着。”聂苏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的死,是对她更大的伤害。”说完,聂苏转身,飞快地走出了房间,杜子规对恩泰和道使了个眼色,便起身追出去了。
“我……不能去死……”李东耳喃喃自语,“不能去死……我要保护伽伊……”
“说出真实的事实,”道坐在李东耳的对面,打开了录音机,“让我们来帮助你,我们一起保护你爱的人和你。”
……
“聂苏?”杜子规出了办公室的门,并没有看到聂苏的身影,轻轻地呼唤了一声之后,杜子规径直向着天台走去,推开天台的门,果然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
“……”那个身影双手环膝而坐,把头埋在两个膝盖上,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
“聂苏?”杜子规又走近了一些,确认坐在那里的人的确是聂苏之后,便在她身边坐下,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推她,“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聂苏的声音传了过来,有点儿发闷。
“李东耳确实做得很不对呢!”杜子规开始声讨起了李东耳,“实在是太糊涂了!怎么可以自己去死呢!”
“是啊……怎么可以自己去死呢……”聂苏抬起头来,喃喃地说,“就像当年我家……如果当时父母并没有拼了命去保护我的话……那么我们现在会怎样?”
“……”杜子规没有回答——原来如此,当年那些白术会的人去聂苏的家里防火行凶的时候,聂苏的父母拼死保护了聂苏,把她从窗户扔了出去,虽然受了皮外伤,但是并没有生命的危险,而因为保护聂苏,所以聂朝年和苏语嫣两个人失去了最佳的逃生时机,双双毙命火场。
“如果当时我们一起逃出来……”聂苏还在自言自语地假设着,“或者我们当时一个都没有逃出来……那么现在……我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杜子规转过脸去,看到聂苏的脸上一片落寞,双手有点儿神经质地抓紧了对方,手上青筋暴露。
“瞎说!”杜子规突然说,聂苏一愣,抬起头看他。
“什么?”
“我说你是在瞎说!”杜子规脸上带了些许轻松的表情,抓住了聂苏的两只有点儿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面温暖着,“你的父母和李东耳……不一样!”
“不一样?”聂苏有点儿发愣,“哪里不一样?”
“他们是两个人。”杜子规认真地回答,“但是你是一个人,而李东耳和穆易,也是两个人。”
“两个人?一个人?”聂苏有点儿困惑,“这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杜子规捏了捏手里聂苏的手,“你想啊,你的父母是相爱的,而李东耳和穆易也是相爱的啊!”
“可是……”聂苏低下了头,小声说,“我也爱着我的父母啊……”
“这种爱不一样。”杜子规打断了聂苏的话,“你的父母两个人,和李东耳还有穆易这两个人的关系,其实是一样的——他们是伴侣,而不是父女或者母子一类的关系,知道什么叫伴侣吗?伴侣就是那个能陪着你一辈子的人,但是无论是父母还是孩子,都不可能完整地陪着另外一个人走完一辈子的。”
“……”聂苏瞪大了眼睛看着杜子规。
“也就是说,你的父母在一起死,其实是一种爱的见证、一种表达爱的方式,两个人无论留谁在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个人都会悲伤、都会不舍,而李东耳和穆易也是这样的。”
“可是……”聂苏开口——可是我也很不舍啊!
“没有可是。”杜子规又一次坚定地打断了聂苏的话,“你的不舍和他们的不舍,也是不一样的。你的不舍是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是你亲近的人,但是他们之间的不舍,则是那种撕心裂肺的不舍……或者说……”杜子规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形容伴侣之间的不舍这种情感……就好像……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顺心的事联合起来,把伴侣中的一个人的心挖开了一个大洞,而伴侣中的另外一个人则过来,帮助自己的伴侣补上了这个大洞,而且,还把自己也藏在了伤口里面,每当伤口流血或者疼痛的时候,这个人就会安抚受伤的人……”
“这样,就是伴侣吗?”聂苏若有所思地说。
“这样的人,就是伴侣。”杜子规点点头,“而父母与子女之间的那种不舍,对于子女来说可能只是一种生活上的依赖……”
“……”聂苏默默地点头。
“所以,你的父母成为对方的伴侣,而他们两个保护了你,使你能够成为我的伴侣,明白了吗?”杜子规眯着眼睛看着聂苏,“我才是那个帮你止血、帮你疗伤的人!”说着,杜子规伸手揪了揪聂苏脑袋后面的马尾,那意思好像是让她记得更清楚一些。
“嗯,记住了!”聂苏的眼睛里闪过片刻的失神,然后马上抬起头来,微笑着回答,“伴侣!谢谢你!”
“不客气,伴侣,我们回去吧?”杜子规看到聂苏的微笑,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这里太冷了,别冻着我的伴侣!”
……
这边,李东耳把真实的事情毫无保留地通通告诉了侦探们。
“伽伊打晕了他,我把他拖进了火场,然后我们两个看着他被烧死的。”当杜子规和聂苏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好赶上李东耳说出杀害皮可休的过程。
“而杀掉了皮可休之后,你们把目标转向了陈巷豪?”恩泰继续发问,“但是当时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们从陈巷豪的双胞胎兄弟陈巷杰身上下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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