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杀人工厂
“哈?”听到杜子规的话,几个人纷纷瞪大眼睛看他:“子规你也有信这些东西的时候啊?”
“不是我信……”杜子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但是一打开看到这么多人,还都没有腐烂,实在是……怪吓人的!”
“可是你是怎么判断出这些尸体是没有腐烂,而不是刚刚埋下去的呢?”小雨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呃……”杜子规摸了摸后脑勺,“第一,这里的土壤看起来并不是新翻过的,所以应该不是近期埋进去的。第二,如果是新掩埋的,这几天天气比较干燥,应该会对尸体造成一定的影响。而且……我认为这个薰衣草花园建了这么久了,如果是新埋的尸体的话,应该会有人发现蛛丝马迹才对……”
“嗯……”小雨点点头,“不过……老哥,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薰衣草花园可能是一个杀人工厂,然后大家都已经很默契地隐瞒了事实,给外界一个假象这种情况?”
“杀人工厂?”听到小雨的话,杜子规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几位侦探。
“默契?”恩泰也念叨着,微微眯上双眼,点点头。
“假象?”道也若有所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雨疑惑,“你们都怎么了?”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左残阳对小雨说,“这里原来可能是一个杀人工厂,所有的工人都默契地隐瞒了这个事实,给外界一个假象。”
“什么意思?”小雨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低头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张大柱,突然好像是醒悟过来似的长大了嘴巴:“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也有可能是凶手之一?!”
“这个还不清楚,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左残阳摇了摇头,“不过现在,多一些提防总还是好的。”
……
“我们已经将尸体全都分类并且拍照了。”左残阳身着白大褂和段成岩走进了法医室,示意大家看幻灯片,白色的幕布上,闪过一张又一张尸体的照片,看得众人直皱眉——他们死得太惨烈了!
“尸体保存如此完好,应该会有很多线索吧?”恩泰看了看照片,抬头问。
“嗯,尸蜡能在较长的时间内保存尸体上的伤痕、系沟、鸡皮疙瘩和生理、病理特征,这对于识别死者和揭露犯罪具有重要意义。”左残阳点了点头,“但是尸蜡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说在法医学上,单凭尸蜡是不能准确地判断死亡事件的。”
“啊?”小雨长大了嘴巴,“不能从胃的内容物什么的找到死亡时间吗?就像残阳你以前那样判断似的……”
“尸蜡先在皮下脂肪组织形成,而后扩延到其他脂肪组织。成人尸体在1~1.5年期间,可完全形成尸蜡,婴尸6~7月即可形成。”左残阳没有急着回答小雨的问题,而是介绍了一下尸蜡的产生情况,然后,话锋一转:“但是很奇怪的就是……从现今发现的尸蜡实例中,全身尸蜡少见,大多数都只是尸体的一部分形成尸蜡。而一个成年人的肢体形成尸蜡,至少需要6~7个月的时间。虽然单凭尸蜡不能够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但是我想,就像小雨说的,从胃内容物或者其他器官的变化大致推测一下还是可能的。”
“只是大致推测?”杜子规问。
“是的,只是大致推测。”左残阳遗憾地点了点头,“我刚才已经说过,全身尸蜡很少见,而且一次出现这么多具尸体都生成了全身尸蜡更是少见,所以我认为这些尸体应该曾经经过一些处理,这就为判定死亡时间增加了难度。”
“开始解剖了没?”道问。
“嗯,已经开始解剖其中的几具了。”段成岩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分工合作——一共有17具尸体,我们每个人8具,剩下一具一起弄。”
“嘶……”听到每个人要解剖8具尸体,PSI的众人们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恩泰站起身来,拍了拍两个兼职法医的肩膀:“你们两个……辛苦了……”
“对了,”段成岩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儿,就单击鼠标,把幻灯片换了一页,“从薰衣草花园带回来的其他样本,我们也大致检查了一下……”
“什么情况?”道看到幻灯片上展示的正是小雨和自己找到的那些布景区的金属残骸,便好奇地问。
“应该是大门一类的……”段成岩回答。
“大门?”
“是的,就好像是糖厂的大门,上面写着某某某糖厂的那种。”段成岩进一步说明,“我查了一下其中包含的金属元素,和制作大门的那种钢材非常相近。”
“这么说……那里果然是那个所谓的糖厂的大门了?”聂苏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的金属块儿。
“是啊,一个挂着糖厂的招牌的杀人工厂……”杜子规面色阴沉地回答。
“那那个手链似的东西呢?”小池问。
“手链?”左残阳听到小池的话微微皱了眉头,“什么手链?”
“诶?”小池惊讶,“没有看到吗?就是那个黑色的、有点儿软软的链子,上面还有装饰的那个,是我在那里捡到的啊……”
“那个……”左残阳思考了一下,就知道小池指的那个“手链”是什么了——紧紧包在证物袋里面的那个黑色的链子,上面有几个软软的装饰品,猛地一看,还真的挺像是手链的,但是……他犹豫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不确定是不是现在就要和小池说明情况。
“丢了吗?”小池还有点儿惋惜地瞪大双眼,“恩泰说那条手链上面怨气很重呢!”
“怨气?”听到这个词,杜子规一个激灵,转过头去看着恩泰和小池。
“是啊,恩泰说上面的感情很重,说不出是痛恨还是愤怒还是悲伤什么的……”小池很是认真地说,然后又转过头去看着左残阳和段成岩:“真的弄丢了吗?”
“小池……”左残阳支支吾吾地不好回答,偷偷地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段成岩。
“那个链子,我们还没有检验。”段成岩接收到了来自左残阳的求助信号,就看着小池,说道,“因为那个链子比较复杂,所以我们准备开完会之后一起检验的。”
“哦……”小池点点头,但是还是怀疑地看了左残阳一眼。
……
“怎么刚才不告诉她?”散会后,段成岩有点儿好笑地追上一溜烟跑出会议室、向法医室冲去的左残阳,问。
“……”左残阳看了看是他,然后又四周看了一圈,在确定没有包小池的身影之后,才叹了一口气,“你不是也没说嘛?”
“我那时看到你的表情才没说的。”段成岩偷笑,“不过这么一直瞒着她也不是个事儿啊……她迟早会知道的。”
“唉……”左残阳又是一个叹气,“我担心告诉了她之后,她会承受不了……”
“能确定了吗?”段成岩挑挑眉毛——左残阳还有这么心思细腻的时候?
“能……”左残阳沮丧地点点头,“而且据我所知,还是最厉害的那种,所以才没敢告诉她……”
两个人这样说着,走进了法医室。就在法医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在墙角的一个黑影颓然坐在了地板上。
……
“丫头?丫头?”恩泰奇怪地在小池的面前挥了挥手,“包小池?怎么回事儿?回神儿啦!”——自从两个人从PSI回到家里之后,小池就一直这样,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不笑,没动静。如果不是她的眼睛还在眨动、身体还因为呼吸而一起一伏,恩泰还真的以为坐在自己身边的是一尊雕像。
但是包小池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反应。
“奇怪……”恩泰看着她的侧脸,疑惑地摇了摇头,“小丫头今天怎么了?”
“蚊子……”恩泰正奇怪的时候,小池突然转过头来,拉住了他的衣袖,“你说……”小池的声音有点儿发颤,“你说……你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儿承受不了?”
“啊?”恩泰一愣——小池今天是怎么了?
“你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承受不了?”小池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然后牢牢地抓住恩泰的袖子不肯放开。
“承受不了?”恩泰微微一笑,然后任凭小池抓着自己的袖子,自己向后倒在沙发的靠背上,“承受不了的事情有很多啊……比如说……被朋友背叛,或者……被迫去伤害我身边我爱的人们……或者……”
“你最承受不了的是什么?”小池打断了恩泰的话,有点儿焦急地问。
“最承受不了的?”恩泰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小池认真的脸,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孩儿在干什么,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心里的答案还是脱口而出——“是你离开我——这个可以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