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师，这到底是啥情况啊，怎么一大清早，就来招生面试了？”
过道角落里，几个老师站成一堆，相互打探起消息来。
“我也不清楚，刚来学校，就接到了年级组的通知，说是江东大学的自主招生老师来了。”
瘦高的文老师是年级副组长，他扶了扶眼镜，转头望向明显心神不宁的张敏君。
“张老师，你们班的刘聪怎么没来啊？”
“……招生办发来的名单上，没有刘聪的名字。”
张敏君揉着太阳穴，幽幽开口：“反倒是我们班上的倒数第五名，出现在了名单上面。”
嘶！
几个老师先是一愣，随后齐齐倒抽口凉气，脸色都变得有点难看起来。
“坐在楼梯口发呆的那个家伙？”
“家里背景也太大了吧！能量惊人啊。”
老师们纷纷侧目，低声惊叹起来。
张敏君则是面无表情，摇了摇道。
“陈楚的家庭背景，我很清楚，他父母早亡，一直被寄养在叔叔陈建业家里。”
“他叔叔婶婶，也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而已，一家四口人，全挤在三十来平的老式家属楼里。”
“那……应该是家里，还有其他手眼通天的亲戚了。”
有人猜测说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文老师更是扼腕感慨：“大概也只有这个理由解释得通了。”
“要不然，这种学生，怎么有资格挤掉刘聪这样的优秀学生？”
张敏君停下手，饶有深意的看了眼文老师。
因为刘聪，是文老师亲表姐家的孩子……更有传闻说，文老师年轻时，曾和这位表姐不清不楚过。
“是啊，多难得的机会啊，我在二中工作了十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江东大学来招生呢！”
“小声点，别让学生们听见了，影响不好……”
“怕什么，他们敢做，还不许旁人说了？”
眼看众人越说越气，文老师趁机干咳一声，对张敏君露出了几分笑意来。
“张老师，要不就叫陈楚回去，换成刘聪过来吧？”
“反正机会给这种学生，也纯属于是白白浪费，你说对吧？”
张敏君神色一动，还没开口，文老师却左右看了眼，然后稍稍凑近了几分。
他低声笑道：“今年的优秀教师评干……文件已经下发到年级组了。”
“……我也觉得，机会给陈楚这种学生，实在太浪费了！”
微微错愕过后，张敏君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惊喜。
她重重点头，和文老师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齐齐往楼道口走去。
能够评上年度优秀教师，可是实打实的好处，收获荣誉之余，还能涨一级工资呢！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陈楚的前途乃至一生……呵，一个学渣而已，能有个屁的前途？
与此同时，一楼阶梯教室内。
“两位老师好，鄙姓吴，是高三年级组组长，这位是我们二中的江校长。”
两位校领导亲自前来，打断了初试的进行。
马教授与郑荷也不好怠慢，一番客套之后，并排坐在了教室一角。
“说起来，贵校还是首次来我们二中进行自主招生……我能冒昧问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吗？”
闲聊两句过后，大腹便便的江校长满脸笑容，问出了压在心头的疑虑。
自家学校的实力，他是副校长，自然是一清二楚。
往年的这个时候，别说排名全国前五的江东大学，就连那些普通本科院校，也没见到有一个来自主招生的……
事出反常既为妖，江校长身为二中的二把手，自然对这事得慎之又慎。
好在对方一应手续俱全，而且也和本地的教育部门确认无误。
江校长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带着年级组长一同过来，想当面问问清楚。
“唔，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主要是为了贵校的一个学生而来。”
马教授与郑荷对视一眼，然后笑眯眯道：“他是贵校高三五班的学生，虽然学习成绩不那么……出众。”
“但是！他的优秀品格，深深打动了我们江东大学，生命与科学学院的赵院长。”
“所以我们才冒昧前来，在贵校开展自主招生初试……至少，能提供两个复试名额！”
马教授不顾郑荷拼命使来的眼色，收敛笑容，对着满脸懵逼的江校长与吴组长，伸出了剪刀手……
“那，能否透露一下，这位具有优秀品格的学生，是哪位同学？”
对于马教授的话，江校长与吴组长回过神来，都是又惊又喜。
高兴的是，对方承诺了两个复试名额。
惊疑不定的，自然是“优秀品格”这类鬼话了。
真要是品性纯良，就能被高校破格录取……那还要高考干啥？
就在江校长两人眉头紧锁，冥思苦想着高三五班的学霸之时，马教授眉间一片纠结，飞快和郑荷交换了好几个眼神。
片刻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摘下老花镜，对江校长神秘兮兮的招了招手，示意其靠近过来。
“当然，这位同学还有另外一个隐秘的身份。”
马教授压低嗓音，在江校长耳边说着，两侧的郑荷与吴组长也偷偷竖起了耳朵。
“他，是我们赵院长的私生子！”
轰隆！
江校长与吴组长目瞪狗呆，瞬间石化当场。
郑荷则是杏眼瞪圆，随后猛地垂下头，咳得眼泪哗啦。
“这个天大的秘密，还请两位代为保密！”
马老头满脸肃穆，沉声叮嘱。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江校长与吴组长愣愣点头，郑荷已经咳得弯下了腰，上气不接下气了。
“……敢，敢问这位同学尊姓大名？”
江院长深深吸气，眼底八卦之火炯炯燃烧，吴组长也是睁大双眼，明显是兴致勃勃。
马老头翻开招生名录资料，翻到了第九页，只见学生姓名处，赫然写着……
“陈楚同学。”
头顶冷不丁响起道温和嗓音，正坐在楼道口发呆的陈楚浑身一机灵，忙不迭拍着屁股站起身。
只见文老师背负双手，和蔼可亲的笑道：“抱歉，招生名单出错了，应该是刘聪才对。”
“这是老师的工作失误，请你不要有什么情绪，回到班级上课去吧……”
如沐春风的话语，落入耳中，却宛如根根细针。
陈楚望向一旁的班主任张敏君，见对方似乎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将头扭向另一侧。
“……哦。”
陈楚沉默了下，看了眼走廊不远处，正和旁人笑谈的秦悦然。
他点点头，跟随在两名老师身后，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