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内情

租不租都听她的,她倒是挺看得起自己。叶白芷不屑的撇撇嘴,把头扭到一边。

珍儿低头跟小茵陈两个玩手指,跟没有听到这话一般。

从蒋氏那句话说了以后,就没有人接腔了,除了小茵陈偶尔发出的欢快的笑声,屋檐下是一片静默。

从他们的态度上,蒋氏也明白她刚刚那句话说的有多可笑。叶老爷子刚说完减价不行,她就说要减价,她这不是当众反驳叶老爷子的话吗?

干干的笑着,蒋氏有些手足无措:“爹,我这也是没了法子,苏叶这转眼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你看看咱们这村子,现在说亲要是拿不出来个三五两银子的聘礼,都没人同意。你说,咱们家这孙子辈的也就苏木跟苏叶两兄弟了,咱们家的情况十里八乡都知道的,那聘礼肯定也不能按村子里的算是不?”

说来说去,都是要给她儿子存聘礼,还要按城里的标准让人家都仰望,好出出风头才行。叶白芷讥笑一声,撇过头去。她就知道,狗哪儿有那么容易改得了吃屎的。

“苏木是长孙,他到时候是多少聘礼,苏叶也按他的标准,不会亏了苏叶的。”叶老爷子淡淡道,一是为了让蒋氏不要在这事上胡搅蛮缠了,二也是让她有个定心丸,不要好不容易家里和顺了,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蒋氏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不甘心了。“爹。苏木这可是二婚。我们苏叶那是头婚,怎么能一样呢?”

这下连毛氏都不愿意了,你要抬自己的儿子,用得着踩着她儿子吗?无论苏木是不是二婚,他都是叶家的长孙,这婚事都得按着他的来。

“爹,这事我们明天再去城里看看,要不然找找中人也成。这个价都是之前有定例的,不是我们随意抬价。我想肯定有人慧眼识精的。”毛氏看向叶老爷子道,完全不提蒋氏说的事。

叶老爷子点点头,道:“嗯,你们去看看。中人知道的比我们多,消息也更灵通,要找租铺子的人,还是得找他们。咱们就是出些中人费都成,但是不能胡乱说价,把城里的价给弄坏了。到时候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叶大伯明白叶老爷子这是交代他,毕竟没有女人在外奔波的先例。遂点点头,道:“知道了,爹,明儿我跟苏木去城里看看。”

叶老爷子点点头,起身往屋里走去,叶苏木忙过去搀扶着他。叶老爷子这两年身子差多了。

推开叶苏木的手,叶老爷子自己扶着门框跨过门槛,慢悠悠的往屋里走。

叶老爷子走了,屋檐下顿时又是一阵静默。

蒋氏张张嘴,刚想开口说话,毛氏就站起身,也没说话就回了东厢,蒋氏喃喃的叫道:“大嫂。”可惜声音太低,就连她身边的人都没有听清楚。

叶家氛围不好,珍儿也没久待,把东西给了叶白芷,让她帮着分发,她就回家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简月娘正在院子里给那几颗石榴树浇水,看到珍儿回来,问道。

珍儿也拿起葫芦瓢,舀了水帮着浇树,叹息道:“他们家里有事,我就回来了。”

简月娘点点头,就不再提叶家的事了,转而道:“珍儿,二妞的亲事怎么样了?我听大妞说,好多人都去他们家提亲了,二妞是个什么想法?”

大妞跟二妞虽然是亲姐们,两人却从小就不亲。同样是姐妹,爹却对她们的态度不一样。而大妞也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对几个妹妹也不是很关切。像这样的私密话,二妞肯定不会跟大妞说的,她这才拐着弯来问珍儿。

珍儿皱眉想了想,“她也没说什么,反正就是看着不怎么高兴,可能这些人家都不合她意吧。”

“姑娘家,有想法是好的,可是不能太有想法。”简月娘感慨道:“二妞看着就是个有主意的,可这婚事一头上,你们都是小姑娘,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你有空跟她说一下。她爹娘不靠谱,有些话还是提前跟他们说一声好,别到时候她爹娘给她定一个她不喜欢的,她再去捣乱,那时伤的可就是她的名声了。”

珍儿听的点点头,前些时候她没空理会这些,等过两天有空了,她是得跟二妞说说,看她是个什么想法。

简月娘看了看珍儿,见她一脸认真的浇水,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暗叹口气。她今年也十三岁了,要是父母都在,就她这家底,这人才,提亲的人早就把门槛给踏破了。可她现在一点窍都没开,自己要不要跟她说说呢?简月娘纠结着。

算了,虎子还小,也撑不起这门庭,珍儿要是嫁了,也没人能给她撑腰。还是再等两年吧,反正乡下成亲也晚。

简月娘敛下心思,又跟珍儿说了些别的话头,就跟珍儿各自去洗漱了,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珍儿就拉着吴玲玉坐着马车去了城里。

赵旸铭赶着车,耳朵却竖了起来,听帘子后面珍儿跟吴玲玉说话。

“那个铺子很大的,比包子铺跟杂货铺合起来都大,你要真有本事一定能让你大展拳脚。”珍儿肯定的说,当然前提是你要有真本事。

吴玲玉握拳,“我告诉你,等到我发光发热了,一定亮瞎你的狗眼,让你知道你以前埋没了怎样的人才!”

“狗眼?”珍儿阴森森的道。

吴玲玉一抖,忙顾左右而言他,“珍儿,你这发展也太快了吧,看看,前不久才盖了大房子,现在又要买大铺子,你们那村里肯定又要羡慕嫉妒恨了!”

珍儿看她怪模怪样的样子,笑意怎么也没忍住,拍了吴玲玉一下,道:“我才走几天,怎么月娘就把你惯坏了,礼仪规矩越来越差,看来得重新学一遍呀!”

吴玲玉哀嚎一声倒在软垫上。那是之前做熏肉的时候,剥下的野兔皮缝制的,很是柔软。虽说夏天垫着很热,可吴玲玉非说马车里面太颠簸,非要垫上,然后又在上面铺了用竹片串成的垫子,清凉又舒服。

简月娘不是惯坏了她,是知道她早晚会回到牢笼里,怜惜她,这才对她放松了管教,想让她多轻松两年,过些无拘无束的日子罢了!吴玲玉看着珍儿,笑的格外甜,她当时也是随便抓了个人,却没想到有这样的运气。老天其实对她不薄。

到了铺子里,珍儿就去找赵管事商量了。

“那个铺子我听过,位置不错,又处在最繁华的三条街的交汇处,生意怎么会差?”赵顺也觉得很意外。

珍儿笑了笑,道:“你看我们一下子都看出问题来,这说明什么?”

吴玲玉忙接道:“说明其中很有问题。”

赵顺点点头,道:“看来那人是知道叶老爷子他们是乡下人,以为他们没什么见识,才寻了这由头。”

昨儿晚上珍儿一晚上没睡,心里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我觉得,他们一年能挣这么多银子,未必看得上那几十两的租金。”

赵顺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没有证据才没敢说,却没想到珍儿竟然也看出来了,还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关键,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珍儿感觉到他的目光,好奇的问:“赵管事,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赵顺摇摇头,“东家说的有理,这事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你看咱们铺子里,去年下半年就卖了些楚州府的新奇玩意儿,加上年前忙活了一阵儿,年底结余的时候也有三十两银子。这些都是小东西,利润很薄,而且我们的铺子位置也不是很好,东西也少都能挣这么多钱,那个铺子挣得只会更多,不会少。”

这一说,吴玲玉他们也觉得问题大了,珍儿想了想,道:“赵管事,我大伯跟大伯娘他们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估摸着他们今天也未必会打听出什么。这个事,我想劳烦赵管事帮忙操操心。”

赵顺道:“东家放心,这事我一定尽快打听出来其中的内情。”珍儿点点头,也没问他有什么法子,反正做生意的人都有自己的法子。

下晌回家,珍儿一下马车就往叶家跑,屋里还很安静。她拐了弯,直接去了叶白芷屋里。

叶白芷正在绣荷包,叶白芨也被她拘着在旁边动针线。有叶白芷的严加管教,再加上孙氏的良好遗传,叶白芨的针线活竟然也不差。之前是孙氏太宠她,才没有要求她学,这过了两年,她的针线活也能拿得出手了,平时也跟着叶白芷一起绣荷包拿去卖。

“珍儿来了,快坐。”孙氏从凳子上起来,拿了个凳子给珍儿。

“二伯娘不用忙活,我自己来就成。”珍儿笑道。叶白芷也跟着道:“娘,珍儿又不是别人,你这么客气还让她心里不舒服。”

听他们这么说,孙氏才重又坐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是去城里了么?”叶白芷问道。

珍儿从荷包里掏出两串铜钱递过去,“白芷姐,这是这回的荷包钱。成衣铺的掌柜说,下次最好弄几个新花样,上次的花样很受欢迎。”

叶白芷喜滋滋的接过钱,“既然好,等会儿我再去找玉妹妹让她给我画两个新样子。”

“大伯娘他们回来了没有?事情怎么样了?”珍儿问道。

叶白芷收起脸上的笑容,长叹一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