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雪一见他依旧在笑,心中更气了,一把拉起他走向床帐。
侍卫挑眉,“怎么,太子妃这是久旱逢甘霖,想男人了?”
阮明雪反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擒住手腕,只见他那双桃花眼危险一眯道,“娘娘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娘娘这点功夫,奴才还不放在眼里!”
“那你嘴巴放干净些!”阮明雪说着,就要将他往床下推。
谁想那侍卫一把推开她,直接大喇喇地盘腿上了床,也不脱鞋,直接将床帐一拉。
他刚藏好,就见顾惜音满脸铁青地跑了进来,不顾阮明雪面色铁青,抱着她就哇哇大哭起来。
床帐突然被掀开一角,侍卫那张总是笑着的脸又露了出来,他用口型慢慢地无声说道,“别忘了我说的话。”
待床帘重新覆好,阮明雪便将顾惜音扶到桌边坐下,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地安慰她,“怎么了?惜音,有事可以跟明雪姐姐讲,看看姐姐能不能帮你。”
顾惜音闻言,仰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可是太子哥哥不愿我说,他,他还……”
说到这里,顾惜音好像更加害怕了,更是失声痛哭。
“你这孩子,怎地连明雪姐姐都不信任了?”阮明雪一边抚摸着她的头一边声音温柔,“姐姐对你如何,你也不是心中没数,又怎会害你背上告密之嫌呢?”
“你看,你靖哥哥和明雪姐姐本就是夫妻,我们相互关心是应该的。”
半晌,顾惜音终于闷闷道,“那慕念笙,竟与姐姐你一模一样。”
心,突然狠狠地跳了一下,而后,是死一样的沉寂。
“你……你说什么?”
“是啊,不光如此,太子哥哥竟要杀了我,好像不杀我我定会将这秘密泄露出去一样。”
“怎么会?她明明是慕念笙,那模样,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人啊。”
“可是,那日我们遇上刺客,她的脸的面皮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竟连半分血迹也无,被我看见了。”
听了顾惜音这话,阮明雪脸色发白,失神地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是了,她的脸上,定是被蒙了一层人皮面具。
竟然是你,阮明笙!
阮明笙,这个名字,阮明雪光从心里默念,就觉得心头似有千斤重。阮明笙,你怎就阴魂不散!
怪不得,北堂靖对她宠爱有加;
怪不得,“慕侧妃”对她防备有加。
阮明笙啊阮明笙,你为什么还是死不了!
阮明雪稳定下心神,将顾惜音哄走。
营帐内重回寂静之时,她温和的面容像被撕裂了一般,阴毒到五官扭曲的表情,从平日的面具后跳了出来,阮明笙,我能抓住你一次,就能抓住你第二次,等你再落到我手,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前世她就是因阮明笙,才会在圣殿里孤苦一世,连圣殿的门都不得出,连亲生父母都不待见自己。
同样为人子女,同是双生姊妹,为什么她阮明雪就要被囚圣殿,阮明笙就能成为身份尊贵的南疆公主,享尽万千的宠爱。
最重要的是,阮明笙什么都不做,就能有北堂靖的百般维护,与东宫独宠。
想着想着,一滴泪就顺腮流了下来。
正想着,床帐一动,兀自想着心事的阮明雪被突然惊醒,她都快忘了还有个人在这了。
慌忙抹掉腮上的泪水,阮明雪问那刚从**站起的人,面色阴狠,“林中的刺客,你主子都将他们解决掉了吗?”
见她脸上泪痕,那侍卫明显一愣,似乎对她如此之快的表情转换十分不习惯。
“那是自然,娘娘不需操心。”
她若有似无地盯着他满是笑意的脸出神“那我便去宫中走动一下吧。”
那侍卫从太子妃营帐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帐外四周,除了守门的侍卫,一个人都无,显然是已被驱走了。
那侍卫经过时,两旁守卫道,“王爷!”
那侍卫,现已恢复了九王爷北堂枫的样子,面无表情,眼神阴鸷,全然不见了刚才的满脸笑意。
“王爷,”旁边一守卫一边帮他披上精致的狐裘,一边道,“王爷,这种光顾发狠又没有头脑的妇人,您又为何要用?”
北堂枫斜了他一眼,那守卫慌忙低头,他这才道,“这女人狠劲有余,头脑简单,我便给她出个主意。”
“她母族地处偏僻,我若能给她助力,便会抬举抬举她和他们南疆的亲戚”,北堂枫勾唇冷笑,一双魅里带煞的桃花眼寒冰密布。
“本王做的事,最起码得对得起她这个有利的身份,更何况,”北堂枫抿了抿薄唇,“她们姐妹身上还有那么大一个秘密。”
另一守卫马上跟话,“您真是英明神武,若不是您派属下两个在林中密谋,以迷惑慕念笙”
第一个守卫也不甘示弱,“您甚至营造北堂御派人刺杀的假相,当真高明!”
两人一边一句,说得九王爷面色甚是得意。
——
太子营帐。
空气中尚且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灯下,**那人睡得正香,北堂靖眼波漾开一池温柔,继续翻看着手中的物事。
那是一只锋利的断箭,正是那只被从北堂靖胸口取下来的断箭。
箭头十分锋利,甚至可以被当做媲美匕首的武器,刃上有细小倒钩,箭脊处有细小回形暗渠。
这等毒辣的设置,一旦进入体内,必定疼得人肝腑俱裂,而后毒药便沿暗渠缓缓渗入体内,最终叫人在极度痛苦中缓慢死去。
北堂靖心想,若不是有内功护体,笙儿及时取箭,还有顾桐之的解百毒的奇药,纵然是他,也是难逃一死的。
这等歹毒手法,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紫薇堂一家,再说那箭阵层层叠叠,细细密密,定是出自顶级箭术高手之手。
必是紫薇堂无疑了,只是,又是谁指使的?笙儿说是北堂御的人在林中密谋被她听见了,这才前去警示他。
如此看来,要么是有人嫁祸北堂御,派人在密林中故意提到北堂御之名,妄图嫁祸;
要么,就是北堂御真的没有心,忘记叮嘱属下,不要随意提及主子名字。
北堂御母族尊贵,其母景贵妃独宠后宫,他自视高贵,不屑于做这等事。
北堂靖看着躺在**的陌颜,心中甚是愧疚,这一世,又要连累你与我担惊受怕了,但不同的是,这一世我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