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诺斯没有直接去车祸现场。
汉克在那儿,而他对汉克是一万个放心。
他开着自己的车,卡魔拉坐在副驾驶,两人正朝着镇子的中央赶去。他们要经过镇中央的喷泉与凋像,左转三个路口以后抵达一处僻静的社区。那里是霍普金斯太太的家。
卡魔拉望着窗外的景色,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萨诺斯好几次侧过头看她,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十五分钟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霍普金斯太太的家是一栋漂亮的三层独栋,有着打理整齐的草坪和一颗漂亮的小树。
萨诺斯走上门廊,抬手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个女人显得中气不足的声音:“是谁?是你吗,妈妈?你今天回来的好快,不是说要去和隔壁的霍莉太太织毛衣吗?”
父与女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察觉到了什么。年轻的霍普金斯女士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说这么一长串话很显然不是因为自己话痨。
萨诺斯刻意地咳嗽了一声,随后一脚踹开门。漂亮的白色木门在瞬间被拦腰折断,卡魔拉以豹般的敏捷一步踏进屋内。
一个脸颊上有着青紫,带着泪痕的女人正震惊地看着她。在客厅后面,站着一个**着上身,手里拿着一把手枪的男人。他留着光头和八字胡,身上满是纹身。
卡魔拉右手轻轻一抖,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小刀便已出现在手中。
她自然而然地再次向前踏出一步,姿态如浑然天成一般优美,精准而迅勐地掷出小刀,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手枪跌落在地,连同他的两根手指一起。
此时,萨诺斯刚刚进门。
他看了眼屋内的状况,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只穿着内衣的霍普金斯女士披上了,随后安慰了她几句,便让她换上鞋子去屋外等待。
“他妈的!你这个疯表子!妈的!妈的!好痛!”
眼泪和鼻涕一起涌出,他毫无形象地在地上嚎叫着。萨诺斯缓缓走进,用右脚踩住了男人的胸膛:“乔威廉姆斯,是吧?”
“你这个杂种又是谁?妈的!我是警察!警察!你们两个等死吧!尤其是你,臭表子!我要拿刀捅烂你的喉咙!”
污言秽语连带着愤怒一起被他从嘴里扔出,仍然没看清楚形势的乔威廉姆斯还不清楚一件事。
萨诺斯的右脚缓缓用力,使他难以呼吸,进而无法再说出那些脏字。
“你嘴里的臭表子,是我的女儿。没人能那么叫她,上帝也不行。这是你对我最直接的冒犯,乔威廉姆斯。”
“第二,我很讨厌只会欺负女人与老人的家伙,也很讨厌蠢货。而你恰好二者都是。”
萨诺斯松开脚,乔威廉姆斯的确是个蠢货、人渣兼白痴。但绝对是个强壮的蠢货、人渣兼白痴。他从地上爬起,口齿不清地嚎叫着,一拳打向了萨诺斯的脸。
“啊啊啊啊!”
响起的还是他的惨叫。
萨诺斯面无表情地收回拳头,乔威廉姆斯跪在他面前。捂住自己的右眼疯狂的叫喊起来,像是一只野兽般凄厉。鲜血从他的指缝之间涌出。
“砰。”
萨诺斯补上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卡魔拉安静地看着这一切,顺便走到客厅后收回了自己插在墙壁上的飞刀。她不知道自己这个陌生的父亲会做什么,但她很感兴趣。
非常感兴趣。
“起来。”
萨诺斯近乎无情地俯视着乔威廉姆斯:“你的下跪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强悍吗?来,来和我打。”
乔威廉姆斯举起左手,连连摆动:“不,不,我不打了报警吧,求你了。别打了,是我干的,我会去坐牢的,别打了。”
“报警?”
萨诺斯微笑起来。
乔威廉姆斯仅剩的左眼看见了这个微笑,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
他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尖细:“是,是的!报警!天呐,我认罪,我认罪!我认出你了,你不是那个什么新任镇长吗?来吧,我什么都招,我什么都说,逮捕我吧!”
“法律是给人类准备的,乔威廉姆斯先生。或者说,是给那些仍然作为人类的一份子,还需要被社会所认同的人准备的。他们其中有好有坏,有人行差踏错,也有人天生坏种。”
“但那些人才是需要法律的人。”
萨诺斯弯下腰,拿起那把沾染着血液的手枪。关保险,退弹匣,细致地检查着每个部位,与此同时,他说:“而你,你是一只野兽。一个畜生,一个不值一提的渣滓。”
“法律不会保护你,也不会给你提供所谓的监狱让你进去以作反省。”
乔威廉姆斯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地朝着门口爬去,恐惧感让他快疯了逃!
必须逃,一定要逃。这个男人是个疯子,他不想逮捕我,他想直接杀了我......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刚刚才把那个老女人料理完,巨额保险金眼看就要到手......只要再杀了那个碍事的女人和躺在医院里的老家伙,我就能带着钱远走高飞......不,不能死在这里。
他爬行着,在木地板上留下长长的血液痕迹,还有他的尿液。就在即将抵达门口,抵达那生的希望之时,一个女人满怀仇恨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是他妻子的脸,一个在过去两年里被他夜以继日殴打的女人的脸。而此时,那上面没有柔弱,没有以往对疼痛的畏惧和他的敬畏。
只有仇恨。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手边雨伞桶里放着的一把伞,狠命地戳着他,试图让他滚回屋子里。乔威廉姆斯都快气疯了你他妈敢违抗我?敢还手?看来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他伸出手,想像过去一样狠狠地给她一巴掌,却突兀地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错愕感与羞辱感涌上心头,门口萧瑟的秋风吹拂而过他的脸,使他清醒了一些。
他立刻开始哀求:“求求你,奥莉薇拉,看在过去的份上,让我走吧!”
“看在过去的份上?”
奥莉薇拉颤抖着举起雨伞,刺入他仅剩的右眼。在那尖叫声里撕心裂肺地喊道:“看在过去的份上!尝尝这个吧,你他妈的臭杂碎!”
萨诺斯使了个眼色,卡魔拉立刻走过去,将过度激动的奥莉薇拉拉开了,她安慰着这位可怜的女士,带她缓缓抵达了车边。而萨诺斯则将尖叫不已的乔威廉姆斯拖回了屋内,将枪放在他耳边,打开保险,上了膛。
几秒后,枪声响起。
社区依然安静,没人报警,没人出来询问是什么情况。许多双眼睛在窗户后窥视着这间房子和门口哭泣的女人他们默契地保守着这件事,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小镇只会多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