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蒋嫔惊骇至极, 脱口而出,“凭什么!”

话尚未说完, 她就觉着周身气压瞬间低沉了不少, 一股浓重的、令人心惊肉跳的威压沉沉落在了她身上。

蒋嫔下意识地就跪了下去,将头埋得极低。

膝盖重重地砸在了青石砖上,剧烈的疼痛传至全身,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敢质疑圣上。

圣上杀人如麻, 喜怒不定,上一个惹圣上不悦的赵婕妤已经在自缢在了冷宫, 尸身也只是草席随便一裹便扔了出去。

赵婕妤母族虽背靠王贵妃,但也丝毫不敢多说话, 反倒是夹紧了尾巴做人, 谨言慎行起来。

重生一世, 她只想着争一争, 竟忘了圣上的性子。

这样的男人, 并不是她说争, 便能争得到的。

蒋嫔止不住地后怕,却又着实不甘心。

凭什么韩婕妤奉个茶就能被升位份?!

婕妤往上还有淑仪、婉仪、嫔、贵嫔……圣上竟越过这些位份,脱口便是妃位。

妃位, 她上辈子不能望其项背的位份,如今韩微竟轻轻松松,万分简单地拿到了!

甚至还给了封号。

光明兴盛寓为熙, 熙熙和乐, 此般寓意如此美好珍重的词, 竟就给了韩微!

“朕不想再说第二遍。”楼傆冷冷道。

他根本没把蒋嫔放在眼里, 他扶起韩微的同时, 又将人拉到了自己身旁。

韩微杏眸微张, 澄澈明净的眼里透着惊讶和一丝慌乱。

圣上这是在干什么?

韩微想往边上去,整个人却被楼傆拉近了些。

再挣扎下去,她怕是就要跌在圣上身上了。

楼傆早在韩微耳尖染上粉色的时候,便发现了。

他不禁莞尔,脸上冰冷的表情也有一丝松动,先前那股上位者强劲的威压也缓了下来。

李禄就候在楼傆身后,韩微没感觉到的威压,他倒是实打实地感受了个彻底。

即便是伺候圣上多年,他依旧打心眼里敬畏。

就在他差点控制不住要跪下去的时候,韩婕妤走近了圣上。

刹那间,仿佛冰雪皆消融。

他笑眯眯地看了眼圣上与韩婕妤紧紧贴住、上下交叠的袖口。

看来圣上对韩婕妤……哦不对,熙妃娘娘心思不浅。

先前已有一次被韩微挣脱开手,如今楼傆早已有了准备,绣有祥纹金边的广袖下,宽大温热的手掌将绵软滑嫩的小手紧紧包裹住。

楼傆修长有力的五指穿过韩微细嫩的指间,不容拒绝的将人扣住。

即便没有暖炉,韩微都觉得手很暖和,甚至还有些灼|热。

她不敢多动,这种亲密的接触与曾经的床第之事完全不同,仿佛在无形中又多了些什么。

韩微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只觉着自己被圣上牵住手的那半边身子都酥软了不少。

“微微,”楼傆嘴唇微勾:“你如今已是妃位,可惩戒那些不懂事的妃嫔。”

蒋嫔闻言,将身子埋得更低,浑身颤抖着挪动膝盖,跪向韩微。

她嗓音里带了哭腔:“熙妃娘娘,嫔妾、嫔妾也是听太后旨意行事的啊!”

她心中那是一万个后悔,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后宫这些女人,哪一个都不是善茬,每个人都吃人不吐骨头。

圣上此话一出,就相当于将她交给了熙妃,任打任骂任罚,她绝不能发出任何怨言。

比起性命,此刻的委曲求全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韩微见她连磕了好几个头,完全丢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一时间也被她变脸速度惊到了。

楼傆见韩微轻蹙着眉困惑的样子,胸腔内已经变得有温度的心底又软了几分。

微微总是这般心善温柔。

他冷声道:“传旨,蒋嫔降为美人。今日便留下来好好伺候熙妃。”

他锐利冰冷的眼神扫过一直跪在地上不敢多说一言的钱嬷嬷,眼底厌恶之情一闪而过:“至于你,滚去韶枫殿外的宫道上,跪三个时辰。”

既然不给韩微行礼,那边让她行个够。

钱嬷嬷年岁已高,这要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太监跪上三个时辰,也要走不动路,更何况是年老的钱嬷嬷。

钱嬷嬷不敢多说,能在圣上面前留下这条贱命已是大吉。

她连连磕了几个响头,也未起身,直接膝行到了韶枫殿外,跪在了刺骨寒风里。

摸着韩微不再冰凉的指尖,楼傆心中微胀,升出股莫名的自豪来。

楼傆又交代了李禄几句,这才松开韩微的手回御书房去。

蒋美人呆愣地看着圣上离去,直到李禄留下的小太监李时催她干活了,她才如梦初醒般啜泣起来。

蒋美人情绪失控,韩微看着也觉得心情不大好,便让萤飞带她出去,做些不到她跟前的活。

萤飞早就气得牙痒痒,如今有这机会,当即朗声应下,与李时小公公一道,将蒋美人带了出去。

韩微本以为楼傆不过是随口一说,帮着她应付蒋嫔罢了。

哪知楼傆离开没多久,李禄又领着十几二十个宫女太监回了韶枫殿。

“熙妃娘娘安,”李禄满脸堆笑,示意后头的宫女太监上前,“这些都是圣上给您的赏赐。”

“这些宫女太监,皆是伺候您的新人,都是奴才去内务府一个个仔细挑来的。娘娘若是用着不称心,奴才便去立即换一个。”

“长乐宫已在修整,不消三日便能入住,还要委屈娘娘在这儿多住上几日。”

“长乐宫?”韩微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长乐宫乃先帝册封皇贵妃的住所,皇贵妃随先帝殉情后便一直空关至今。

听闻长乐宫内富丽堂皇,异常雍容华贵,。

而且在所有妃嫔的寝宫中,那处离圣上的乾和殿最近。

永寿宫中,太后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人回来,直至夜幕降临,她才见着被四五个小太监抬进来的钱嬷嬷。

钱嬷嬷面色蜡黄,嘴唇干裂脱皮,双腿抖得根本站不住。

她趴在太后床边,哭诉着将韶枫殿里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太后听得直捂胸口,气得用力一甩,什么东西就被她从**甩了出去,碎成了五六块。

看见那满地的红色碎玉,太后心痛如刀绞,当即又晕回了**。

作者有话说:

精神不济,头痛一天了,直到七/八点钟才好一点,提前说一下:可能明天会小小改动一下本章内容,应该不影响观看和剧情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