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 圣旨 军令 整装待发

连子宁本来准备了几个环节,这不过是第一个环节——也就是假设对方也是步兵固守的时候,应该怎么样去进攻。

下面还有面对骑兵的时候应该如何做等环节,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戴章浦拍了拍连子宁的肩膀,眼光中有鼓励、有赞许、有欣慰。

自己,终究是没有看错人,这个当初的一介布衣,现在已经成长到了一个令一般人仰望的高度。当初自己的决定,也没有错,这个年轻人,当真是卧龙雏凤一般,只要给他机会,就能一飞冲天!甚至,自己的女儿也没有选错,想想也是,清岚这个鬼灵精,眼界何等之高,又怎么会看错?

练得如此强兵在外,再加上自己在中枢运作,遥相呼应,何愁大事不成?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戴章浦的眼睛,已经看向了更高处的那几座宝座!

刘吉祥好一会儿也终于恢复了正常,不过手还是哆嗦的,跟得了鸡爪疯一般。他拉住了连子宁的手,一脸都是亲热:“连大人呐,有没有想法,去御马监四大卫做个差事啊?哈哈,杂家看见你的兵都眼热。”

连子宁被刘吉祥冰凉的手握着,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闻言一愣,这该怎么回答?直接回绝的话,未免得罪人吧?

戴章浦适时为他解了围,他笑道:“刘公公,你这可是当着戴某的面挖墙脚喽?”

刘吉祥刚才一时激动,便说出了那番话,这时候才醒起来,眼前这位不但是戴章浦夹袋中的人物,据传更是内定的乘龙快婿,自然不可能投进御马监的。他打了个哈哈,便把这事儿给含混了过去。

连子宁松了口气,他便是再怎么能练兵,也是摸不透人心的,太监都是小心眼儿,若是因为这件事记恨上自己那真就倒霉了。

前来阅兵的官儿老爷们在这台上吹了半天风,挨了半天晒,都是有些蔫蔫儿的,这时候见阅兵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戴章浦跟刘吉祥商量了两句,便下令打道回府,今儿个这差事算是办成了。

当天下午,戴章浦便和刘吉祥两人进宫回禀,手里带着兵部官员和御马监的管事太监做出的堪评,言称武毅军兵精将强,训练有素,可堪大用!

正德帝闻言大悦,当即便下令拨给武毅军开拔银子一万两,圣旨一下,即刻启程前往河间府听用。

正德五十年九月二十一,连子宁在武毅军大营又迎接了天使大人,这一次前来传旨的,还是上一次的那个徐富贵徐公公。

实际上皇上的决定早在前一晚戴章浦就遣人来报告了,甚至连兵部的行文、关防都一并送到,这圣旨,不过是一道必须要走的过场而已。

宣完圣旨,很是送了一笔丰厚的银子把徐公公送走,连子宁便下令全军整顿,带上三日的干粮,武器甲胄全部清洁擦拭干净,准备出发。后勤处的王大春也忙碌了起来,忙着整顿马车,挑选车夫,收拾各种物资。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出征行军就是一大难题,武毅军又都是步军,只能步行,速度慢不说,而且还容易引起疲累感,对士兵的体力是一个大考验。想想吧,光是衣服武器,加起来就有接近二十斤,而为了应付突发事件,比如说粮车被袭等,连子宁又命令每个人带上三天的干粮,这就更沉了。所以说能用辎重车队拉的东西,尽量都是用车队的好。

虽然是第一次出征,但是由于之前武毅军做过许多次的长途野外行军演练,所以并未慌乱,士兵收拾行囊,养精蓄锐,长官鼓舞士气,一切都是井井有序。武毅军大营就像是一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完全开动了起来。

四面静谧,偶有虫鸟的轻鸣传来,连子宁一个人躺在花厅的藤椅上,静静的思忖。

圣旨上并未规定什么时候出发,但是随同兵部公文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纸寿宁侯张燕昌的军令。

山东白袍义军已成气候,一万数千人的骑兵,而且都是马户出身,说是马背上长大也不为过,这样的一支骑兵,论起马术来,只怕比那些北边儿的鞑子也只差了一筹而已。这已经是一股完全不可小觑的力量,尤其是对以步卒为主的大明卫所兵来说,就更是如此。

白袍义军起势极快,不过是短短几天,就已经壮大如此,实乃国朝之未有!当朝廷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气候,面对如此大患,朝廷自然不可能只派一支从未打过仗的武毅军上战场,那和谋杀无异。

实际上,在之前几天,就已经有军队陆续开拔前往河间府。

位于河间府,距离四县义军占据之地不过百多里的沈阳中屯卫、大同中屯卫自不必说,早就已经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出征。驻地在山东东昌府的平山卫和真定府神武右卫也是已经奉命开拔,到了河间府等待。就连上二十六卫也出了人,府军前卫出了两个千户所,已经启程,现在当在路上,无巧不巧的是,这两个千户所的统领,就是那位被连子宁断了财路的王千户。

河间府距离四县之地极近,而且城高池深,兵多将广,自然就成了这一次围剿的指挥部所在地。

四个卫,两个千户所,一个武毅军,这数万大军的统帅,便是寿宁侯张燕昌。

寿宁侯张燕昌,是第一代寿宁侯张鹤龄的长子,于正德三十年袭爵。寿宁侯张鹤龄乃是张太后的亲弟弟,正德皇帝虽然对这个舅舅一向是不怎么看的上眼,但是毕竟也是亲甥舅,看在张太后的面子上,总也是优渥有加,赏赐恩惠从来就没断过,也算是大明朝最得志的勋戚之一。

在连子宁那个时空,正德十六年帝薨,兴献王子朱厚熜即位,也就是日后的嘉靖帝。嘉靖为人极为刻薄寡恩,嘉靖二十年,张鹤龄因贪腐下狱,嘉靖欲将其处死。张太后苦苦哀求,额头都磕出血来,嘉靖只是不允,不久之后张太后被生生气死,张鹤龄也旋即被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