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衣“嘻嘻”笑了两声，“姐姐功高劳苦，我要体谅她嘛。”

“既然如此，本王有空，柳姑娘，不如本王去给你搭把手？”上官焕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柳不依一眼。

柳不依是个人精，怎么看不出上官焕维护夏素衣，同时给自己敲警钟的意思，抱着药箱灿然一笑，“我哪敢劳烦王爷，既然子期没空，就等下次他有空了我再找他好了。”

“那藏明珠呢？”夏素衣脑子里还记挂着失去心智的藏明珠，她心中有愧，已经安排下人先将藏明珠用不伤身的迷药迷晕了，然后又叫两个侍女去帮她洗浴，同时贴身照顾。

“我等下把药收完就看给你瞧瞧吧。”柳不依斜着眼睛看了看她，见上官焕任她抱着胳膊，视线在他俩身上转了转，“我现在就走，”说完，便拎着药箱离开，将院子留给了他们二人。

夏素衣松了口气，“只要柳姐姐出马，藏姑娘的病至少还是有希望能治。”

“你们也太乱来了。”上官焕伸手掐了她的脸一把，“藏明珠以为你真能帮她瘦下来，结果造成现在这人不像人的模样，夏素衣，你身为王妃，罔顾百姓性命，知不知罪？”

夏素衣被他掐得脸生疼，眨着泛出生理性泪水的双眼，抱着他的胳膊不敢松开，“我知道错了，相公，我现在不是在尽量补救吗？”

上官焕见她双眼波光闪闪，松开手来，人也往前一步，“知错能改，善莫大蔫。这件事我且不与你计较，但此前你说过，不二门也归我一半，还算做数？”

他一提及，夏素衣才想起自己已经将不二门卖了一半出去，一时有些心虚，“自然是作数的。只是现在养生馆都是请的你的人，我的那帮杀手里就影六、影八安置出来了，其它怕是还要从长计议。”

“那你不如一起交给我打理。”上官焕说完，见她捂着脸，略有愁容，便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瞧着发红的地方看了看，“怎么，还不愿意？”

夏素衣摇摇头：“不是不愿意。”从她穿过来到这里，她连不二门的人都没认全，不二门又没再接杀人的生意，现在就跟闭门谢客了差不多，对于这帮杀手的退路，她也是头大的不得了，现在王爷肯接受这个烂摊子，她开心都来不及。

“只是？”上官焕摸了摸她发红的脸，目光平静，注视着她。

“只是，你想要怎么打理啊？”夏素衣问道。

“向右谋反，王上已经让向右右堂千余人受审。”上官焕见她满目信任，心中终是不忍，将余下的话改了改，才说出来，“以后，整个江湖，怕都不能再有不二门。”

“可不是说过，右堂的事情与其它人无关吗？”夏素衣一听，急得想去扒他的袖子，上官焕却是又错开一步，没有让她接近。

“夏素衣，你怎地如此天真。”他的神情森冷，与刚刚替她抚摸红肿处的态度截然不同，“对王上来说，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百。不二门与向右息息相关，你以为，光杀向右及右堂千余人，他怎会放过你？”

“那他想怎么样？”夏素衣已经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眼睛泛着水光，喃喃道：“难道他想要整个不二门的人都——”

说到这里，还抱着一点微弱的期望，可上官焕却是残忍点了点头，“你、影六、影八、红英、柳不依，我可保你们平安。”

“其它人呢？”夏素衣问他：“其它人什么都没有做，就要去死吗？”

“他们本来就是杀手，按我大余律法，早就该死。”上官焕见她执迷不悟，摇了摇头，“夏素衣，你怎地如此感情用事？”这与此前他所听所闻实在截然相反。

“我不懂！”夏素衣见他上前，反退了一步，“不二门除去右堂的人，至少还有八百余人！当时，你答应过我的，说过不会将他们牵连进来。”

“是我的错。”上官焕道：“我不该答应你，因为该做出决定的人不是我，而是当今王上。”

“凭什么就为了让王上安心，就要平白让我不二门丢掉八百余人的性命？”

“因为他是王上！”上官焕见她越退越远，不知怎地，一股怒气冒了起来，“我为保你，已经将百机阁都交了出来，你要是再不听话，连我这个王爷，怕都得跟着你陪葬！”

他这声吼成功震住了夏素衣，两人相对无语，静了片刻，夏素衣方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道：“事情总是有解决的法子的，对不对？”

上官焕见她眼中已经含泪，不然为何，心便软了，“你失忆后本就与他们相交不深，怎么现在却要为他们与我置气？”说到这里，他将她笼到自己怀里，“本王知现在的你善良，可我大余基业未稳，向右虽是你一力帮本王拿下，但不二门始终是王上的一块心疼，除非——”

“除非什么？”夏素衣听出他话中犹豫，不禁追问。

“没什么。”上官焕摇头道：“不过是一些传言，传言失实，就算真要找到那个人，王上也是不会相信的。”

“找到谁？”夏素衣听他话说了一半又没说完，不喜他遮遮掩掩，抓着他的袖口，攥在手里，“只要能救他们，我总是要试一试。”

“其实，除开宝藏一说，还有一个传说所知人甚少。”上官焕道：“天地玄关，万物连秧，开则异星降，乱世入，山海不归一。”

“王上最大的心病并不在不二门，和这些连连被扣上罪名的江湖名派，而在这‘异星’二字上。”

“若是能找到这颗异星，王上了除了桩心病，自然会法外开恩，说不定更会大赦天下。”

院子里久无人声，不知何时，初夏已临，还有枝叶随风飘落在地。

夏素衣松开手，手中柔滑的袖口落在半空中，她愣愣地盯着飘满药香的院子一角，许久才问道：“只要找到异星，王上就会放过不二门的人吗？”

“异星才是让王上不能安枕的元凶，只要他伏诛，王上龙心大悦，自然会大赦天下。”上官焕见她神不守舍，叹了口气，将她又拥进怀里，“你别想那么多，要是异星真的有，恐怕对方也只会暗中行事，哪会这么容易被找到？你只要好好呆在我身边就好，不要胡思乱想。其余的事情，我来替你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