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延和淡定自若的开着车,准备去接景伊人。

一阵电话响,是陆星允。

“‘远航’的人回国了。”

难得他这么认真。

“现在在哪?”

“目前在香江。”

“嗯,先别动手。

等他进了内陆。”

陆星允拿不准:“他会不会直接从香江跑了?”

东方延和轻笑:“不会,你只派人看好他家人就行.

做地隐秘点。”

“好。”

东方延和心情很好,还真是双喜临门。

脚下加大了油门,布加迪威龙“嗡”地一声穿了出去。

他想快点跟景伊人分享。

景伊人那里的交谈也接近尾声。

之前决定来对面地工作室一探虚实,今天刚好忙完婚纱地制作,腾出时间来看看。

果然如她预想一般。

工作室分上下两层,除了老板莫雨之外还有几个国外带回来地设计师。

这么大的阵仗,想必这个莫雨资金充裕.

就这个装修和这些请来的设计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她去的时候并没有碰上莫雨,只有她的两个助理在。

看她们正在监工的设计样板,其风格和喜好要求正是她以前一个老客户的。

又扫了一眼其他设计师手里的活……嗯,差不多都是她店里客源的。

景伊人心里有数了。

不过她觉得很奇怪,费这么大的劲就为了搞死她这个小工作室?大材小用了吧?“景小姐,工作室这么近也是缘分。

以后有工作我们还可以互相照应。

你放心,我们工作室是做高端领域的私定,业务上不产生冲突。”

这位助理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是走国际路线的顶流设计师,跟景伊人这种小工作室不反冲,她的生意人家不屑。

景伊人看着设计师描绘的熟悉图样,微微一笑:“确实很高端。

我觉得也是难得的巧合,所以才来看看。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别跟我客气。”

她装作欣赏一般的看着法国设计师出的第一稿:“这个风格和偏好倒是眼熟。

记得我曾经有个客户也是喜欢在收腰的位置加珠花,但是她更喜欢珠花做成这个样子……”

景伊人随手拿起笔,在画稿上简单的改动了一下。

助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可能大家的审美风格都差不多吧。

你也知道,这些阔太太都喜欢跟风,看到一件衣服好看,就想做类似的。”

景伊人心知肚明,她这个说辞牵强的连小孩子都骗不过。

有身份的人要是喜欢千篇一律,还要私定干嘛?但她没有计较,继续道:“大设计师开的工作室果然是不一样。

听说你们刚回国不久,就能接到这么多单,真是让人羡慕。”

景伊人问出此次来的目的:“不知可不可以请教,是早在回国前就铺好了客源,还是回国后才打开市场的呢?”

助理笑的很谦虚,说出的话却十分得意:“我们莫老板拿过那么多奖,在全球都负有盛名,自然走到哪生意就送到哪。

回了国,来找她设计的当然趋之若鹜。”

原来是回了国才拓展的客源。

本国人在性格上有个特质,做生不如做熟。

景伊人设计和做工都无可挑剔,老客户用了‘顺手’,价格也公道,何况还有人情在里面。

不是说不会换,只是没有更多的甜头,没那么容易换。

别看这个莫雨来头那么大,她拿过再多的奖未必设计的出本国人喜好的风格。

她应该是下了工夫挖自己手里的客源,又不计几个设计师的成品,制定修改设计稿的。

那么,莫雨是怎么拿到自己客源资料的?她为了保护客户隐私,每天下班前都把客人的资料连同设计稿全部锁进保险柜里。

能接触到这些资料的,只有周宁和自己。

周宁不会做这种事,遇到竞争她比自己还急。

那么剩下那些送面料和材料的,就更没机会摸到。

而设计稿给客户过目……是了,有那么一两次工作室电力检修,全楼停电。

她的设计图不能及时传给客户。

拜托了司机带着设计稿依次给送过去。

就是那次,司机拿走了客户登记本。

而这次单小姐价值不菲的婚纱,也是由他运输。

出了车祸,婚纱毁了,他却平安无事。

如果他真的被莫雨‘策反’,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收买的?这次的车祸到底是不是意外?景伊人自认对他不薄,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她不想没有证据就给人定罪。

但这些事七七八八的拼凑起来,又不得不让她怀疑。

现在重要的是联系到司机老冯,探探他的口风。

自从车祸后,老冯受了一点皮外伤,加上最近景伊人全力以赴赶制单小姐的婚礼礼服,没有什么用到司机的地方,就给他放了几天的假。

她找出老冯来上班时提供的个人信息,决定上门一趟。

老冯的家在市郊的老城区。

里面脏乱嘈杂,正是晚饭的时候,很多人都把桌子搬到胡同里吃。

景伊人穿过七扭八歪的胡同,才看见一个红砖的平房。

没有惊讶和嫌弃,她知道在这个城市里,还有很多艰辛的人们在拼命的生活着。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拿着鸡毛掸子打着晾晒的被,嘴里骂骂咧咧道:“缺了大德的冯利民,走了两天也没个信。

留下一个瘫子和孩子让我伺候!”

越说越气,干脆掐着腰吼道:“我是上辈子是欠你们冯家多少?这辈子还没还完?这日子还怎么过?”

从屋里走出来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接过她手里的鸡毛掸子,又把被子拿了下来,卷了卷抱进屋里,嘴上劝道:“妈,你少说两句。

奶奶身体不好,让她听见多伤心。

街坊邻居听见也不好。”

女人好像来了脾气,越劝声音越大:“听见怎么了?我还怕丢人吗?就怪他冯利民没本事!挣这点钱,大半都给他母亲吃了药。

剩下的还要给你上学!我饿死了都没人管!可怜我大冬天的连件新衣服都不舍得买。”

说着说着,她竟然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