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面露惭愧:

“太后先前已经提醒了老臣和元帆,姜太尉会找一个替死鬼脱身,可老臣却没有防住,还是让他得逞了。”

“听说是因为姜怜雪死了,姜太尉这才迫切地想要出狱。”李元帆接过了御史大夫的话:

“臣去天牢调查过,前几日,狱卒用鞭子抽了姜怜雪整整一夜。”

“因未及时得到救治,姜怜雪没挺到天亮便死了。”

“以姜太尉对她的疼爱,绝对会想办法报复太后,您最近要小心,尤其是吃食一类,必须要让人检查。”

鹿茶点了点小脑袋瓜,并不担心。

姜太尉出狱,反倒会更好解决。

毕竟,人只有被逼急了,才会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穆大人和李侍郎做好准备,姜太尉可能这两日就会有所动作。”

“最快,今夜。”

鹿茶的话音刚落,锦玉进殿禀报:“太后,国师来了。”

李元帆很识时务:“那微臣跟穆大人,从侧门出去吧。”

国师大人的心眼,并不是太大。

不了解实情的御史大夫,两眼茫然地和李元帆离开。

为什么国师来了,他们就不能走正门了?

两人刚走不久,明宴便进了殿内。

看到他手中的木盒,鹿茶略微恐惧地退后。

虽然现在的汤药酸甜的,很好喝,但也架不住天天喝吖!

“今日,臣带了蜜饯和鱼。”

明宴将木盒里装的东西,一一拿出。

鹿茶指着明宴放在桌上的白玉瓷盅,眼巴巴:“哀家可以不要它嘛?”

知道小姑娘已经受够了每日喝药,明宴动作一顿:

“容臣把完脉,再做定夺。”

他抬手搭上鹿茶的腕处,眉头轻皱。

太后服用解药,已经五天有余,按理说,体内的毒素应该所剩无几。

为何会没有丝毫的变化?

“卓轩之前送来的药,太后都喝了吗?”

鹿茶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她这次都没有浇花!

明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难不成,是因为前几次,加了黄连的缘故?影响了药效?

“哀家还需要喝药嘛?”

对上鹿茶期待的目光,明宴轻嗯了一声。

鹿茶当即蔫了,突然头顶覆上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

明宴生疏地摸了摸鹿茶的头:

“臣尽量,缩短您喝药的时间。”

加大剂量,应该就可以让太后少喝几日药了。

明宴正思考着,蓦地被钳住手腕,随即一股大力袭来。

他从椅子上,被拉到鹿茶所在的软塌。

一枚香甜的蜜饯,抵入了他的唇齿间。

而鹿茶半压在他的身上,指尖轻点着他心口朱砂痣的位置,秋眸微弯,软糯地撒着娇:

“哀家给国师蜜饯吃,可不可以就不喝药了吖?”

她才用完早膳,根本就不喝进去啦!

明宴咽下口中的蜜饯,眸色晦涩:“药,不能不喝。”

“若太后不喜欢,臣,可以伺候您喝药。”

鹿茶还没反应过来,明宴伸手圈住她的纤腰,起身将她压在了下方。

另一只手则拿起塌上矮桌的瓷盅,喝了一口,便吻上了鹿茶的唇。

酸甜的药汁,缓缓流进口中,鹿茶呆了。

小反派今天这么主动的咩?!

明宴仔细地描绘着鹿茶的唇,不让一滴药汁流落。

等鹿茶完全喝下,他才含住第二口药,继续以唇喂入。

一盅药喝完,鹿茶的脸颊已经染上了霞云,娇艳欲滴。

明宴俊雅的脸庞,也弥漫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低沉的嗓音,因夹杂着沙哑,宛若是缠绵过后,从喉间涌出的最后一点旖旎:

“明日的药,太后自己喝吗?”

鹿茶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小脑袋瓜。

她喜欢这种喂药的方式!

等等!

自己喝?

鹿茶眨巴着眼:“国师明天不喂哀家了嘛?”

明宴罕见露出笑容,几分揶揄之意:“太后方才已经答应,自己喝了。”

“......”

她突然就想给小反派一刀了。

见少女鼓起腮帮,像极了被逗弄生气的小猫,一脸幽怨,明宴安静地起身收拾着瓷盅,眼底却泛起温柔的流光。

偶尔逗逗太后,倒是也不错。

【叮——反派黑化值-5。】

与此同时,姜府的书房。

坐在轮椅上的姜太尉,面容憔悴,但那双微红的双眼,却翻涌着瘆人的恨意。

他冷声开口,吩咐着身边的随从:

“让所有官臣,在明日早朝上弹劾太后。”

“无论用什么理由,必须拉下姜鹿茶!”

他要杀了那个逆女!给雪儿报仇!

发现随从迟迟不动,姜太尉怒目圆睁:“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随从迟疑道:“大人,您刚出狱,还不知道,现在朝中,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人了。”

“不知是谁在暗中针对我们,短短三天,就以各种罪名,解决了我们一大半的人。”

“而留下的那几个,手里都没有什么权利。”

说到这,随从叹了口气:“不仅如此,大人您在城中私有的产业,也被封了很多。”

姜太尉愣住。

他想过无数种对付姜鹿茶的计划,唯独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在天牢里待了一段时间,就什么都快没了。

那他还怎么报仇?!

姜太尉气得直接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随从害怕地退后,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后。

姜太尉冷静了些许。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既然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放手一搏。

姜太尉咬了咬牙:“集合我们剩下的人,让宫里的眼线做好接应,今夜,去刺杀楚亦霄!”

他就不信了,他坐上那个位置,还奈何不了那个逆女!

随从立刻照做,并没有发现,书房外一个扫地的下人,悄悄离开。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姜太尉和随从的这段谈话,便传到了国师府。

明宴缓缓抚摸着手中瓷盅上的纹路:“穆大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卓轩俯首回道:“他和李侍郎,已经集合了私兵,应该是太后的命令,让他们提前做了准备。”

“把此消息传给穆大人,派我们的人去帮忙,但,不要被发现。”

既然太后想玩,那便让她玩个够。

待卓轩退下,明宴小心翼翼地将瓷盅收进了柜中。

里面还摆放着好几个一模一样的瓷盅,都是这段时间,鹿茶喝药用过的。

明宴的指尖落在一个瓷盅的边缘,似乎还能感受到少女的余温,一向清冷空洞的瞳眸中,漾开深深的贪恋。

夜半时分。

乌云遮月,清风徐徐。

每家每户都已经熄灯,进入了梦乡,唯有姜府的书房,还燃着烛火。

姜太尉紧张地攥着双拳,时不时就看向门口,等待着随从传来好消息。

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宫里还没有传出任何动静,莫非是失败了?

不会的。

他派去的都是死士,宫中又有人接应带路,不可能会有意外。

姜太尉烦躁地想倒杯茶,却发现茶壶里空空如也,正要喊人进来,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他立刻挪动着轮椅,想出去查看情况。

可刚靠近门口,砰——!

书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姜太尉直接被掀翻在地,发出了惨叫。

大步走进来的李元帆,眉眼冷峻,身后跟着训练有素的士兵:

“带姜太尉去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