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陆清郎笑了笑,挺不正经的,荣玖锦本来心里就烦躁着,陆清郎这么一笑,荣玖锦心里更烦躁了。
不过终究是没说些什么。夜里入睡的时候荣玖锦仍然觉得不对劲。
陆清郎回来的时候,荣玖锦依旧翻来覆去没睡着。
“怎么了?”陆清郎躺在了旁边,他浑身上下都上热了,这才伸手捏住了荣玖锦的手。
“我还是越想越不对劲,如今咱们在云梦泽,做什么都要心细一些,只怕有人钻了空子,叫我们防不胜防。”
荣玖锦一脸严肃的对着陆清郎道。毋庸置疑荣玖锦肯定是严谨的。
朝廷上一大部分的官员大多都比不上荣玖锦这份心细。
“你要是做男子,肯定也是能够在朝为官的。”等了好久,荣玖锦这才从陆清郎那里听来了这样一句。
从古至今从未有女子为官,她不敢奢求,只求这辈子过得顺风顺水就好了。
“我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总是这样。”荣玖锦轻轻的哼了一声她扭过头去不再搭理陆清郎了。
后头的人贴了过来,他胸膛紧紧的贴着荣玖锦的后背,她都忍不住一阵脸热。
“朝廷那边派来的人来隐藏的很好,他们并没有发现,所以……大概有其他,比吞了赈灾粮要更罪大恶极的事情。”
陆清郎声音逐渐小了起来,荣玖锦扭过头来的时候,借着外头的月色,她看清楚了陆清郎眼下的乌青。
其实这些日子,陆清郎比谁操的心都要多,她没再吭声,夫妻二人相拥入眠。
第二日,荣玖锦这才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跟着陆清郎带来的人一起去施粥,陆清郎安排的井井有条,之前被汤新中赶出去的难民,陆清郎也统统派人去找了回来,如今都在城中安排了避难所。
朝廷的官员们也开始帮着百姓们重建。只等熬过了这个冬天,明年到了春日的时候,云梦泽又可以重见往日光辉了。
“那妞妞和婆婆夫君你安排好了吗?”荣玖锦抽着空过来问陆清郎。
她累的额头都是汗,可是依旧还是在其中奔忙着。
“安排好了,你别担心。”陆清郎顺手轻轻的捋了一下荣玖锦耳边的青丝。
大庭广众之下,荣玖锦猛的后退一步同陆清郎将距离拉开。
“那么多人看着,夫君实在是有辱斯文。”她脸上有些红,不知是因为累的,还是因为陆清郎这一番动作羞涩的。
“什么就是有辱斯文了?你我是夫妻……我摸一下你的头发就是有辱斯文了?”
陆清郎小声嘟囔道,荣玖锦没听清,她扭过来询问的时候,陆清郎摇了摇头只说没什么。
大约过了半月有余。
大半夜的,陆清郎突然起身,荣玖锦一把拉住陆清郎。
“你干嘛去?”
如今云梦泽已经重建的差不多了,陛下派来的大人马上就要上任了,他们自然也是要回京城了的。
“去抓鳖。”陆清郎一副保密的模样,他自己套上了一双鞋子,荣玖锦也紧跟着起来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荣玖锦之前能够感觉到奇怪,陆清郎自然也是觉得奇怪的。
她暂且都要想查出来。陆清郎肯定也是想要查出来的。
那些人既然没有发现官兵,那么早认罪,肯定就是想隐藏云梦泽之中的事情。
比赈灾更加严重的…那可就只有造反了。
“那就一起去。”陆清郎寄了一件披风给荣玖锦,他自己也套上了披风,不知何时外头下起了小雨。
刘格偈也一脸严肃的站在陆清郎的旁边,若要仔细说来,她们差不多已经来了四五个月了。
刘格偈的夫人恐怕如今肚子也有七个月了。回去如果水面上还没结冰半个月就能回去。
倘若结冰了就只能走陆路恐怕也得一个月才能到。
“公子,那群难民中,有十多个身体健壮的男人往城里的西郊走了偷摸着去的。”松子立刻禀报,松子也不是个实力弱的,他身上不仅有功夫,而且做事也不含糊。
既然是去抓人,自然不可能坐马车了,一行人骑着马,陆清郎身上披着蓑衣,他率先跃上马背,眼看着众人都走了,他这才弯着眼眸看着荣玖锦伸出了手。
“我知道你不会骑马只能与我同乘一匹了。”
荣玖锦没有犹豫,他们早就已经是夫妻了,她也不怕陆清郎占自己的便宜。
陆清郎手上的劲儿很大,荣玖锦几乎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陆清郎的怀抱里头。
荣玖锦身上也穿着蓑衣雨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脸颊被冻得通红,顿时有些后悔来了,她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敢影响陆清郎的进度。
她一直站在陆清郎的旁边,直到去打探的人,把十个彪形大汉个个都制服在地上。
松子这才率先进入了洞穴里面全都是积水,松子干净利落往下一掏。
他抬起头来:“大人!下头有箱子!”
松子也是意外的很,如今云梦泽遭了洪灾,到处都是水,洞穴大但是里面也灌满了水。
箱子能够堆那么高伸手就能摸得到。
也能够说明底下的东西也很多。
“把箱子提上来。”陆清郎沉稳吩咐,一行人立刻来了好些人,抬出来了一只又一只大的红木箱子,这样的箱子荣玖锦还只在她成婚的时候……抬嫁妆的时候见到过……
刘格偈也立刻去帮忙。
抬出来的第一个箱子陆清郎伸手推开了。里面整齐的摆放了一排刀具,全都是将士们上战场拿的砍刀。
陆陆续续抬出来了十几个箱子全都是将士们所用的东西。
陆清郎拿着手帕轻轻的擦了一下手指他垂下眼眸道:“那几个人继续严刑拷打还有哪些地方放着这些东西。”
没有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陆清郎对待朝廷上的事情一向尽心尽力。荣玖锦自然也在旁边不吭声。
回去的一路上,陆清郎再也没开口了。荣玖锦也能够察觉到陆清郎心情不佳。
回到了院子里,荣玖锦率先去洗漱了一下,出来的时候陆清郎已经随意的洗漱好了。
他正坐在书案前正襟危坐提笔写着些什么。
“夫人一向聪慧可猜的出这背后究竟有多少人参与?”他眼角带着与平日一般无二的笑。
有多少人。
荣玖锦不敢说,陆清郎大概也查不出来,陆清郎若查出来了。
恐怕他们也没有命回京城了,这皇帝老儿,交代的就不是什么好差事,分明是要陆清郎的这条命。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陛下只叫夫君查出背后贪污之人,本以为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可是这哪里是泥土点子……分明是拔出萝卜带出南瓜……夫君不应该再做决定了,即刻回京,交给陛下去调查吧。”
荣玖锦垂下了眼帘,她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她还想活着回京城。
这世间大多事情不能太较真,一旦较真了,那可就没什么命活着了。
“也好。”陆清郎笑了笑。
第二日云梦泽新上任的官员已经到了,陆清郎同刘格偈自然也是要回京的,荣玖锦出面吃了一场饭,从此就待在后院再也没出去过,直到启程回京城的那一天,荣玖锦这才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渡船开拔,荣玖锦站在甲板上,看着云梦泽越来越远,旁边的陆清郎捏了一下荣玖锦的手指指尖。
“天气冷了回去吧。这一趟出来不容易。”
回到了屋子里,荣玖锦这个才觉得暖和些,那些私藏武器的事情,陆清郎早已经写了信件传入了京城。
一路上倒是和平,等到入京城的时候,已经入冬了,只剩下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陆清郎先入宫见陛下了,荣玖锦先回了侯府,回去的第一时间荣玖锦就先去看了裴珠衣。
裴珠衣这段日子都要好好吃药,整个人比之前看起来似乎更有劲了,似乎与常人无异,只是多走几步,她还是会气喘吁吁的。
“你这孩子怎么跟着一起去了?我知道的时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裴珠衣说的的确没错,荣玖锦笑了笑,她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她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跟着去了。
很奇怪。
其实路途中她也有些后悔……只是没有那么后悔。
“婆母,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夫君经过了如此一遭,陛下心里面也会更加倚仗夫君的。”
荣玖锦对于一路上的遭遇避而不谈,裴珠衣自然也没有问,得罪人的事情又哪里有好的呢?
京城早已经下了一个月的大雪了,外头天地一白,似乎所有都被白色盖住了。
可是京城中的气氛从陆清郎出发去云梦泽的那一天开始就开始变得低沉起来。
如今陛下年事已高只怕这两年大多没有什么安稳的日子了。只是在后宅之中荣玖锦反倒不用在意这些事情了。
一连整整两日。
陆清郎都没有回来,荣玖锦反倒有些坐立难安了,她去了一趟刘家,陶然肚子早已经显怀,刘格偈与陆清郎一同去的宫里一样也没回来。
陶然每天担心的不得了。
“荣妹妹,你说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夫君这一趟过去也劳苦功高的……”陶然如今肚子里头有一个,她每日多思多虑的恐怕是不行的,陆清郎同刘格偈两人一回到京城就直接去了宫里。
甚至家都没回。陶然整个人与之前相比似乎已经瘦了许多了。
“姐姐不必怕些什么的,刘大人如今已经安稳回来了,就等着姐姐安安心心的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了。”
荣玖锦只能反过来好好宽慰陶然,叫她放宽了心,别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按道理来说妹妹要比我与夫君成婚早上几个月……妹妹如今这肚子反倒没动静?”
陶然话一抹反倒询问起她来了。生孩子这种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就可以办得到的。
更何况……马上就成婚一年了……他们还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没有圆房又哪里来的孩子呢?这样的话荣玖锦不敢在外头说。夫妻之间的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头。
“姐姐怎么反倒开始打趣我了,姐姐再这样,我可就不劝慰你了。”
荣玖锦故作生气,她撇过脸颊,陶然心情反倒被荣玖锦这么闹一闹反倒宽心了。
“罢了罢了,我随口一说,妹妹与陆大人年纪轻,孩子总会有的,我不一样,我已经等了夫君许多年了……就当早了妹妹一步。”陶然摸了摸高耸的肚子转移了话题。
看着陶然的肚子,荣玖锦觉得很神奇,原来这高高的肚皮底下,已经有一个孩子生在里头了。
从前她也是看着小娘一点一点的……把弟弟给生了出来。
她轻轻的摸了一下陶然的肚子,陶然如今这肚子已经有七个月了,荣玖锦手这才刚刚覆盖上,突然陶然叫了一声,荣玖锦感觉到手下的肚皮似乎被什么轻轻的顶了一下。
荣玖锦呆住了。
“姐姐可是不舒服?快叫人去请太医。”荣玖锦不敢怠慢,毕竟如今陶然肚子里头怀着孩子,母亲的一举一动都是影响肚子里的孩子的。
陶然拉住惊慌失措的荣玖锦她笑了笑:“没事,这孩子偶尔总会踢我一下,他调皮,不需要叫太医的。”
荣玖锦不知道这些的,从前小娘不喜欢她,她能够看着小娘的肚子一点一点大起来,可是小娘从来没有让她碰过肚子。
小娘子会说,她是个女娃,免得摸了又生出个女娃来。
荣玖锦难免觉得稀奇,陶然一个人平日也郁闷的很,根本没有人陪着,荣玖锦一来,她反倒热闹了不少,同荣玖锦说了不少话,回去坐在马车里,地面上的积雪早已经厚厚一层。
荣玖锦手里面拿着暖炉她低着头没吭声。
“姑娘也赶紧跟姑爷早早的生一个吧。”富儿也忍不住催促道。
荣玖锦从来不在外面说,富儿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她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
荣玖锦小声的嘟囔道:“我一个人怕是生不了的。”
富儿猛的抬起头来:“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