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法香点燃后,苏浩才拱手道:“各位父老乡亲,之前苏浩违背承诺,致使各位父老乡亲被困数年,今天苏浩以法香赔罪,望各位父老乡亲能够笑纳!”
说完之后,苏浩便将所有法香插在了地上,顿时香火缭绕。
下一刻,所有孤魂野鬼都围在法香的四周,贪婪地吸收着法香散发出的香火,随着香火的吸收,孤魂野鬼们的身躯也稍微凝实了一点点。
当然了,想要从孤魂野鬼晋升为厉鬼,那不是这几柱法香就能办到的,这几柱法香顶多能让他们的魂魄凝实一些。
等法香烧得差不多了,苏浩将之前折那些银元宝的白纸全部取了出来,一挥手,所有白纸化为银元宝落在了地上,叮铛作响。
“各位父老乡亲,这些元宝是苏浩之前应承的供奉祭祀,今日苏浩补全,还请各位父老乡亲笑纳。”
苏浩将所有银元宝尽数点燃,这种蕴含法力的供品在阴间属于最上等的硬通货,无论是孤魂野鬼,还是阴间鬼王,都能用得上,比起普通的供品要好得多。
吸收完了法香后,孤魂野鬼们刮起阴风,卷着银元宝的灰烬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着坟堆,苏浩唤出了三具本命纸人,然后在苏安的墓碑前行了大礼后,才控制着三具本命纸人开始挖坟。
在三具本命纸人强大的力量下,一具乌木寿棺慢慢露出了轮廓,正是苏安的棺木,不多会功夫,三具本命纸人便将乌木寿棺抬了上来。
收起了三具本命纸人后,苏浩将乌木寿棺放在纸鸟上,下一刻,纸鸟再次振翅而起,朝着济南府的方向飞去。
两天后,纸鸟落在了历山附近,在一个山头上,一座修筑了大半的墓地异常显眼,后有靠山、左有青龙、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若是先人葬在这里,可令后人富贵无比,显然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这就是他为苏安重新选择的风水宝地,这个风水宝地在他之前寻找到的众多风水宝地中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离济南府城最近的,对于他来说,虽然龙脉龙气是一种助力,但却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所以对于他来说,苏安遗体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从府城到这里不过十里地,以他的速度,片刻的功夫就能赶到。
他之所以赶去将苏安的寿棺迁来,主要就是担心朝廷会打苏安坟墓的主意,这个世界有龙脉龙气的说法,所以挖坟断龙脉的做法也是极其常见的,他一旦称帝,那么朝廷百分百会让人去蔚县找苏安的坟墓或者苏家先人的坟墓。
不过太爷爷那一辈以上先人的墓都在陕西老家,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毕竟他们苏家以前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没几人会专门去记住几十上百年前的苏家先人的墓,他爷爷的墓则更是没几个人知道,因为他爷爷的名气更小,认识他的人都是少之又少,更别说记住他的墓地了。
唯一有危险的就是苏安了,虽然苏安的坟墓在下葬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但终究还是时间太短了,若朝廷真想要找,未必就找不到,所以他才专程去将苏安的寿棺迁过来。
来到墓地上,苏浩将乌木寿棺放入深坑,然后又将龙气结晶放在寿棺之上,最后才填上了土。
仔细感应了一下自己的变化,苏浩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过他也清楚,没有异常才是正常的,如果这点前前朝的末代皇帝残留下来的龙气都能让他有感觉的话,那朱由检这个坐拥大明龙脉的皇帝又该是何等恐怖。
这点龙气的作用顶多是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苏家,让苏家接下来一两百年里多出几个人才,让苏家兴旺,至于其它的,那就不是这点龙气能办得到的了。
……
锦衣卫衙门。
“师父,登基大典的仪式已经准备就绪。”
丁紫陌捧着一份名单来到苏浩的面前:“不知这次登基大典要邀请什么人来观礼?”
邀请什么人来观礼?
听到丁紫陌的话,苏浩轻轻敲击着扶手,这邀请自然不是随便邀请的,而是一种站队邀请,如果愿意来的,那自然就是自己人,不来的,那肯定就不是自己人了。
“给梅山一脉和阴山派送一份请柬吧。”
思索了一会后,苏浩才说道:“另外几座府城中的豪门世家也都送一份吧。”
现在梅山一脉和阴山派投靠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自从在东昌府击败朝廷大军后,梅山一脉和阴山派就一直都在派遣弟子进入他麾下,如今他麾下两派的弟子都超过六十人了,还都不是弱者,至少也是入流级别的,近一半是二流级别的。
对于梅山一脉和阴山派来说,派出这么多二流高手已经是下了血本了,现在邀请梅山一脉和阴山派过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对方应该也不会拒绝才对。
至于那些豪门世家,邀请他们过来参加只是为了找理由再抄一波家或者收割一波财富罢了,毕竟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那些人再怎么也得备一份看得过去的礼物才行。
而能让他看得过去,要么是修行材料,要么是奇珍异宝,这次那些豪门世家绝对得大出血。
这时候,苏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轻笑道:“顺便给曲阜孔家送一份请帖过去。”
“孔家?”
听到苏浩的话,丁紫陌顿时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后,丁紫陌才开口道:“师父,这孔家肯定不会过来了,我们送请柬过去,对方不来,我们岂不是很丢脸?”
“送过去吧。”
苏浩平静道,眼睛中则闪过一抹异色,他自然知道孔家不会过来,如今大明还是天下之主,虽然已经有没落之势,但还没有出现破灭的迹象,在天下人眼中,他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军,孔家就算是脑子进水了也不会来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当然了,他也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而是为了将儒家踢出他的统治体系,虽然儒家那套君君臣臣的理念确实是最适合皇帝的统治理念,但大明最大的隐患也是儒家,整个朝堂上都是一个教派的,对皇权的威胁太大了。
因为整个朝堂上的官员都是儒家子弟,这代表了他们有统一战线的基础,很多人都说,大明的党争、派系之争是正德年间开始的,但实际上,大明的党争、派系之争从明初就没有停止过,哪怕是明初这种文官集团最没地位的时候都出现了“南北榜案”这种地域之争,可是在朱棣之后,文官集团之间却几乎没有了什么斗争,那么文官集团在和谁斗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他不想让儒家继续执掌朝堂,不过没有理由便将儒家踢出他的政治体系,那么只会让天下的儒家子弟都恨上他,这对于他以后征战天下将会是一个大阻碍。
所以他必须给天下的儒家子弟立个仇恨靶子,让天下儒家子弟认为是这个靶子惹的祸,才会导致他不满儒家子弟,而这个靶子则非孔家莫属,毕竟孔家是儒家源头,什么程朱理学、阳明心学,全部都只是从孔夫子的学说分出来的分支罢了。
当然了,他要踢的只是儒家这个学派,而不是所有学了儒家经典的学子,毕竟除了少部分古板腐儒外,对于绝大部分读书人来说,儒家只是晋身台阶,没了儒家,法家、墨家也不是不行,只要有晋身台阶即可。
他准备将诸子百家的理念重新整理一番后,用来招募天下士子,反正现在的儒家也是整合了诸子百家的精华而成的,重新整理也只是换皮不换骨,只需要保留儒家那套君臣的核心即可。
虽然把官员分成诸子百家会让党争变得更明目张胆,但是人类是群居社会,自古以来,结党结派从没有停止过,还不如把这种党争放在明面上,分成诸子百家,让满朝官员变成上百个学派的,这样一来,官员们便没有了统一战线的根基,这样对皇帝好,对百姓也好,毕竟党争也是一种对官员的约束手段,有人盯着,总比蛇鼠一窝来得好。
想到这里,苏浩接着说道:“让高庭带兵将泗水和宁阳拿下,再让人大张旗鼓的给孔家送请柬,记住了,一定要大张旗鼓,最好就是弄得天下皆知!”
“师父……”
听到这话,丁紫陌脸色再次一变,急道:“这样一来,我们可就真成天下笑柄了。”
若是低调地送请柬过去,孔家就算不来,他们也只是有点丢脸,可若是大张旗鼓,弄得天下皆知,那孔家不来,他们的脸可就真丢光了,估计能被天下人笑死!
“按我说的去做即可。”
闻言,苏浩摆了摆手道,他之所以要大张旗鼓,主要还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孔家可是两边下注的高手,不大张旗鼓的话,孔家给他来个两边下注,那可就恶心了。
这也是有先例的,当初朱元璋将元顺帝从大都赶到漠北后,便召见了当时的孔家家主孔克坚,可是孔克坚觉得朱元璋立足未稳,元朝有卷土重来的可能,担心元朝卷土重来后,孔家会被元朝清算,为此来了个两边下注,他自己称病,派他儿子孔希学去拜见朱元璋,后来朱元璋发火,孔克坚才乖乖去南京拜见朱元璋。
如果他低调地发请柬过去,估计孔家会暗中派个庶子过来,然后在朝廷追究之前将庶子给踢出族谱,撇清关系,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恶心了!
……
很快,一支上万人的大军自济南府而出,朝着兖州府而去。
随着大军逼近,整个兖州府顿时便乱了起来,一些靠近济南府的县城豪门大户甚至匆匆逃离了县城,虽然苏浩麾下的护教军和之前白莲教的人不一样,从不劫掠豪门大户,但是没人想要冒险。
宁阳和泗水两座县城几乎没有太大的抵抗便落在了高庭的手中,随后大军便直奔曲阜而去。
……
曲阜。
此时的孔府大堂中,十数位孔家各房族老齐聚一堂,其中还有苏浩熟悉的孔家族老孔胤樉。
“各位,现在叛军已经朝我们曲阜来了,该怎么办?”
衍圣公孔胤植神色凝重,他们不怕任何朝廷官员,孔家地位尊崇超然,任何官员到这里都得低一头,可是叛军却不在这个范畴里,尤其是叛军现在还打着白莲教的名头。
上次白莲教造反,徐鸿儒在攻破邹县后,包围了孟子的亚圣府,还杀死了世袭翰林院五经博士的孟承光和他母亲及他的长子孟宏略,捣毁了孟庙,将亚圣府夷为平地,之后白莲教更是包围了曲阜,要不是他们挡住了,现在孔家已经没了。
这次的叛军虽然不像之前白莲教一样,但是实力也不是徐鸿儒组织的那些乌合之众可比的,一旦叛军真的进攻,仅凭曲阜那不到两丈的城墙,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组织乡勇们守城,大发赏银激励士气。”
其中一个族老说道:“我留守曲阜,族长带其他族人保护先祖圣像前往府城暂避,等乱子过去再回来。”
孔家虽然地位堪比藩王,但孔家可没有守土之职,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叛军已经朝这里来了,他们自然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只要祖先孔子的圣像无恙,孔庙什么的都是可以舍弃的,反正曲阜也不是第一次被攻陷了,在正德五年的时候,刘六、刘七起兵造反就攻陷过曲阜,还将战马都牵到孔庙里,把庙里留下的典籍烧了取暖。
“这苏浩不过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叛贼,不用如此惧怕吧。”
闻言,孔胤樉瞬间不满道:“我孔家又不是没有强者,要敢来的话,那杀了就是!”
他们孔家传承几千年,几千年的深厚底蕴,怎么可能没有高手,单是他知道的就有两位武学大师级别的强者,其中一人主修左道之术,一人主修儒家元神,这还是明面上的,暗中还有多少,那就只有孔胤植这个衍圣公清楚了。
当初他们孔家之所以会放任刘六、刘七践踏孔庙,那是为了将曲阜变成县城,夺回曲阜一地的实际控制权,在明朝之前,曲阜知县一职都是孔家内部自行任免的,实行的是“大宗”“小宗”制度,即长房大宗为衍圣公,次子小宗为曲阜知县,人选都是孔元用后裔特别是孔治的子孙中选拔出来的,整个曲阜实际上也是他们孔家的封地。
可是在朱元璋登基后,却废除了孔家这个特权,将小宗世袭县尹制度改为世职知县制度,即改由朝廷从生活在曲阜的所有孔家后裔中选任。
这相当于将孔家控制曲阜的权力给剥夺了,毕竟孔家传承了几千年,分支旁支无数,绝大部分都落魄成了平头老百姓,甚至很大一部分成了孔家的家奴,从这些人中选的知县,他们怎么可能为了孔家的利益对抗朝廷。
更重要的是,孔庙和孔府的所在并不是县城,而是在县城外,这就更让他们没了控制曲阜的能力,所以他们才放任刘六、刘七践踏孔庙,之后联合孔家的盟友,向朝廷上奏,将县城迁到孔庙和孔府所在的地方,这才算是重新夺回了曲阜的实际控制权。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单单刘六、刘七带的那几千乌合之众岂能践踏孔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