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锦衣卫衙门。
演武场上,苏浩闭目养神,下一刻,苏浩猛然睁开双眼,在石板上一借力,整个人如旱地拔葱似的蹿上了近两丈高,快落下时猛地身形一扭,似虚空借力一般,又是再次向上蹿了近两丈。
在即将落下时,苏浩一掌拍向一旁的虚空,借着反弹之力,横移了丈余,同时身形一扭再次借力,如游龙似的斜飞向上,宛如一条云龙,足足在半空中腾挪了上百丈的距离后,苏浩才缓缓落下。
这时,苏浩手中突然出现一柄纸刀,一刀劈下,刹那间,天地都似乎黯淡了下来,下一刻,一抹带着至阳至刚又有一刀破万法气息的刀光划破了黑暗!
嘶!
刀光一过,半空中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刀影,随后缓缓消散。
落地!
收功!
看着正在消散的刀影,苏浩满意地点了点头,自晋升了武学大师后,他的内力已经可以支撑他短时间滞空了,虽然不能像先天宗师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但也算不错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之前加点领悟的刀意和纯阳意境在达到武学大师后,这两种意境已经可以发挥出全部威力了,如果有人觉得他作为左道术士,本体是弱点,想要近身斩首的话,那就有好戏看了。
领悟了两种意境,他现在的武道实力在所有武学大师中都不算弱了。
试验完实力后,苏浩便回到千户阁楼开始处理公务,如今占据的地盘越来越多,公务也越来越多,虽说他可以下放一些权力,但是现在根基还不稳,还不到放权的时候。
……
一号、二号埋头处理公文,苏浩则是来到一旁打坐修行内功,虽然如今他的内功修为已经突破了武学大师,但是先天宗师还是遥遥无期,打通了全身经脉后,他体内的内力只填满了丹田的两成不到,没有奇遇的话,至少四五年内,他都没有希望突破先天境界。
这时候,廖青拿着一封信走了上来:“千户,这是东昌府送来的密信。”
密信?
接过密信,苏浩随手拆开,仔细看了一遍。
有意思!
看完了密信,苏浩眉头一挑,这信是唐祥金送来的,信的内容是一个计划,一个成功率很高的计划,若是成功了,山东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而失败了的话,那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思索了片刻后,苏浩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次若是成功,那他也差不多该称帝建制了,之前城里那些豪门世家已经劝进过几次了,只不过都被他否了。
虽然称帝可以让他更名正言顺,但是现在他既控制不了整个山东,又没什么大的战绩,称帝只是一个笑话罢了,徐鸿儒倒是称帝了,中兴福烈帝,国号大乘兴胜,但是这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轻易便被剿灭了。
自古以来,皇帝是兵强马壮者为之,没有足够的实力,称帝只是自娱自乐罢了,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至少要拿下青州府、登州府、莱州府三府,才有称帝建国的资本,这三府三面临海,外加地形复杂,能够成为根基之地。
思索了片刻后,苏浩起身来到一旁的房间,房间里,一具由竹子搭成的骨架显眼无比,四周则放着一大堆纸皮,这是他的第三具本命纸人。
随着他的内力修为越高,身体素质也越来越好,能够炼化出的法力也越多,这半年来虽然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炼制妖灵纸铠上,但也将这第三具本命纸人给炼成了。
走到竹子骨架前,苏浩双手结印,下一刻,所有纸皮仿佛活过来了一般,犹如一条条白色蟒蛇缠绕在骨架上,很快,一具本命纸人成型。
收起了三号本命纸人后,苏浩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纸人的样子与他本人一模一样。
法力注入,纸人迎风而长,片刻后就变成了常人大小,紧接着,苏浩用内力逼出一滴心头血落在纸人额头上,下一刻,心头血便被纸人吸收了,吸收了心头血后,纸人的身上出现了一股活人的气息。
“福伯,接下来麻烦你控制这个纸人替我坐镇府城。”
苏浩唤醒了正在沉睡的福伯。
“少爷放心。”
清醒过后,纸人福伯化为一道鬼影钻进了纸人体内,很快,纸人便在福伯的操控下变得灵活了起来。
看着与自己完全一模一样的纸人,苏浩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具纸人是他专门制造出来替他遮掩行踪的,自从将画皮之术提升到登峰造极后,他便可以制作出和真人皮肤差不多的纸皮,再加上他的心头血以及福伯,短时间内伪装一下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
东昌城外,一望无际的巨大军营矗立在运河东岸,西岸则是高大雄伟的东昌府城。
王从义和杨国栋两人遥望着运河里密密麻麻的民夫正在清理着河里的淤泥。
“这些叛军里也有高人啊。”
看着民夫们从运河里清理出来的淤泥,王从义叹了口气,这些淤泥都是唐祥金等人组织民夫和士卒从东昌湖挖的,这些淤泥不仅让他们的清理更困难,还拓宽了东昌湖的面积,让他们攻城的难度剧增。
“有高人也没用。”
一旁的杨国栋平静道:“再过三四天,剩下的河道就能重新挖通,到时漕运恢复,有了粮食,朝廷就能征更多的兵力,调集更多的高手,多面围攻,他们必败无疑。”
虽然现在苏浩的兵力不少,但是战争并不只是看兵力,如今苏浩只占据了济南府全境,四面皆是大明的地盘,根本没有地利可言。
只要朝廷缓过了现在的缺粮危机,到时征召更多兵马,一路自青州府而出、一路自德州而下、一路自兖州府北上、最后他们向东进攻,只需三四十万大军,便能够将苏浩彻底困死在济南府。
如今对方的兵马有十几万,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无法想象的,仅凭一个济南府根本养不起这么多兵马,他们连济南府城都不用攻打,只需要慢慢蚕食掉所有县城,苏浩就得不攻自溃。
“杨总兵说的有理。”
听到杨国栋的话,王从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两个月来,他肩上承受的压力可不小,要不是京城那边正忙着清算阉党,没空理会他,现在他估计早就被贬回老家了。
只是看到依旧全无动静的东昌府,王从义又皱起眉道:“杨总兵,这种事情想必东昌府中的叛军也知道,可是对方却坐视我们挖通运河,完全不阻拦,连拖延都不试一下,这其中是不是有诈啊?”
“应该不会。”
杨国栋摇了摇头道:“我们十几万大军在这里,对方不敢出城也是正常的,毕竟对方唯一的倚仗就是高大的城墙,没有了城墙,对方又岂是对手!”
听到这话,王从义也觉得自己有点多疑,自己十几万大军就驻扎在这里,对方敢出城无异于找死。
……
另一边,东昌府府衙。
“参见千户!”
看着苏浩,唐祥金等人都是一脸懵,没人想得到,苏浩竟然会突然从济南府来到东昌府。
看着行礼的众人,苏浩平静道:“起来吧。”
这倒不是他装,而是因为自古以来上下尊卑有别,如今唐祥金等人已经是他的手下,自然得尊这个礼,他没有走现代社会的平等路线的想法,那么礼仪就是不能少的。
如果他依旧保持以前那种平等的态度,那么短时间内确实有拉拢人心的效果,但是却会为以后埋下隐患,因为一旦平等久了,那么唐祥金他们也会从心里认为彼此是平等的,那么久而久之就会出现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与其为以后留下隐患,还不如现在就定下尊卑,或许这样有些不近人情,但这就是现实,儒家能够击败其它诸子百家,让天下独尊儒术,主要就是它那套忠孝仁义、尊卑有序的理念是最适合上位者的驭下之术。
“唐百户,之前你密信中所说的计划,不知有多少可能可以成功?”
收回了思绪后,苏浩开口问道。
“回千户,下官有十足的把握。”
听到苏浩的话,唐祥金拱手道:“下官已经派人去了解过了,如今湖广与河南的夏粮正在收割,京城那边也让这两地的漕粮集中到了江南,准备运河打通之后便走漕运送往京城,再过三四天,这运河便会被重新挖通,最多一个月,江南那边就会聚集大量的漕粮。”
顿了一下后,唐祥金接着道:“如今城中已经有十八门红夷大炮,靠近府城的那一段运河都在红夷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下官已经让人备好了数万麻袋泥沙,等到漕粮正式开始运送,我们便击沉漕船,以泥沙再次堵死河道!”
听唐祥金说到这里,苏浩顿时知道唐祥金为什么会有十足的把握了,漕粮对于朝廷的重要性不用说,他仅仅夺了临清州和德州上百万石漕粮,堵了运河,北方那边就闹了十几次兵变,若是这次他再将三四百万石漕粮堵在江南,恐怕京城那边都会因此崩溃。
至于走陆路将漕粮运往京城,那就是扯淡,他上次将六万石漕粮从德州运到济南府,仅仅两百里的路程,就耗了四五天,动用了近四千辆各种车,近五千人运送。
而从徐州到京城近两千里的路程,三四百万石漕粮,就是请神仙来运,神仙都得累死,哪怕是走黄河运到开封府再走陆路到京城,那也有一千多里。
想要将这三四百万石漕粮从开封府运到京城,至少要近三十万辆车,三四十万民夫运送一个多月,而且回去至少还要近一个月,两个月单纯是民夫吃的粮食最少就得五六十万石,这就没了近两成,再加上牲畜吃的,直接没了三分之一,三四百万石漕粮能到京城的只有三分之二。
而这还只是纸面上的,一路上民夫的伤亡,牲畜的伤亡、车辆的损失,四十万青壮耽误两个月农忙时节的损失,这其中更是算不清,这才是他夺了上百万石漕粮,堵了运河,就能让北方那边就闹了十几次兵变的原因。
除了陆运,朝廷其实也可以用海运的方式运粮,不过海运废了百多年,临时想用海运,几乎不可能,民间虽然有海船,但是短时间内根本来不及组织足够的船只,要是耽误三四个月,京城那边估计都已经凉了。
所以到那时,王从义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不惜一切代价,攻打东昌府,一个是组织高手攻上城墙破坏红夷大炮,抢修运河。
不过如今东昌湖的面积很大,从湖边到城墙下就有数十丈的宽度,攻城就是送死,十几万大军死光都不可能拿下东昌府,所以王从义只有组织高手攻上城墙破坏红夷大炮一个选择。
而这个选择就是唐祥金想要的,将朝廷大军中的高手尽数灭掉,再趁机击败朝廷大军,虽然单纯一个强者很难决定战争的胜负,可一支军队若是失去了所有高手,那么这支军队必败无疑!
一旦将王从义这十几万大军灭掉,那么短时间内,朝廷就没有余力再组织一支军队来讨伐他们了,而漕运被堵,又关乎朝廷命脉,所以京城那边要么调动边军,要么就是招安他。
不过调动十几万边军来讨伐他,这个也不太现实,首先是没粮,若是调动边军,可能边军会先把京城打下来,所以他若是可以将王从义这十几万大军击败,那么朝廷大概率会选择招安他,等解决了漕粮的问题后再和他翻脸。
而招安他的条件,那就随他开了,讨要整个山东都行,以三四百万石漕粮对北方的重要性,京城那边大概率会应承下来,因为京城那边真乱起来的话,整个山东也是他的,仅凭各府城招的那些乡勇是很难挡住他的。
毕竟这些乡勇真有用的话,上辈子的女真人也不可能夺了大明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