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新是纳晟霖的伴读,自幼一起长大,就算纳晟霖对他没什么兄弟情分,但也非像对一般的下人去对待他。只要陈安新能安分守己下去,就算不能出人头地,看在伍思翠的面子上纳晟霖也会许他个一生平安,可偏偏陈安新不知珍惜,非得把自己弄到如今的凄惨地步。
“何苦呢!”
宋小果开口就是这一句,见陈安新目光躲闪着不敢与自己对视,宋小果再次叹气道。“就算你一直不吃东西,将自己活活饿死也没用,改变不了什么。今日是初九,本来是你娘下葬的日子,但却因为你们闹得她连入土都成了问题,若是你一直被关在这里,恐怕等你出去的时候你娘的尸身都烂成渣渣了。”
听着宋小果的话,计促眼皮又是一跳,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打断宋小果。
“生为人子,就算你没有半点愧疚感,但生为人父呢?我给秦桂儿号过脉,她腹中的孩子应该也有三月了。如今她同你一样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中,也不知还能熬几日。”
不为所动的陈安新紧紧闭着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你不顾你娘的反对,她刚横死你就慌着将秦桂儿娶进了门,陈安新,就算你冷心冷肺但对秦桂儿终究是有点感情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安新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无比。
计促脸上却有了些莫名的神情,自己用了不少手段,陈安新都不肯说话,可这宋小果来了才说了没几句,对方竟然说话了?仔细想了想宋小果刚才的话语,计促也没能发现里面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
“你不知道我说什么也没关系,那不如我说你听。你也不是个愚笨的,七王爷怎样待你和你娘,你心里都十分清楚,之所以愿意帮助那伙贼人,自然是因为你攀上了自以为可以让你出人头地的高枝。从你来溪绛院要伍思翠的尸体开始,你就明白这是个局,虽然这个局并不是由你所设,但心知肚明的你却故意让人胁迫顺势而为,对不对?陈安新你好算计,只是不知道在这平夏王朝里还有什么样的高枝能高过七王爷去。”
事情涉及到了纳晟霖,宋小果也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陈安新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憋屈之色。“小果娘娘,你不仅剖尸剖的好,故事也讲得不错。这次是事情是出在我陈家不错,我真心喜欢秦桂儿也不错,但我根本不知晓她的身份,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人逼迫的。我现在失了娘亲,失了娘子,明明也是个苦主,你们竟还一个个的来审问我,对我用刑?天地果然不公。”
“天地不公?公道自在人心。大司寇为何对你用刑,你不是很清楚嘛?我且问你,来七王府送请柬那日,在并不确定七王爷会不会去参加婚礼的时候,你分明不用亲自来,但你还是来了,因为你要确定七王爷一定会出席你的婚礼,这样才能保证那场刺杀的顺利进行。”
“七王爷待我母子有恩,我自然是要亲自去送请柬的。”陈安新狡辩道。
“别忘了是我一口应承你我们会去的,当时你的反应是什么?窃喜,还是为七王爷看上我这样一个愚钝的女子而高兴?陈安新,你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我和七王爷。婚礼当日,你身旁跟着两人,从表面上看那两人确实是在监视你,但实际上你却根本没有受他们的挟持,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如果不是我弄出的哭魂草之毒,想必你此际已经在你新主子哪儿了吧?”
“小果姑娘不说书真是可惜了。”
“好,就当我是在讲故事好了。反正现在也没事,不如我再给你讲个好听一些的故事?司苑,你过来。”
宋小果唤过了身后的司苑,指着司苑宋小果笑得有几分瘆人。
“我当日在溪绛院剖尸之时,陈安新你也是在的,关于这司苑的来历想必你也十分清楚,就是个手艺不过关的小仵作。现在他要入我门下,我给了他最后的一个入门考验便是当场剖尸,然后按照我的要求将尸体内脏一一取出再如我那般又一一缝合回去,太平钦什么都缺却永远不会缺尸体,就算真缺了,我们也能马上就有新鲜出炉的尸体。大司寇,不知我这话说的可还对?”
计促脸色难明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毕竟宋小果说的这事,拿到台面上来还是有些难堪,太平钦关了无数案犯,每日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着实不算少。
得到了继计促的肯定,宋小果笑得就更为瘆人了。“不过我现在改了主意,司苑,取出五脏六肺不算什么难事,若是能从活人腹中取出胎儿,那才是真正的难,想不想试试?”
“你简直不是人!”
一听宋小果这话,陈安新头发都立了起来,血红着一双眼就要向她扑去,却被奚祥一个闪身挡了回去。
宋小果眨眨眼,故作无辜地说道。“你这么激动干吗?我又没说要生剖了秦桂儿。”
计促忽然有些觉得自己看错了人,眼前这女子哪里是什么持宠而娇?分明就是有着一股透骨的邪性,令人通体生寒。
清了清嗓子,计促满身板正地提醒宋小果道。“姑娘,虽然太平钦每日都死不少人,但生剖活人不符伦理,请姑娘三思而行。”
“大司寇,若我执意呢?”
“老夫自是不会阻拦,毕竟那秦桂儿本就非我族类,其罪当诛。但事后还请姑娘自己向七王爷解释此事,太平钦可对犯人用刑,但生剖已经超出了用刑范畴。”
“知道了。”宋小果摆了摆手,继续用那种诡异的笑容盯着陈安新。
“听见没有,只要我愿意,就连大司寇也阻止不了我。你应该对那未出世的孩子很期望吧?司苑技术不过关没关系,我剖尸的场面你可是见过的,我可以亲自动手,现在把他拿出来让他认祖归宗。”
宋小果说这话的时候,骨子里那股邪性无法遏制地透了出来,就连向来与她亲近的司苑都打了个哆嗦,更别说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