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是人吗?吃的东西是人吃的吗?赶紧吐出来!”
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比起刚刚多了几分惊慌失措。
宋小果心中微动,给紫苑使了一个眼神,她立马会意,脚尖一点便去到了破庙的上方,拨开了瓦片。
只见破庙内,许多乞丐争先抢后的抢夺着什么,屋子里还有一股烧焦的味道传出。
紫苑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极为难看,对着宋小果所在的位置张了张嘴。
纳晟霖是懂唇语的,闻言眉头猛地一锁。
“破庙内的乞丐,在吃那些尸体上的肉。”
宋小果的脸色猛地一变,攥紧了纳晟霖的手。
“快,让紫苑阻止他们!尸体上肯定有线索,如果就这样被吃了,我们的线索就断了!”
纳晟霖点了点头,用唇语让紫苑动手。
只见紫苑猛地砸开瓦片,瞬间跳到了破庙当中,那些乞丐被吓了一跳,却纷纷上前阻拦。
这些乞丐常年吃不饱睡不好,身上也没有几斤几两的肉,一下子就被紫苑踹倒在地,连爬都爬不起来。
“姑娘,你们可以进来了。”
紫苑拍了拍手,对着外面大声说道。
宋小果一行人这才踏入了破庙当中。
一进破庙,宋小果一行人便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和一股恶臭味,交织在一起,让人的脸色都青了几分。
“尸体虽然还没有腐烂,但是有了一定的味道,被这样一烧,味道更重。姑娘,我们来晚了,只剩下最后一句尸体没有被吃掉了,而且还只剩下上半身。”
紫苑常年跟在纳晟霖身边,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因此面不改色。
宋小果又是仵作出身,打过最多交道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尸体,当然不怕眼前的场景。
石环就更不用说了,她向来能够隐忍,见状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喻学民看着面不改色的一群人,只觉得自己的胃不断的翻腾,但又为了所谓的面子,一直苦苦支撑。
“宋姑娘……难道你们不觉得眼前的画面、很恶心吗?”
喻学民艰难开口。
宋小果却是十分无辜的看了他一眼。
“恶心吗?我觉得还好。县官大人,如果你觉得不是很舒服的话,你可以出去外面吐一会,我等你吐完再说。”
宋小果直言不讳,说得喻学民的脸都红了,但是鼻尖充斥的味道和眼前的画面不断的在冲击他的内心。
喻学民猛地捂住嘴巴。
“那宋姑娘、你等我……呕、等我吐完、呕……”
喻学民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他的师爷搀扶着他,两个人来到破庙外的一棵大树下,纷纷开始呕吐起来。
宋小果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淡定。
破庙内的乞丐在看到眼前这群气度不凡的人,吓得不敢说话了。
宋小果却意外的看到乞丐堆里有两个小孩子,此时正在十分好奇的看着她。
“紫苑,把那两个小孩子带过来。”
宋小果淡淡开口,随后寻了个地方坐下。
眼前的破庙积累了许多灰尘,但宋小果却是面不改色的观察,这破庙内的乞丐约莫有三十来个,此时都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不敢出来。
“你们就是刚刚阻止他们吃尸体的人?”
宋小果打量了眼前两个瘦不拉几的小孩,忍不住放轻了声音。
较小的一个男孩子往女孩子身后躲了躲,只露出一双黑乎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小果看。
“对,就是我。我觉得他们不应该吃尸体,人是不能吃人的,所以我阻止了他们。”
小女孩点了点头,护住了身边的小男孩,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姐姐,这些尸体,是谁拿来给你们的?”
宋小果心中微动,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温和。
小女孩见宋小果长得这般无害,说话又温温柔柔的,顿时没有了之前的防备心。
“我不认识那个男人,他当时拿着一个麻袋,说只要他们把里面的尸体给吃了,就能给他们钱,说完那个男人就走了。”
小女孩指了指身后的那些乞丐,缓缓开口。
她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但思维却十分清晰,说出来的话也让人通俗易通,着实不容易。
“那你还记得那个男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点吗?”
宋小果点了点头,继续询问。
此时的她是蹲在地上和小女孩平视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让人一眼便心生好感。
“我记不清楚了。”
小女孩诚实的摇了摇头,可下一秒,她身边的小男孩却是拽了拽她身上破烂的衣裳,唯唯诺诺的说道。
“我、我记得。他是个、是个跛子。”
说完,小男孩继续缩到了小女孩身边,不敢继续看宋小果一行人。
跛子?
宋小果心中一震,顿时想到了之前方文献所说的山贼老大,也是一个跛子!
难道,是同一个人?
“紫苑,去看看剩下的那具尸体的完整度。”
宋小果低声交代,随后又看向眼前的小女孩和小男孩。
“你们做得很好,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你们可以收下吗?”
宋小果从钱袋里倒出了所有的碎银子,放在他们面前。
小女孩先是一愣,随后抓紧了身边的小男孩,看着宋小果的眼神带着几分不信任。
“这些钱真的是给我们的吗?真的不需要我们再另外做什么吗?”
宋小果摇了摇头,小女孩犹豫片刻,这才快速的从她手掌里抓回了那些碎银子,随后连忙藏了起来。
“姑娘,尸体的上半身还算完整,看得到致命的伤口。”
闻言,宋小果毫不犹豫朝着尸体走去。
“准备验尸,石环,你帮我记录。”
因着司苑没跟来,宋小果缓缓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交代道。
而此时喻学民和他的师爷已经从外面吐回来了,两人脸色蜡黄,看起来十分难受。
“宋姑娘,你这是打算……”
喻学民看到宋小果的动作后一愣,不明所以。
“验尸,忘了告诉你,我虽然是个女判官,但同时也是仵作出身。县官大人,我觉得待会的画面会让你继续呕吐的,你确定要继续待下去?”
宋小果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发出善意的提醒。
“没事,我不要紧的,宋姑娘你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