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平钦，宋小果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竹茹、孟田氏女儿以及两具尸体的死因。

这些人身体里全都被灌满水银，为了要镇住她们的魂，右手上还系着五彩丝线。

公孙大人双手双脚都有小孔，因为死亡时间过久的原因，只能推测他是在晕倒或是死亡后被人注满水银。竹茹她们身上并没有小孔，宋小果剖尸的结果也全都是内脏早已没有，水银是从何处灌进？

宋小果第二次验尸，再次查看之时，这次刻意寻找除了她给竹茹的身体有过缝合的痕迹外，是否在此之前还有其他的细微处她有所忽略。

“师傅，竹茹姐姐的锁骨处有异样。”司苑眼尖，此时的他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他是一个仵作，死者就只是死者，没有男女之分。

宋小果定睛看去，果然，在竹茹的锁骨处有着几笔极为细小的针法，而如果不近距离观看，完全看不出锁骨处有被人缝合的痕迹。

杜雪巧的能力了得，宋小果不由得呼吸一滞，她不仅能够控人心神，还能够杀人于无形，只要手中有丝线！

在查看了其余几具尸体后，果不其然，全都是锁骨处的缝合线。这几位死者锁骨分明，刚好身体凹陷与凸出的交界处，细密的针法巧夺天工。

宋小果还是来到狱牢中，再来问公孙长歌一些问题。公孙长歌是唯一知道杜雪巧全部消息的人，他说的每一个小细节都有可能是杜雪巧身上特殊的能力。

“据我所知，杜雪巧在歌伎院中，除了歌舞一绝，女红也是极为了得，平时更爱用丝线编织娃娃。更为神奇的是她所编织的娃娃全都是一线到底，完全没有任何裁剪切合的痕迹。

当时珲南城中百姓还因此掀起热潮，各家女子纷纷效颦，可除了杜雪巧以外，实在是无人可仅用一根线便能编织人偶娃娃。也正因此，杜雪巧的人偶娃娃一时还被世家子弟，富家公子竞相争夺。”

在公孙长歌听完宋小果询问杜雪巧对于针线的能力如何后，将之前在珲南城中的所见所闻通通告知宋小果。

如果不是宋小果问起，对于针线这种细节公孙长歌自己也想不到要说，谁能想到这种细节背后还与案件环环相扣？

“姑娘，杜雪巧此时下落不明，全程缉拿，如果她逃跑了可怎么办？”紫苑等宋小果和公孙长歌交谈完以后，不近有些担忧。

“恰恰相反，凭杜雪巧的能力，她是离不开万悦城的。现在万悦城风声鹤唳，就是要闹得满城风雨，让她无处可去。”

元气大伤的杜雪巧在面对万悦城的全程缉拿，她只能躲到一个地方去，那就是当初请她来万悦城中的人。

“姑娘是想把杜雪巧逼到无路可逃，只能躲去寻找幕后黑手的庇护。能与前首府与之抗衡的人，他在万悦城中的能力，绝对也算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石环接着宋小果的话往下讲，点明了她的心思。

“可既然如此，我们要从何查起呢？”紫苑还是有些不解，石环的话确实解释清楚了宋小果要这么做的目的，可现在的下一步应该如何？

宋小果从纳晟霖手中接过名单，胸有成竹，眼角闪过一道凌厉的光。“很简单，对照名单来查起。”

当日宋小果让纳晟霖请皇上列出在公孙段称病卧床的时间里有谁曾去拜见过公孙大人的名单。

一番勾勾点点，排除那些芝麻小的官员，和根本没有可能有作案嫌疑的大臣，最终只剩下了四个人。

大司马、三王爷、六王爷、五王爷！

这些人全在宋小果心中的怀疑名单中，没想到排查来排查去，到最后还是剩了他们。

“没有皇上的圣旨，朝廷命官是不得随意搜查抓捕的。”大司寇看着最后剩下的四个人，哪个人都是难以招惹的存在。更何况宋小果要逐一排查。

听完这话的宋小果狡黠一笑，“大司寇，如果我们只是去王爷府中叙叙旧，去喝茶聊天，这算不上抓捕吧。”

只是变通一下方式，查案的方式完全不是只有审讯抓人一种。

计促无言以对，仔细想想，小果姑娘的话还挺有道理！

虽然四个人都有嫌疑，可宋小果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从五王爷纳晟源开始。

从水银案开始，纳晟源的反常举动就不断增多。

虽说是从纳晟源开始，宋小果还不太了解杜雪巧的能力。如果真如石环所说，她身上有着四个巫毒娃娃，并且这巫毒娃娃被她施以秘法，每个娃娃都有着不同的能力。

控人心神算是其中一种，被当做杀人利器的娃娃也算是一种能力，那么剩下的两种是什么呢？

宋小果实在猜测不透，去五王爷府时，她就只和纳晟霖二人前去，其余人全都被分配了其他任务。

“纳兰，如果纳晟源真的对朝廷有什么不利之处，你会恨他吗？”

越接近事情真相，往往越残酷，一开始宋小果不愿相信是五王爷，一方面是没有充足证据，另一方面也是她怕纳晟霖会接受不了。

平夏王朝并不像宋小果在看的历史书上历代王朝内部纷乱争斗尔虞我诈，恰恰相反，他们几个兄弟关系一向很好，从未有过什么隔阂。

可到如今，宋小果觉得纳晟源肯定是逃脱不开，这对纳晟霖来说肯定也是打击，平日里最不关注朝政的五哥，最为嚣张玩乐的五哥，居然是一切案件的幕后黑手。

“不会，如果真的是他，我一定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纳晟霖的眸子里被蒙上一层冷霜，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冰冷渗人起来。

“往往善与恶都只是一念之间，我从水银案之前，真的从未考虑过五王爷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可现在，他却成了嫌疑最大的那个人。”

宋小果知道，这次去五王爷府，绝对没有平日里的轻松自在。不过宋小果在说这话时也在思考，是不是在水银案之前，五王爷纳晟源就已经有什么小动作了，可是她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