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手里一本早已泛黄的古籍，宋小果眼睛瞪得滚圆，她将书放在司苑面前，指着上面的一段话说道。

“你看这里，这本游记中有记载，在青莲国一个叫做山海渊的峡谷之中有一种名为死亡之虫的生物，这些虫子浑身呈血红色，形状怪异犹如细线、无头无足却行动迅速，浑身带有奇毒黏液，可在瞬间就将它们碰触到的东西腐蚀成粉末。如果尚蒲遇上的就是这种虫子，那么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可是师傅，这只是一本游记，谁也没见过这种虫子，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只是杜撰的呢？我们拿这个出去没有说服力的。”司苑仔细将那段话也看了一遍，却是有些不大赞成宋小果的推测。

宋小果无奈地点点头，这本游记一没配图，二没出处，关于这种虫的介绍也就短短提了几句，确实没什么可信度。“可我们都找了一晚上了，这是目前最为符合我们想要的东西。”

“就算真有这种虫子，它又是怎么出现在万悦城的？而且要用虫子去害一个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将虫子驯服，死亡之虫浑身奇毒，谁又有那个本事驯养？”

“司苑你说的都没错，但我感觉只要抓到左丘额一切就能明白。我记得在五王府之时，那个舞姬和丫鬟对左丘额长相的描述，她们说此人眼睛细小、皮肤蜡黄、鼻子尖而带勾，现在想来这个人应该就不是平夏王朝的人，如果这个人来自于青莲国呢？有这种虫子就不足矣为怪了吧。”

司苑倒吸一口凉气，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宋小果的想法思维过于跳跃，司苑几乎跟不上。

“对，应该就是这样。当年平夏危机之时，天水国就联合了天宇国、青莲国几个小国集结在平夏南边造势，按此推断青莲国虽然只是个小国，野心却一点都不小。不出意外的话左丘额肯定就是青莲国之人，目前东荒异动，天水国二皇子也参与了此事，若是连青莲国也搅和进来……事情好像越来越糟了……”宋小果喃喃自语着。

司苑却是完全不明白宋小果在说什么，毕竟那场几乎动摇了平夏王朝的事件对于他来说实在太遥远了，而且那时候的司苑估计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宋小果带着司苑满腹心事地找到了纳晟霖，看着正和纳晟恺有说有笑的俊美男子，宋小果心底的担忧越发大了起来。

一晚未眠，几人都有些疲惫，匆匆向纳晟恺告辞之后，宋小果和司苑一起回了玄院，而纳晟霖则去了七王府。

还没等宋小果进屋子，竹茹就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笑意。“姑娘可算是回来了，今天一大早大司寇就派人来说姑娘关心的事已经有了眉目，请姑娘抽空过去太平钦一趟。”

“可有说是什么事？”

“这倒是没说。”

宋小果揉了揉太阳穴，眉头微蹙。

自己关心的事可有好几桩呢，除了左丘额的抓捕之外，还有曹元是否是内鬼，最重要的就是五石散的事态发展，可计促派来的人却偏偏说的不明不白。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宋小果叹了口气，扭头就走。

“姑娘这是要去太平钦？”

“嗯。”

“七王爷不在，不如让紫苑陪你一起去？虽然有奚祥在，但我还是担心姑娘。”

经过竹茹提醒宋小果才惊觉奚祥已经被自己派了出去，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身边没个能打能抗的人在，还真是没什么安全感。

“去把紫苑叫来吧，对了，我出门的事先不用和司苑说，他也累了一整晚，让他好好歇着。”

“是，姑娘。”竹茹笑嘻嘻地跑去叫紫苑了。

自打五王府的事落到宋小果头上后，这些天宋小果都没好好休息过，竹茹打心眼里心疼她，还特意交代了云岑和苏风暗中给她弄了些药膳好生温补着，加上柳桂在，宋小果气色倒也不算太差，但人还是如同从前一样清瘦苍白。

带着紫苑，宋小果一路去往了太平钦，如今是纳晟泉亲自下了命令，让计促协助宋小果查尚蒲的案子，奉旨查案的宋小果再来太平钦，腰板也就挺得更笔直了。

果然，计促一见宋小果简直客气到了极致，就算没有皇帝的口谕，他也早已将宋小果视为了最不能惹的人之一。“小果姑娘，曹元那边有信儿了。”

“宾客名单果真是他动的手脚？”

“姑娘睿智，正是他。曹元嗜赌，在外面欠下了一大堆债，他虽然是曹赟的亲儿子，但对五王爷的忠诚远远不及他的父亲，这两日我派去的人发现曹元和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往来过深，而他的赌债也有人帮他还清了，我怀疑帮他还债的人就是左丘额。”

宋小果抬起眼皮子淡淡地瞥了眼计促。“大司寇，问案可以推理，但这种事还是得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不能用怀疑两个字就把人罪名坐实。”

“那是自然，所以我将那些身份不明的人都暗中扣下了。经过审问，这些人多少都和左丘额有过接触，所以请姑娘过来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是否现在就将曹元缉拿归案？”

“左丘额呢？还是没消息吗。”宋小果并没有做出什么决定。

“从昨日到现在，整个万悦城几乎都被我翻了个底朝天，一直没有找到这个人的下落。而且我特别不明白的是，就算左丘额真是尚蒲一案的凶手，那他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混进五王府，就为了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吧？”

“五石散。”宋小果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计促的疑问之处也正是宋小果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后来她让人细细查了尚蒲这个人之后，终于明白过来整件事的始末。

尚蒲是万悦城中最早接触五石散的权贵子弟之一，作为一个资深纨绔，有他做引导和圈层渗透，这东西很快就入了圈子。在他身边也快速集结了一大票终身以吃喝玩乐为生的人，比如纳晟源这样的，就成了尚蒲雷打不动的好哥们，而纳晟源他们拿到的五石散，基本都出自于尚蒲之手。

有了这样的前提，左丘额要尚蒲的命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