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上一回司苑剖尸给留下的阴影太大,现在计促对宋小果简直客气到了极致,随时保持着两米左右的安全距离,绝对不敢轻易多靠近半步。
“小果姑娘,陛下已经命人交代了我,尽力协助姑娘查尚蒲失踪一案。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
宋小果展颜一笑,对着计促摆摆手。“大司寇客气了,我暂时没什么麻烦你的。现在还是先等曹元和宾客名单的底单到了再说罢。”
说完这话,宋小果一扭头唤了司苑上前。“可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刺血排毒?现在五王爷神志尚清,你动手吧,不用管我们。”
“是,师傅。”司苑将仵作箱放在地上,取出了那柄小小的手术刀。
一看司苑的动作,纳晟源有些发慌,虽然上次宋小果戳的他死去活来,但现在换了个半大孩子来动手,他更是害怕到了极致。
“弟妹,你不能拿我给人练手啊,要不还是你来吧。”
“我来也行,但我们工具不同。五王爷要不再考虑考虑?”宋小果顺手从司苑箱子里拎出了他以前的那把大刀在纳晟源面前晃了晃。“你看,我习惯了用这个,你再看看司苑的刀,只有我这个的五分之一,要是你坚持还是要我动手,那我就来了啊。”
“这,这个……还是不劳烦弟妹了。”纳晟源看了看宋小果的大刀,又看了看司苑手中小而轻薄的手术刀,咬牙做出了选择。
宋小果咯咯一笑,对着司苑点了点头,后者立即脸色沉稳地抓起纳晟源手指,刺啦一下就戳了下去,纳晟源发出了一声哀嚎,司苑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刺血排毒的具体方法,在来之前宋小果就不厌其烦地给司苑说了许多遍,现在无外乎是实践的问题。
看着司苑手法沉稳地一连戳了两个手指,宋小果才放心地凑到了纳晟霖身旁,正巧曹元进门,而派去取底单的人也回来了。
宋小果没先理会曹元,而是将那份宾客名单打开来放在众人面前,仔细一看却是满脸古怪。
“老管家,你确定这份底单为你所录?”
“正是,老奴十分肯定只有十六人,上面并无左丘额此……怎么会这样?”曹赟信心满满地探头边说边看,可没等他话说完,竟然就看见在宾客底单上赫然写着一个左丘额的名字。
曹赟不敢置信地将底单捧了起来,这字迹不管是从笔锋还是下笔的神韵来看,分明就是自己的字迹。
曹赟揉了揉眼睛,但上面那个名字依旧还在,老管家一脸懵圈。“怎么会多出了这个人?而且字迹分明就是老奴的,这不可能啊……”
那箱尚在哀嚎的纳晟源一听曹赟的话,也顾不得继续喊痛了,直接喝问曹赟道。“你怎么办的事,是不是你写的,你自己都不清楚吗?”
“王爷,老奴清楚记得并没有这个人,也不曾写过这个名字,但这分明又是老奴的字迹。”曹赟哆嗦了一下,拎过一旁站着的曹元指着他脑门子问道。“曹元,我把底单交给你誊抄时,上面可有此人?”
“父亲那日将名单给我之时,上面确有此人,儿子不敢私自更改。”
“这怎么可能?”
曹赟大喊了一声,虽然他年岁不小,但在这些细小事情上却向来仔细,从不曾出过半点差错。
宋小果冷眼看着这对父子,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往上一勾。“老管家也不用太着急,把那日伺候宴席的下人都唤来问问,便知晓那日来的宾客到底有几人了。”
“是,老奴这就去唤人。”
计促眼神一动,点了两个人陪着曹赟一同前去,等曹赟离开后,计促向宋小果说道。“姑娘觉得这件事如何?”
“很是诡异。名单莫名多了一个人暂且不说,若是那日来的宾客中也同样多了这个人,还能不声不响、不引人注目的话,确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很快,那天伺候宴席宾客的数十个奴仆就被带了进来,宋小果也极为耐心,在暖阁旁边又开了一间屋子,与计促、纳晟霖在里面挨个单独询问这些下人。
这些人有的早已忘记那天来的宾客,但也有少数几个记得十分清楚,特别是其中一个丫鬟和一个舞姬,两人一口咬定了那日所来之人共有十七人,而且两人还能清楚描述出这个左丘额的长相。因是分别询问,也就不存在串供一说,而且两人所描述的左丘额不管是从衣衫颜色、穿戴长相上竟都有九成相似,绝对是见过这个人。
“左大人年岁看起来比王爷长了一些,面色有些蜡黄,一双眼睛特别细小。对了,他的鼻子很有特点,高高的鼻尖带勾,穿了一身青衫,奴婢就在他那桌伺候,上的酒他也一口没喝。”这是丫鬟的供述。
舞姬所说的也差不多,纳晟源的宴席本来就荒诞奢靡,舞姬陪着喝酒那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而这个舞姬那日便是陪的左丘额。“左爷可能不大喜欢奴家,从头到尾都不曾和奴家说过一句话。他穿了一身青衫,在人群中不打眼,性子冷僻不易接近,不过左爷长得很有特点,眼缝细小、鼻呈鹰钩,左耳之上还有两个“拴马桩”。”
拴马桩?不就是副耳吗。
宋小果内心微微一动,沉声问道。“左丘额的“拴马桩”是何形状,具体生在左耳何处?”
“是长在这个位置。”舞姬指了指自己左耳耳屏的位置继续说道。“两个均有小拇指半个甲盖大小,呈圆形,其中一个显色有些发红。”
“明白了,你先出去吧,回头五王爷会好好赏你的。”宋小果让那舞姬先行出去,一转头就对计促说道。
“大司寇,请派点人将这二人保护好,她们将来可要指证凶手的,别让人害了性命才好。”
“姑娘这是肯定尚蒲已经遇难,左丘额便是凶手?”
“我在暖阁中收集到了一些人体骨粉,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只怕这个尚公子已经不在人世。至于左丘额,能在不知不觉中渗透到这场宴席中来,就算他不是凶手,恐怕也和凶手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