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趴在地上哭得伤心，若不是惧怕纳晟霖，只怕他早就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了。
可是，他不敢。纳晟霖往那儿一站，什么话都不用说，老管家就感觉自己的双腿只打颤，毕竟忠心什么的，表达到位就可以了，真要拿命去填，老管家还真做不到。
纳晟泉满脸威严地瞥了一眼老管家，直接绕过他进了暖阁的房中。
只见地上的纳晟源被捆成了粽子状，宋小果正蹲在他面前挤着他的脚指头放血，而纳晟霖则拿了块布巾时不时地给纳晟源擦眼泪和汗水。
“皇兄！”纳晟霖立即起身，向纳晟泉行礼。
“小七，你们这是在作甚？小五虽不成器，可也用不着这样折磨于他。”
“皇兄此言差矣，五哥最近同人行散，已经中了五石散的毒素，小果这是在救他。”纳晟霖说得不卑不亢。
地上的纳晟源却高声哭喊了起来。“皇兄，我不要他们救，快放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碰五石散了……”
宋小果又是一刀。“有这个觉悟最好，以后再想碰那东西的时候，就想想现在。”
“……”
一旁纳晟霖直接拉着纳晟泉坐到了一边，然后把五石散的事情详细向他禀报了一番。
纳晟泉当年文武都不算顶尖的，却能坐上皇帝的位置，凭的就是一颗明辨是非的心，如今一听纳晟霖这样说，再看宋小果动手的地方，心里瞬时已经相信了纳晟霖九成九。
他叹了口气道。“小五，好生挨着罢。你整日不学无术、穷奢极欲的，如今也算长长记性，好了以后好生做人才是。”
“皇兄，我就行过一次散，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毒素，你快救救我吧……”纳晟源继续哭喊道。
宋小果嘿嘿冷笑了两声，捏着他脚趾头的手不由使了点劲。“闭嘴。那东西不是按次数算的，而且我看你这血，不止一次了吧？五王爷，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老实，我可不是放完血就结了的。”
“你还想作甚？”若是纳晟源的手脚能动，只怕早就蜷缩成了一团。
小七找的这个女子，没事的时候随时笑得甜美无比，可一旦遇上了事，那阴阳怪气、瘆人阴冷却是恍若变了个人一般，如同是魔鬼上身。再加上他听过的那些血手女子的传闻，纳晟源不由从骨子里冒出了一股冷意，立即变得老实了不少。
“五石散表面看着好戒，但最难戒的却是心里的念想，所以你这血需得隔一日放一次，而你也必须留在王府之中，一月之内哪里也不能去。”
“这是禁足？”纳晟泉态度和蔼的问道。
“不止是禁足，一开始的时间都得绑住他，不然我怕他发作的时候伤到自己。”
“好，小果姑娘尽管放手去做，朕也会派人来配合你的。”
纳晟泉一摆手表明了立场，纳晟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救兵倒向了宋小果那边。
很快，替纳晟源放完了血，宋小果将废血端到纳晟霖和纳晟泉面前，让他们观看。
只见本该殷红的血液之中，竟不时泛起一丝丝白色的痕迹，指着那些微不可见的白痕，宋小果脸色有些沉重。“按血液呈现的状态来看，五王爷行散至少是一月以上的事，还望陛下严查此事，别让这等害人的东西伤了我平夏之本。”
“朕知晓了。”
五石散这桩事不能往深处想，表面上只是权贵圈里新兴的一种东西，但却是细思极恐。毕竟刺杀纳晟霖的案件到现在因为牵连的人数过多，还没有最终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能动摇根基的毒剂，怎么想都觉得不简单。
显然纳晟霖和宋小果也是这般所想，只是两人的担忧都深深埋在了心间。
“陛下，五王爷这里需得您派人盯着，我这两天要回去搬家，等后天会再来替五王爷刺血排毒。这中间不管五王爷说什么、求什么，你们都不要心软，只有坚持过去，他才能真正新生。”
“搬什么家？小果姑娘不是住在小七那里吗？”纳晟泉有些吃惊。
“纳兰送了我座宅院，我赶着搬过去。陛下，古语有云：距离产生美，我和七王爷正是如此。”
“距离产生美？怎么朕没听过此等古语。算了，你俩的事朕也不宜多管，小五这里朕会着人盯着的，但他府中有人失踪的事，想必你们也听闻了吧？小果姑娘，你一直蕙质兰心，小七的事情上你就出了不少力，小五府上的这件事若是你得空便替他查查，朕会命计促协助你的。”
“是，陛下。”
宋小果没有拒绝，本来这桩密室失踪案她就极为感兴趣，最重要的事她还发现了一些类似股骨粉的东西，若那些骨粉被验证为人类所留，只怕这消失的两人便有了新的线索。
又交代了一些事项后，宋小果才和纳晟霖一起告辞离开了五王府。
看着那两抹清冷的背影离去，纳晟源哭的不能自己。“皇兄，小七找的这个女子就是个魔鬼，你别信她说的，先把我放了再说。”
“小五你好生休息。莫连，吩咐下去，让人将小五那日的宾客名单誊抄一遍给小七送去，还有这间房里的那种白色粉末，尽量收集了送去给小果姑娘。”
“是。”
出了五王府的大门，宋小果忽然咯咯笑出了声，扶着纳晟霖直不起腰。“纳兰，你这五哥好好笑……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你没看他的脸，笑死我了。”
纳晟霖一脸无奈，却又满是宠溺。“小果，五哥这辈子身上就没有过伤口，上一次那刀也是你动的手，这次还是你。估计五哥以后看见你，都会心生恐惧了。”
“他早就怕我怕的不行了，不过我无所谓。”
宋小果摊了摊手，一脸不在意。“走吧，我准备明日便搬过去新宅院，我都已经想好了，新宅院的名字就叫做玄院。”
“为何？”
“世人一般都将不能理解的东西视为玄，而我这宅院里，玄的东西超出世人所想，玄院正好合适。”
纳晟霖点点头，伸手抚了抚宋小果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