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陌带着白冥和白鸾走了进来,见到清池挂在叶海身上轻斥了几句:“小池,快下来。都多大了还如此不懂事。”
叶海道:“没事没事,见到你们都安然无恙的回来我开心。”
清池发现族叔比自己离开前老了好多。本就四五十的模样,如今看来更像是花甲老人。
“族叔,只是半载未见,你怎么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叶海摸着自己的白胡须道:“人总要老的嘛,你难道不觉的族叔越老越有味道吗?”
“族叔你怎么越活越没正形了。”
叶海哈哈笑道:“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说正事。”
“阿苏和莺儿呢?”
叶海道:“他二人回家去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对此清池秒懂,不再多问。只是听到此话,旁边的白鸾一脸愁容。清池凑到她跟前在她耳边小声道:“别愁眉苦脸的。赶紧吃饭,吃饱了才能去找阿苏不是?你放心,他跑不掉的。”
白鸾点点头,大口吃起了饭。
饭后,叶海支开旁人,带走清陌和清池兄妹二人。叶海看着面前两兄妹,眼睛不知不觉有些酸涩。
清池察觉到对方异样:“族叔你怎么了?”
叶海急忙擦了擦眼睛笑道:“族叔开心。你二人如今都能安全回来,我也放心了。”
叶清陌道:“族叔别这么说,您虽非我兄妹二人的父母,对我二人的养育之恩却胜似父母。”
叶海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说正事。不久之前,族中祭坛突发状况。祭坛中供奉的月石突然自发神威射出一道金光冲出,金光将隐世大阵损毁,而族中众多灵宠也因此都惊恐不安。隐世大阵破损一事,眼下除了你们,便是族中几个长老知晓。其他人均不知此事。”
清池道:“难道是谁触动了月石?才引得它发了神威?”
叶海摇摇头:“应该不是,事发之后我去查看过,祭坛处并未有人为的痕迹。应是月石自发而为。”
叶清陌道:“当下我们首要做的是先将大阵修复好。我记得族中书阁里有记载关于隐世大阵的古册,或许上面有修复大阵的方法。”
叶海却道:“隐世大阵先不急修复,此事容我再想想。”
叶清陌诧异:“为何?”
叶海并未隐瞒:“巫月族因隐世大阵守护,这百十年来过的太安逸了。族人一直自持命脉为高人一等的神技,自认为自己与天地更为亲近,却不知我们固步自封,将自己禁锢在了命脉中,毫无进取之心。我们自诩与世间万物和谐共存,却一直在无形中奴役灵宠。心里的路扭曲了,脚下的路也不会平坦。长此以往,我们巫月族必定自取灭亡。”叶海一针见血的戳碎了巫月族蒙在身上的那层虚伪外衣。
叶清陌想了想道:“您如此决定,族中那些长老可是愿意?”
清池附和道:“是啊族叔,当年您带我与哥哥回族时,他们就极力反对。如今您想将巫月族带出这雾隐山境融入外界,他们那些老顽固又怎会同意。”
“不许乱言。”叶清陌对着清池呵斥,“长老们都是长辈,即便有些想不开,你一个晚辈也不能对他们说三道四。”
“我错了,哥!”
叶海对着叶清陌后背打了一巴掌:“你凶她做什么?”无论叶清陌在外界有多大的能耐,在叶海面前他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这丫头说的又没错。那几个人就是越老越顽固了。他们仗着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来在族中作威作福,早已引起了族中很多人的不满。此事你二人别管了,我总有办法的。如今最要紧的应该是尽快将清池的命印缔结完整。年昔之前还剩最后一个十五月圆之夜,我决定等那一天就给池丫头去再开启一次启念仪式。”
叶海离开后,清池拉住叶清陌有些隐隐不安,两人走到一处偏僻角落:“哥,我怕族叔出事。那三个长老不是那么好对付。”
叶清陌拍拍清池头顶道:“此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帮族叔的。”
清池点点头又道:“月石突发异象这件事我总觉有些不对劲。还有我们回来时,在隐世大阵入口处攻击我们的那些野兽,它们为何只攻击我们两人?会不会与这月石有关?”
叶清陌道:“你这丫头越长越像娘亲了。”
“哥,我问你话呢,你怎得又扯到娘亲身上去了?”
一个小脑袋从叶清陌的怀里钻了出来对着面前的清池叫了两声,那声音像是在呜咽。清池伸手碰了碰小狐狸的脑袋道:“哥,你是不是虐待它了?这叫声怎么听起来像嚎丧似的。”
叶清陌将小狐狸从怀里提溜出来塞进清池的怀里:“还给你吧,它好像不太喜欢我。正巧,白冥也不喜欢它。”
小狐狸重新回到清池怀里竟是撒了欢,叫声也变得欢悦起来。
“哥,你肯定虐待它了。”清池抬头时,叶清陌已经走远。
……
白鸾在这雾隐山境中人生地不熟,之前皇兄就告诫她此地不能随便走动。白鸾问为何?白冥只道是他二人对这里的人而言属于侵入者。虽不明其意,可白鸾还是乖乖呆在木屋中并未出去。
正巧,清池抱着小狐狸从外面走了回来,白鸾急忙迎了上去:“清池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苏大哥吗?”白鸾心想,自己一人不能乱走,若是有清池那便可以了。
清池抬头看了眼天色道:“现在可不行。大白天若是被族中的人见到那就惨了。等天黑了我再带你去。”
“啊?还得等到天黑啊!”
狼君从木屋中走出来,清池跑上前将小狐狸塞进他怀里,然后拉起白鸾就往外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随后又指着狼君道:“你不许跟过来。”
白鸾跟着清池进入一片深林,走了大概两刻钟才走出林子。白鸾问她:“清池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清池道:“跟我走便是。”
两人来到一处山涧。眼前瀑布倾泻、幽潭见底、长溪入林,景色秀美至极。白鸾一眼便喜欢上:“好美的地方。清池姐……”她转眼的工夫,身边的清池早已脱掉浑身的衣服跃入了水中。潭水不深,只到了她的腰际。
清池对着岸上的白鸾道:“愣着做什么,快点下来啊。可舒服了!”
白鸾起初有些不适,可架不住清池的说缠:“水很浅的,我一个不会水的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白鸾最终亦是退掉衣衫跳了下去。二人在水中打闹了一番,玩累了便躺在潭石上晒起了太阳。
“这里不似人间,倒像是仙境。”
清池道:“这世上哪有什么仙境,只不过是人迹罕至保持了原有风貌罢了。”
二人都是一时未语,清池昏昏欲睡之时,白鸾突然又开了口:“清池姐,我有一事一直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清池被她惊醒,打了个哈欠道:“说来听听。”
“我皇兄他,真的是你哥的灵宠吗?”
“自然是。之前你说过,你哥如今都未成婚,或许与我哥有关系。作为灵宠,若是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能寻找伴侣的。”
白鸾从岩石上起身看着清池生气道:“你哥怎么能这样?皇兄是一国之君,怎能听凭一个人说的算?”
清池双手一摊道:“主宠命脉相连,灵宠只能听从主人的,谁也改变不了。除非主人亲自断了两者之间的命脉,放灵宠自由。”
白鸾坐在一旁垂着眼,眉宇都凝成了麻绳:“这可麻烦了,难道我皇兄要打一辈子挂光棍不成?”
清池转了个心思道:“这不是还有你吗?若是你跟阿苏有了孩子,让你们的孩子接替皇位不就行了吗?”
白鸾被她的话逗得面红耳赤:“你说什么呢?”
清池捡起一枚石子扔进了前方水潭,还没溅起水花就沉入到了潭底。
白鸾突然问了一句:“那么你呢?你是龙翊的主人,他若是要找女子你也不允许吗?毕竟他也是皇族。”
这问题若是放在几天之前清池或许会有所顾虑,可如今却已不一样。她抬手看着无名指上的那枚黑金戒指心下欢喜的很。狼君可是唤过她妻的人,她叶清池又不是傻子。
白鸾瞧见这枚戒指惊愕道:“你怎会有这戒指?”
清池轻哼一声无比得意道:“这本就是我的。倒是你,之前偷拿了我的戒指不说,还撒谎说是自己的,害得我误会了狼君。此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枚戒指是你的?怎么可能?明明是叶大哥的……等等,叶大哥是你的兄长,那么他的戒指便是你……”白鸾恍然,“真是你的?你就是龙翊找的那个女子?”
“自然是我。”此时的清池可谓是心花怒放,小鹿乱撞。
白鸾见她得意的样子有些羡慕,适时给她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你这般高兴做什么?龙翊喜不喜欢你还另说呢。”
“他敢不喜欢。”清池收起戒指道,“我的人我说了算。不论他是灵宠还是夫君对我而言都是一辈子的事情。我这人一生只认一人,合则白首相依,断必生死相隔。若是他敢负我……“清池捡起手边的一根树枝,咔嚓一声掰成了两段,“我定折了他。”
白鸾打了个哆嗦,啥都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