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能抱着暖呼呼的灵宠睡最好不过。清池跳到床的里面,与狼君并排躺在一起,翻个身将自己的腿搭在了对方肚子上。

“我要怎么睡还需要你允许吗?无尊无卑的家伙。”嘴上虽这样说着,清池却将耳朵贴在了对方的胸口。听着那里的砰砰砰的心跳声音,清池发现自己刚刚的心悸消除了大半。

屋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雨水一滴滴打在窗纸上,发出让人焦躁的声响。清池猛然从狼君怀里坐起身,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看着狼君。

“狼君,我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狼君坐起身未说话,安静的听着对方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

“虽然不知原由,但莲木藏尸埋于药田之下,此事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你还记得那蓝色蝴蝶吗?除了在这里,我之前还见过两次。一次是在醒来时的坟地,还有一次就是在曹家庄子外救你出棺材那一次。虽然前两次出现的只有一只蓝蝶,而且还都是在白天,可我可以肯定它们与药田里的那些蓝蝶是一样的。”

“那又如何?”

清池摇摇头:“就是我的一种感觉。总觉得它们之间是有联系的。而且……”清池眼色越来越凝重,“而且蓝蝶出现的时候都是与死人有关。就好像它们是特意出现在那里的。还有,蓝蝶的存在莲木定是知道的。你不觉得莲木与那些蓝蝶有着某种隐约的联系吗?总觉得那些蓝蝶是莲木……”

狼君紧跟她猜测道:“养的?”

“对,就是那种感觉!”清池看到狼君在笑,继而反映了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狼君开了口:“不算早。”

“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吗?”

狼君并未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你为何不告诉我?”

狼君顿了顿道:“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不论莲木之前做了什么,但目前总归有一点是确定的。”

“什么?”

“他在利用那些蝴蝶为阿月治病。”

清池愕然:“所以说,莲木能控制那些蝴蝶?所以说他喂的阿月那些药都是用那些尸体浇灌的?”

一股恶意从清池胃部往上窜,她忍住没吐出来。

“阿月知道吗?莲木到底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奇怪的治病法子?”

这次狼君没有回答她,将她拉进怀里安抚道:“睡吧。目前他们对我二人并未表露恶意,我们谨慎些便是。”

沉寂了没几分钟,清池又从**跳了起来一脸惊恐道:“我们之前用的药草是不是也……?”

“没有,我们的药都是从另一边正常的药田里采的。”听了这话,清池才又重新躺了回去。

清池做梦了,噩梦。一些不相干的、不认识的、杂乱无章的人在梦里出现。一觉醒来梦境忘却了大半。没有因果的陌生残影像一条条小蛇在她脑海里乱窜。

“我这都是梦见些什么啊?”清池揉揉脸,让自己清醒几分。

屋外看似已经接近晌午,清池惊讶于自己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床边的狼君又不见了,这个人总是比她先醒。

有人敲门,清池回应。那人从门外走进来,是莲木。见到他清池忽然想到昨晚在药田看到一切。对方那憨厚的外表,在她眼中悄然龟裂。

“你,你有何事?”

莲木将手中碗放在桌子上道:“阿月让我给你送些吃的。”

见他并无异样,清池道了声谢又问起了阿月:“阿月身体好些了吗?昨日见她有些疲累。”

莲木道:“好多了。姑娘把粥喝了吧,外面还有。”

清池本不想喝,却又怕莲木起疑,便勉强喝了几口。莲木转身将房门关上,慢慢走到跟前:“清池姑娘,我听郎公子说你二人要离开这里?”

清池回想,自己好像并未对狼君说过此话。那应该就是狼君自作主张去找莲木说了这话。但眼下清池不知莲木为何这么问,只能顺着他的话回道:“对,我二人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总不能赖在这里不走。而且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莲木走到清池跟前静静的看着她道:“什么要事让你二人如此心急的要走?阿月喜欢你,你就呆在这里不走不行吗?”莲木在笑,但笑不达眼底。这样的莲木让清池感觉陌生,更不对劲。

清池悄悄退后一步,朝着房门移去:“那怎么行。阿月身体本就不好,我二人在这里会扰到她休息的。”

莲木先她一步走到了门口,堵在了她身前:“不是的,只有你在这里她才会康复。所以,留在这里吧!”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清池不再与他绕圈子,直接摆明了话意,“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做的那些事阿月可知晓?”见房门被堵,清池四下寻找突破口。

莲木面色一变再变,之前的憨实之相瞬间竟变得阴狠歹毒:“昨夜果然是你二人。你们看到了什么?”

“还能看到什么?你做了什么自己难道不清楚吗?”清池心急,也不知这个时候狼君跑哪儿去了?

莲木突然笑了:“你是在找你的郎君?不用了,他回不来了。”

“你把他怎么了?”清池本能的去看自己的掌心,见那里半枚命印依旧在她这才松了口气。

莲木一步步逼近,目色渐渐赤红:“只要你留下来,阿月就会好起来。”莲木突然从身后腰上抽出一把刀,冲着清池扑了过来。

清池并不惧怕他,躲闪之下将他手中刀踢掉。刚想上前将人制服,她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发飘,逐渐麻木。最终她虽有意识却控制不了自己身体。

“你对我做了什么?”

莲木慢慢从地上爬起,走到清池跟前蹲下身笑道:“我知道你与你那郎君功夫了得。姑娘不是略懂药理吗?你猜猜我粥里放了什么?”

清池动弹不得,暗道不好。她只觉自己胸口发闷,并未发觉自己掌心那半枚命印在闪着金光。情急之下,她开始劝说莲木,以此来拖延时间。

“你知道的,我懂药理,说不准我能医治阿月的病。”

莲木却道:“你懂药理可是你却不知,对于阿月而言,你的血便是她最好的药。”

清池自知已是劝不住,正急想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莲木捡起地上刀走到她跟前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要你活的好好的。只有你活着,阿月才会有源源不断的药。”

话落莲木手中刀朝着清池砍了下来。

“狼君!”清池脱口而出。

随着话音未落一阵狂风撞开房门,狼君那双看似纤细修长的手竟攥住了莲木举着刀的手腕。他巍然不动的挡在清池身前,宛如一堵穿不透的铜墙铁壁。

清池睁开眼晴,看到挡在自己身前那个高大身影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个灵宠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用的。可还未等她平复惊惧,那小心脏蹭的一下又跳回了嗓子眼儿。狼君那星光熠熠的眸子,此刻却是空洞无光。此番模样竟与当日祭坛第二道天雷劈下时一模一样。

“不可能!”狼君的突然出现让莲木震惊。为了这一刻这几天他可是做足了准备。他在狼君的粥中下足了迷药,他不可能醒的过来。

狼君不给莲木任何反抗机会,一脚将他踹出了丈许远。一把匕首从狼君手中甩出,直冲莲木面门而去。

突然一群蓝色蝴蝶闪现,将那匕首阻隔在了离莲木寸许远的半空。匕首掉落在地,随它掉落的还有十几只蝴蝶的尸体。

清池看得明白,这些蝴蝶竟然在保护莲木。

“你伤不了我。”莲木抬起右手指向狼君,“杀了他。”话落,那些围绕在莲木周身的蓝色蝴蝶蜂拥向一步步逼近的狼君。狼君被蓝蝶所碰之处,均是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狼君右手张开,一柄长剑从他袖中滑出。清池认得那柄剑,在祭坛时狼君便是持着这把剑伤了自己。她还以为来到这里后那把剑已经丢了,竟然一直藏于他的袖中。

清池难免疑惑:“为何之前给他上药时并未发现?他这袖子是乾坤袖吗?怎么装那么多东西。看来得找机会翻查看看。”清池心中给了自己一巴掌,“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眼下蓝蝶蜂拥而至,狼君手中长剑只是耍了个剑花,那群蓝蝶便如风中落叶尸体七零八碎的落在了脚下。这无疑是在“飞蛾扑火”。

突然一人从门外冲入护在了莲木跟前:“郎公子别伤他,他无意害人。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可此时的狼君好像根本听不到阿月说话声,手中的剑已经将那群蝴蝶撕碎了大半。他的脸上不带半分怜悯,没有丝毫表情,冷的如那万年寒冰。这样的狼君眼里没有光,只有深不见底的深渊,让人忘而生惧。

“停下!”清池对着狼君喊了一声,可剑锋未停。

千钧一发之时莲木突然将阿月拽到了自己怀里,剑尖直直刺入了他的后背,血染红了素衣。

一切发生的太快,除了狼君所有人都愣住了。狼君拔出剑直挺挺的站在一旁,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莲木倒在阿月怀里,阿月还未从惊恐中回神。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可就在此时,狼君竟又提起了他的剑,朝着阿月刺去。

“狼君,停下!”

剑尖已经刺入阿月身体半寸,突然停止在半空。狼君转身看向身后的清池。他的眼中慢慢恢复了清明,当看到手中长剑时,竟有了短暂失神。接着剑在他手中突然收入袖中不见了踪影。狼君看了眼阿月怀里的莲木,转身走到清池身边将她抱起走出了房间。

“你怎么了?”清池手触摸着那张依旧冰冷的脸,心下有了几分担心。刚刚的狼君根本不受她控制,让她感到害怕。

狼君将她放在院中的石凳上,突然蹲下将头埋在清池怀里:“我害怕。”

清池真想给他一巴掌,明明他才是让人害怕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