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沈师立突然练成了铁布衫这件事情，对谁的伤害最大，那肯定不是于智朗。
毕竟，于智朗其实并不怎么需要铁布衫这门武功。
这是一门基于内功的横练武功，按照骥天启的认知来看，是源自于他从异世界获取的金刚不坏神功。
但练成之后只能增加防御力，无法像金刚不坏神功一样，全面增强身体素质，获得速度、力量等等方面的提升。
基于罗宪诚练成之后的测试结果来看，在防御效果上，说好听一点，是类似于穿了一身‘铁’做的衣服。
说直观一点，就是套了一层铁皮。
而且铁皮的厚度是恒定的，和内力的高低无关。只是功力越高，能够维持的时间越长、修补的速度越快。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铁布衫不涉及心法，不需要领悟什么，所以没有入门、小成、大成这些境界之分。
换而言之，修炼骥天启自创的这些武功，没可能突破在骥天启认知中的先天、宗师、天人、破碎虚空这四个境界，永远都是后天境界。
而后天境界的功力极限是三千年。
于智朗作为全面身体素质增强的战争级超能力者，本身就是钢铁之躯级别的防御力，何须再套上一层铁皮？
他缺三千年的功力，但铁布衫并不是专门的内功，修炼起来事倍功半。
所以，他的心情很好，期待远超之前。
与之相对应的是，原本心情很好的江从恕，在心情更好之后，突然变的很不好。
他看着李远红，目光灼灼。
“请问，我辛辛苦苦竭尽全力拼死拼活的练了好几天，算什么？”
李远红的心情也不太好，他可以说是这一群人里面，除了白秀楚之外最早认识骥天启的超能力者了——在他看来，罗宪诚是骥天启的病友，不算。
可是，和沈师立一样需要铁布衫的他，却连行功路线都忘了。
所以没好气的道：“算你懂事。”
“？”
“别瞪眼了，赶紧去测试，顺便说清楚你的感受。”
“我还要看我大师兄怎么匪夷所思呢。”
“这就是不懂事了啊。”
“？”
江从恕皱眉思索，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对，确实该懂事点了。”
说完，他就跑了。
研究中心的研究员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骥天启的身上，江从恕现在完全有资格得到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研究小组。
骆仁忠很想留下来继续看，但想了想，还是跟上了江从恕。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也对江从恕的实验和感悟，有很高的期待。
指挥部里的天启小队人数锐减，只剩下白秀楚、罗兴义、李远红三人。
于智朗已经出发前往凌云窟，负责押送梅花鹿妖。
丛文并没有赶过去，而是坐镇指挥。
吴亚则前往现场。
大屏幕上，刚刚练成了铁布衫，所以很是膨胀的沈师立，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正在对着镜头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骥天启也在旁边听着。
……
……
“你的意思是，你因为我点了个轰天雷，所以相信我真的是穿越者，然后就有了信心？”
骥天启语气好奇，眼神不解。
“是的。”沈师立解释道：“丛主任他们说过，对武功的渴望，对您真的拥有武功的渴望，以及对您的信任，都是练成武功的关键因素。”
“可没理由啊。”骥天启疑惑道：“虽然我觉得我的逻辑没问题，但这是站在我的认知角度来看待事物，而你又看不到我能看到的，感受不到我能感受到的，为什么，会觉得我的逻辑没问题呢？”
“您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能是精神病呢？”
沈师立反问了一句，略有犹豫之后，还是说出了他之前不敢说出来的真正理由。
“我觉得，您不可能做到凭空造物，哪怕造的轰天雷之后消失了，但威力是真实无比的，没有半点水分的。”
骥天启眼神一亮：“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第一次因为被别人看不起而开心。”
沈师立松了一口气：“您不生气就好。也不是看不起您，而是截止到目前，全世界从未发现有人能够凭空造物。所以我觉得，要么是世界意志，要么是另一种伟力。”
骥天启敲了敲自己的耳机，问道：“老丛，否定一下。”
丛文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起来。
“我们认为，这就和您能够凭空获得功力是一样的。有一种类似于暗物质的物质或能量，我们完全无法侦测到，但却能够被您使用，给您带来好处。
包括但不限于增加能量、知识、凭空造物。”
“很不错的理由。”骥天启表示认可之后，仿佛同意了丛文的说法一样，完全没有解释、争辩的意思。
丛文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让旁边的人有些不解：“主任，骥先生这意思，是不是同意了我们的分析判断啊？”
“不是的。”
“那他怎么不回应了呢？”
“低情商一点来说，是骥先生懒得和咱们啰嗦了。”
“高情商呢？”
“欲成雄鹰，勿与鸟鸣。”
“？？？”
指挥部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再三思考之后确定，雄鹰肯定是用来比喻骥天启的。
那鸟就是他们了？
愕然之后，他们又觉得丛文这番话没问题，而且真的很高情商。
最高情商的地方在于，丛文这句话因为没有按下通讯按钮，所以骥天启那边听不到。
于是众人都产生了刚刚骥天启的那种感觉。
……
……
骥天启确实是懒得跟丛文他们废话了，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
复杂一点来说，没必要。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他在点轰天雷的时候说的那一句——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
哲学一点来说，当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苹果，吃起来也是一个苹果，那它就是一个苹果。
神经病一点来说，要么治好他，要么弄死他，别想说服他。
当然，他肯定不会说出心里的这个想法，特别是最后一个。
不然的话，刚刚因为他的话而认为他不可能是精神病的沈师立，或许会突然散功。
“差不多了，你先熟悉熟悉，等你能够完全掌握，或者是有更需要内力的武功时，我再给你传功。”
骥天启从沈师立的肩膀上抬起手时，已经给沈师立传了一百五十年的功力。
和之前传给罗兴义的一样，几乎是普通人的极限了。
不同的是，罗兴义得到功力之后，很快就自动转化成了能量，并在使用妖丹之后稳固了下来。
之前的沈师立也差不多，身体根本就存不住内力。
但是现在因为他练成了铁布衫，骥天启传给他的功力，就按照行功路线运转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周天，最终沉入了丹田之中。
他结束五心朝天的打坐姿态，起身就运起了铁布衫。
没有任何光影特效般的变化，但他以及骥天启却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皮肤被一层内力所包裹。
如同，一层很薄的铁皮。
“这种程度，普通人拿着刀枪棍棒什么的，伤不了你。但你想要直接撞穿凌云窟，不可能。”
骥天启实话实说。
沈师立兴奋的猜想道：“只要我修补的足够快，是不是就能撞穿了？”
“你修补的再快，有你自己的速度快吗？你慢慢飞的话，又能撞破什么东西呢？”
“……”沈师立并不气馁，期待的问道：“什么时候搞银布衫？金布衫？”
“什么鬼名字，一点都不符合常理，白银和黄金有铁的防御高？”
“小说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诶？好像是啊。”
骥天启略作思索，点头道：“行吧，我自创的二流横练武功就叫银布衫，一流就叫金布衫。”
【真的这么随意啊。】
沈师立期待的问道：“那金布衫的话，我能撞穿凌云窟吗？”
骥天启呵呵了两声。
“凌云窟，我的。”
【产权上不属于您，影视城才是啊。】
沈师立陪笑道：“打个比方嘛。”
“不行！”
骥天启果断否定之后，在沈师立的憧憬消失之前，笑着道：“但你要是能练成剑气类的武功，把自己化身一道无坚不摧的剑气，再加上坚不可摧的身体，以及你的速度加持，没问题的。”
“剑气类的武功？”沈师立的眼神闪烁了起来。
“别胡思乱想了，你又不是我。”
骥天启随口一说，却不知道其他人都认为他意有所指，更胡思乱想了。
好在这时，梅花鹿妖被押送而来，沈师立有幸再次开始扮演火麒麟。
骥天启对此视而不见，完全不去考虑两者之间和证据有关的信息，只以平行身份来看待。
他扛着一个便携式单兵导弹发射器，就直接穿越了。
用茫然的眼神四顾一番，他就紧紧的握着武器开始奔行起来。
其他人都知道，他是从异世界关六所在的位置，前往凌云窟所在的位置。
因为十倍时间流速和一千公里的时速，骥天启在异世界赶路的速度很快，哪怕是异世界的疆域极为广博。
当他重新回到了‘他的凌云窟’，面对沈师立表情郑重的递交武器的时候，沈师立也是表情郑重的接过。
仿佛之前尝试抓住那颗轰天雷一般。
这一次，他接的很稳，触感很清晰。
骥天启没有和火麒麟客套的意思，简单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没一会他就回归了。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走多远，包括了之前的赶路，也是在凌云窟周围绕圈子。
“我回来了。”
他眼神欣喜的打量着周围，似乎很满意自己所处的位置。
“沈师立呢？出来，让我看看。”
刚刚躲回了凌云窟内的沈师立，得到了丛文的首肯之后，表情期待的骑着梅花鹿妖出来了。
他已经相信了，但还是有很多不解。
就像是一个高中生相信老师说的‘好好学习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却完全看不懂那些题应该怎么做。
其他人也都期待了起来——在骥天启晋升先天境界之后，也可以说是引爆轰天雷之后，他的认知相比于之前就产生了变化。
有些原本看不到的东西，他看到了。
“真在你手里啊。”骥天启感慨出声，让众人都知道他真的看见了，看清楚了。
【正常化的趋势？认知障碍即将消失？】
“我保证，我们没有拿一个一模一样的过来欺骗您。”
“我相信你们。”
骥天启点头笑道：“所以这就能说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正常？不可能正常的。认知障碍？不，是认知魔障！！！】
一时之间，不知道有多少研究员产生了放弃治愈骥天启的想法。
八年多了啊，完全看不到好转也就算了，现在连希望都看不到了。
骥天启不管不问，也没有多啰嗦什么，再次穿越。
很快，他就重新回到了凌云窟，只是眼神茫然。
“火麒麟，我回来了。”
“说话算话，绝不耽误你的时间。”
“我的东西呢？”
“……”骑在梅花鹿妖身上的沈师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的武器。
稍有犹豫，就扛了起来。
然而，骥天启却视而不见的道：“赶紧拿出来，我急着用。”
“？”
沈师立茫然了，不知所措了起来。
骥天启却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以欣喜的脸色，伸手接过了某个没人能看见的物体。
“多谢，等会我再来。”
骥天启转身奔行，不过片刻已经是十几公里之外，他扛着没人能看见，但所有人都能猜到是什么的东西。
又跑了回来。
“我回来了，看，这一次没消失啊。”
他表情兴奋，却在转瞬之间黯然。
“算了，你们看不见！”
他举止奇怪了起来——扛着看不见的便携式单兵导弹发射器，做出了瞄准的姿态。
于智朗实在是没忍住，低声问道：“这你也能信？”
沈师立没有回答，而是期待无比的看着。
不管骥天启的言行举止有多么奇怪，只要……
轰！
平地起惊雷。
火光，硝烟，飞扬的尘土，冲击波，以及那些碎裂溅射的弹片……
于智朗沉默了。
亲眼见证，终究是和在指挥部里通过大屏幕看不一样！
骥天启咧着嘴笑了起来。
“一天之内，你们要帮我把凌云窟变成一个军火库。”
他强调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