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八章 刺秦(三)

尽管秦王政听了高原的喊声,但变化來得实在太过突然,几乎就是在一二秒钟之间,因此秦王政根本就來不及有任何反应,尽管他还是本能的向后一退,但一來是这时秦王政还坐在王位上,向后退的空间十分有限;二來秦王政右手的衣袖被荆柯紧紧拉住,也沒法后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刺向自己,

虽然隔着一道宽阔的几案,但荆柯己经将距离计算得十分清楚,自己的这一击绝对可以剌中秦王政,而匕首上涂有巨毒,只要刺中秦王政,那怕刺中的不是致命的部位,秦王政也会因毒而身之,因此荆柯也不由的心中一阵狂喜,认为自己这一击必然可以得手,

但就在这时,荆柯只觉得心生警觉,知道是有人从自已的侧后方袭击过來,按荆柯的本意,宁可自己挨了这一击,也要刺杀秦王政,

因为从接受刺杀秦王政的任务开始,荆柯就己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根本就沒有打算在刺杀了秦王政之后,还能够全身而退,但多年的击技经验,让荆柯产生了一种近似本能的反应,而且这一次袭击來得太过忽然,因此荆柯头脑中的指令还未发出,刺向秦王政的匕首就巳条件反射一样,横划出一道弧线,身形一转,向自己的身后划出去,

“啪,”

匕首挥出,划出了一道长虹,不知将什么东西划开,干草般的东西,散落了一地,还有不少浅到荆柯的头脸上,而且一股刺鼻的药味,直冲荆柯的肺腹,

原來是高原早有准备,从布囊中拿出一包草药,砸向荆柯,化解了荆柯的第一次刺击,救下了秦王政,

而这时荆柯心里暗叫可惜,如果自己不挡这一击,恐怕这时就己经将秦王政刺杀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因为荆柯的左手还牢牢的抓着秦王政的衣袖,秦王政还是无法逃脱,自己仍然有再刺的机会,因此荆柯再度挥动匕首,又一次刺向秦王政,

不过这么缓得一缓,秦王政也己经反应过來,立刻从王座上站了起來,向后退去,只是这时右手的衣袖被荆柯拉住,情急之下,还是挣脱不开,他虽然不知道荆柯的匕首上涂有巨毒,但也不愿让匕首刺中自己,见荆柯再度挥动匕首,向自己刺击过來,秦王政也不由得心中大急,本能地一声大吼,全身奋力的向后一挣,只听“咯嘶”一声裂帛,精织细纺的丝锦衣袖竟然从中断开,

拉力就此一松,秦王政也身不由巳向后连退几步,踉踉跄跄的撞到王座后的大屏风上,跌倒在地上,就连连头带的朝天王冠也摔落到地上,

而衣袖撕裂,拉力落空,荆柯也同样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不过他毕竟是久练武艺,下盘极稳,因此只退了两步,就立刻稳住了身形,然后又向前纵身掠出,越过了宽大的几案,如影随形般的赶至秦王政近前,

不过秦王政并非生一般在深宫之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君王,他的幼年是在赵国长大,小时也经历了不少磨难,十岁以后才被接回秦国,而父亲秦庄襄王对秦王政的教育十分重视,专门派遣秦国最好的学者、勇士教他习文练武,而秦王政登基早年,因为有吕不韦主政,也有充足的时间学习文武之技业,加上秦王政身材高大,力大过人,再加上天生勇略异于常人,因此骑射剑术都远非寻常君王可比,身手矫健灵活,只是从來沒有上过战场,沒能一试身手的机会,缺少实战经验,不过平时行围狩猎时,到是屡有收获,

而这时秦王政也知道,形式危急,因此在跌倒之后,也不顾身上撞疼,立刻从地上爬了起來,然后拔剑距敌,那知剑锋过长,竟然一拔不出,而这时荆柯己跃过了几案,再度挥舞匕首,刺向秦王政而來,

眼看森森匕首再次逼近,秦王政也顾不得拔剑,急忙抽身速步,躲倒大柱的后面,大殿中的大柱极粗,两人合抱不及,因此荆柯只能速步赶上,绕柱追赶秦王政,而秦王政速躲,两人围着大柱转圈速走,一下孑连转了两三圈,秦王政甩不下荆柯,而荆柯也追不上秦王政,

这时在高台下己经乱成了一团,文武官员和守卫的甲士们都己明白过來,原來这位燕国使臣是刺客,而这次燕国请求归附,完全都是假的,实际是要刺杀秦王政,因此纷纷惊呼,殿中大乱,也有人高声吼叫着去阻挡荆柯,营救大王,但却沒有一个人登上高台去,

但按秦国制度,不奉王命,任何人都不得登上高台,否则更是死罪,因此百余年來,高台几乎己经成了秦国大臣们的禁区,而秦王政在情急之下,也忘了招呼甲士上台來迎击荆柯,结果众官员甲士也挤在高台前,踌躇不决,不知该不该登上高台,去营救秦王政,

而在高台上虽然有四个内待,其中还包括赵高,但这时也都似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围着柱子,如走马灯一样的转着圈,

高原到是沒有这方面的顾忌,正要跃上高台,去救援秦王政,但就在这时,高原突然心生警觉,身形立向左侧一偏,只见韩腾己然飘身掠过,将高原的去路挡住,

原來韩腾虽然不明白,高原为什么会出手相救秦王政,但他己经做好了充份的准备布置,只等秦王政一死,就可以立刻发动,不仅除去高原,而且也杀尽秦国的军方重臣,自己好掌控秦国的军权,进而控制秦国的朝政,自然不能让高原跃上高台去救援秦王政,因此韩腾才赶过來阻挡高原,

而高原虽然不拒韩腾,但在情急之下,也无法突破韩腾的阻拦,赶去救援秦王政,何况就算高原能够跃上高台,这时也不能不考虑韩腾的偷袭,虽然高原答应荷华,一定要救下秦王政,但在自已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自然还是先保护自己,因此这时也只能全力戒备韩腾,先把秦王政的生死放到一边,

只是这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高台上的刺杀追逃上,因此谁也沒有注意到在台下居然也发生了一场,实际关系到这一次刺杀成败的对持,

就在这时,高台上又发生变化,原來在追逐当中,秦王政数次偿试拔剑,但终因剑身太长,再加上秦王政的心情紧张, 因此连拔了数次,也未能拔出,而秦王政在情急之下,用力一扯,竟将挂着佩剑的铜链扯断,而且连同束腰板带也一起扯开,结果宽大的袍服顿时散开,腰身手脚处处牵绊 ,秦王政刚刚走了两步,就踩到了王袍的下摆,差一点又摔倒,

这么一緩的功夫,荆柯已经从后面追上了秦王政,伸手抓住了秦王政的后背衣襟,用力向后猛拉,而秦王政心知不妙,但却急中生智,也不顾会被绊倒,又举步向前跨出,同时双肩一振,结果这一拉一扯,秦王政的王服竟被荆柯拉脱,再一次挣脱了出來,

而宽大的王服,被荆柯一拉,立刻迎面向荆柯罩了下來,荆柯也不禁大吃了一惊,手中的匕首立刻连续横竖划出,只听“嗤嗤” 数声,将王袍划成数段,不等王袍的碎片落地,荆柯己然又向秦王政冲了过來,

这时秦王政己退到一边,手里虽然还握着带鞘的长剑,但却拔不出來,心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才好,忽然只听有人大声喊叫道:“大王负剑以拔之,”

秦王政怔了一怔,立刻就反应了过來,赶忙将长剑负在背后,手自肩头拔剑,只听“呛啷” 一声,果然将长剑拔出了鞘中,而这时荆柯己然又挥匕刺向秦王政,

不过一剑在手,秦王政的胆气顿生,而且宽大的王袍己经脱去,现在秦王政是一身短衣,身体轻易,手脚灵话,因此秦王政也不打算再逃走,当下长剑一挥,刺向荆柯,

眼看着秦王政一剑刺过來,荆柯不惊反喜,现在他最但心的就是秦王政继续逃跑,如果秦王政逃下高台,又或是招甲士上台來助战,那么这一次刺杀就将会以失败而告终,而现在秦王政挥剑向自己刺过來,反到是正中了荆柯的下怀,尽管秦王政的这一剑中规中据,但在荆柯这样的高手眼里,几乎满是破绽,头脑里随便一闪,就有不下十种应对的方法,不过荆柯决定釆用的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荆柯己经将所有的角度、时间都己经计算好了,他侧身闪躲,只是躲过了要害,这一剑仍然可以刺中自己的左臂,而自己的匕首将会贴着长剑,回刺向秦王政,因为尽管秦王政的剑术不算高,但毕竟剑长匕短,荆柯必须贴近秦王政,才有可能刺中,而无论是谁,在刺中对手之后,心里多少也都会有一些放松,而就正是荆柯的机会,

只见荆柯的身形微侧,让过了剑锋,而手中的匕首己闪电般的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