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风声从耳旁吹过。
走在夜里的人步子越来越快, 倒不是害怕金吾卫的人,他一步三回头,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
不多时, 终于到了小院子里。
他一进门就赶快从里面上了锁。站在院子里,深呼出一口气。
虽说是破败不堪的院落,但处处都是左相派来的暗卫。他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暗卫,但他清楚, 左相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出事。
“砰砰砰!”
突然的敲门声让他心中一颤,不会,根本不会有人会跟着自己回来!
除非……这人是来取自己的命的。
他想都没想, 直接冲进了里面的房间。
就在他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砰!’的一声, 外面的门被踹开了。
紧接着他便听见了剑刃相撞的声音,他赶快提起笔来,颤抖着手, 落墨纸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一道紫色的电光从天空劈下!
刀光亮过, 鲜血喷洒在案上。
方才的笔墨在血色中, 丝毫不见了踪迹。
笔墨在夜色中被送往大理寺。
再次亮在灯下, 卢以清将纸铺展开。照着光,想要瞧清楚其上的字迹。
“夫人,这是?”秀芝一眼便瞧见了‘柳安’二字。
卢以清并未做声, 她想要杀了此人,全然是岭南的事, 不曾想还有这意外的发现。
“此人似乎知道些丞相的秘密。”她是在回答秀芝,可柳安又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柳安的身世一直是个谜, 她想过去问,但一直没有机会,后来渐渐察觉身世于柳安而言似乎是种伤痛,便也打消了那份心思。
不想这人竟然想从此处做手脚!
卢以清知道,这件事越来越复杂,“备马车,我要回一趟府上。”
……
大清早的鸟叫声格外悦耳,但对于凌晨才睡下的柳安来说,却是无比厌烦。
急匆匆的敲门声传来,柳安转了个身子,像是听不见一般。
“丞相,礼部尚书来了。”周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柳安几乎是一瞬间从榻上坐了起来,丞相府上几乎没人会来,尤其是这个时候,想来是出了什么事。
他走出门时,周禾说王尚书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书房于柳安而言能入内者更是少数,即便是王泽有时候来了,也是去正厅,如此一听,柳安更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否则周禾不会将人带到书房去。
“丞相。”未等柳安停住步子,王泽便往前迎了过来,“宫中生了变动,陛下恐怕很快便会有所动作。”
柳安眉头紧蹙,这个节骨眼上,生出什么变动都是正常的,可陛下那个身子却不是能有所动作的样子。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柳安问。
“有人死谏上奏陛下,说是……说是左相之女早已溺亡。”
偌大的皇城中,就算是死了个妃嫔都是常有的事,更何况这个无关紧要的左相之女,左相瞒着不报,不就是为了那么亲事……
“丞相,这事儿似乎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王泽又道。
柳安抬眼,思量片刻,“陛下可有召左相进宫?”
王泽点了点头。
“走,进宫面圣。”
柳安与王泽同乘一匹马车从丞相府离开,恰好与卢以清的马车擦过。
……
御书房乌压压一片,不知道还以为今日大朝会换了个地方。
柳安来到了并没有着急让人去通传,他走到孙恩德身侧,低声问:“左相在里面多久了?”
孙恩德面色有些难看,但似乎是怕得罪柳安这尊大佛,“回丞相,一个时辰了。”
柳安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再过半个时辰,我再进去瞧瞧。”
依着他对皇上的了解,如今刚从气头上过去,再过半个时辰,新的怒火又会再一次燃起,添上一把干柴岂不是火会更旺?
孙恩德自然也清楚皇上的脾气,他咬着牙,“丞相,您不如现在去瞧瞧吧,陛下他,不能动了肝火。”
柳安搓磨着悬挂在腰间的玉,“你说这次,左相会不会倒台?”
这话问的孙恩德心慌,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奴才哪里知道这个。”
“孙公公,都这时候了,还怕得罪左相呢?”柳安站直了身子,眼神往低了瞧着孙恩德。
未等孙恩德再说什么,柳安笑了笑,准备往书房走去。
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过来。
“如此急躁做什么?”柳安问。
“回丞相,城门、城门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