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敬国大军再次来到城下。
如同前两次一般,先是派出两个百余人的小队,扛着木头,到护城河与壕沟之上铺设木桥,敬国的十一个预先天则是在后面保驾护航。
看到敬国人再次到来,城墙上乱箭射下,炮弹如雨点般飞来。
敬国预先天去阻挡,李正等人从城墙下来,各自敌住一个敬国预先天,空出来的五个敬国预先天则是去抵挡城墙上射下的乱箭和炮弹。
与前两次不同,这次司左与李正作对的同时,也分出一部分精力抵挡炮弹。
有了司左助力,那五个预先天压力小了很多,支撑了更长时间。
一个半小时以后,五个敬国预先天先天之气耗尽,司左把手高高扬起,大喊一声:“撤!”
敬国大军再次向后退去,司左等十一个预先天又跟李正纠缠了一会,也都跟着退去。
再次击退敬国大军,李正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敬国这边,除了两百多名普通士兵死伤之外,仅仅是五个预先天消耗了先天之气而已。
先天之气消耗完,只要没有伤及根本,一两天就能恢复过来。
相比之下,他们这边的箭枝和炮弹消耗却是极快,而补充则是极慢。
再过几天时间,等储备耗尽,他们又拿什么来阻挡敬国大军呢?
敬国大军这一退,又是两天。
两天的时间里,李正催促后方各城加紧制作箭枝,同时让假物一脉众人加紧制作各种炮弹。
不过跟巨大的消耗比起来,仓促之间补充的数量根本不够看。
而敬国大军,又再次来了。
如前一般,敬国大军付出了两百多名普通士兵伤亡的代价之后,再次退去。
而守南关这边的箭枝和炮弹储备又少了一大截。
稍稍修整两天,敬国大军又来了。
搅扰一番之后,再次退去。
通过敬国这边三番两次的搅扰,李正已经大略猜到司左的想法。
自己这边通过箭枝和炮弹,消耗敬国预先天的先天之气。
司左则是用敬国预先天的先天之气,消耗自己这边的箭枝和炮弹。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正与夏可等人退回到城墙之上,向陆门主问起箭枝和炮弹的库存情况。
陆门主稍想了一下,回道:“总督办,照现在这个消耗速度,估计敬国人再来两次,就要消耗完了。”
李正不予置评,又问:“前几天让人给吕宗主求援,有回信了吗?”
“有回信了,吕宗主说,现在野兽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也不能一点不管,只能把赵玄城道长一人调给总督办。赵道长估计这两天就能到。”
李正点头。
其实他也知道,现在吕振那边根本没多少人手了。
南山国现在只有九个预先天,守南关这边就占了六人,把赵玄城调过来之后,吕振那边就只有吕振和刘大海两个预先天了。
除此之外,假物一脉的精干力量,还有整个玄微营,也都调到了守南关。
可以说,吕振那边已经只剩一个空架子了。
若是野兽发难,吕振那边根本就无力抵抗。
既然无力抵抗,继续守在那里还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
李正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终究没有说出来。
自从入云山脚,他的心性变得跳脱,胆子也越发大起来。
南山国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基本是李正一手主导。
现在的南山国,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土地,可以说已经是支离破碎。
若是再向野兽出让土地,南山国百姓还能有几个城池容身?
李正也有些迷茫。
不过既然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唯有继续走下去!
晚间,陆门主再次来找李正,李正心中则是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陆门主报说,因为野兽好似有不轨之象,赵玄城道长要留在那边防守,不能过来了。
李正不由想起之前云夫子探到的情报,敬国那边一共有十二个预先天,其中一个预先天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去。
当时他就想,这个预先天要么是潜伏在富载城中,伺机发难,要么就是去了野兽之地。
现在看来,这个预先天应该是去了野兽之地。
也不知这个敬国预先天开出了什么条件,说动了野兽给敬国人帮忙。
不过也正是这一点,使得李正下定了决心。
野兽若是不动,吕振等人守在那边还没事。
可是现在野兽动了,吕振根本无力防守,非要死守,说不定把自己性命都搭进去。
倒不如让吕振等人一起过来帮忙,还可以更好地挡住敬国人的进攻。
李正进屋,写了一封短信,交给陆门主:“派人把这个交给吕宗主!”
陆门主离开之后,李正回到屋子里,心中思索要如何对付司左的消耗战。
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反倒觉得守南关顷刻不保。
李正好似已经能看到,守南关被敬国人攻破之后,整个南山国都被敬国人占领,南山国百姓在敬国人的铁腕统治下瑟瑟发抖。
此时,往日的一幕幕附上李正心头。
与吕振探讨假之一道,使得吕振对她刮目相看。
给吕振出主意,使得吕振可以借助司凌等人力量。
入云山等四座大山的野兽下山作乱之时,劝吕振放弃四座大山周边城市。
北山国告急,他和夏可到北山国帮忙,使得敬国人在北山国的布局毁于一旦。
敬国人发难,他做出决定,撤回边军和诸城百姓。
……
往日的种种举动,李正现在看来,却觉得好像是自己自作聪明。
李正心想,如果没有他,南山国的情况会不会比现在要好?
李正感觉,他好像又变成了当日在江阴城讲武堂之中,想要觉醒天赋而不得,整日苦闷的少年。
现在虽然进入了预先天,而且开始了强化心神的进程,不过李正觉得自己跟当初也没有什么区别。
面对困境,无能为力。
忽地一个画面浮现,那是一个少年,龟缩在墙角,好似被世界所遗弃,脸上写满恐惧,孤苦无助。
李正心中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他好想抛下这一切,什么都不管!
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当他的能力越来越大之时,他身上的担子也是越来越重。
不过,只是一晚,应该没关系吧。
李正趴在床头,暂时抛却了守南关,抛却了敬国大军,脑中只想着那孤苦少年的画面,任由淡淡的哀伤和悲痛在心头慢慢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