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的早上。
李正端坐**,修习静定之法。悟空禅师则是坐在对面,也进行着自己的修习。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规矩终于制定出来,涵盖衣食住行想各个方面,写满整整三页纸。
从今天开始,李正就要严格遵守这些规矩行事了。
悟空禅师之前没把李正教好,也许是想弥补之前的遗憾,悟空禅师决定充当李正执行这些规矩的监督人。
同时,衣食住行方面,有迹可循,还好监控。
而想,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也只有悟空禅师从他老师那里继承了“封心为锁”的法门,可以对李正在“想”这方面进行监控。
当然,也只是一个粗略的监控。那个“封心为锁”的法门,监控不出你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当你杂念太多,想法太猛之时,它就会检测到,跳出来对你惩戒。
……
这一修,就是一整天。
晚上悟空禅师离开之后,李正回想自己这一天的修习历程。
也许是刚刚捡起静定之法,他的心很难平静下来。
各种想法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他脑海之中来回奔驰,此起彼伏,而他就像是一个力气弱小的孩子,止不住野马,反而要被野马带着跑。
就跟当初跟着悟空禅师修习“封心为锁”法门之时一样,不一会就会碰到“封心为锁”在他身体里设下的禁制,让他产生一种如同针刺之痛。
两个月没修习,功夫反不如以前了。
李正也开始意识到,也许,自己是太高估自己了。
记得刚回到卫城的时候,他踌躇满志,决定要管控住自己,尽快寻到先天之气,以改变自己实力太过微弱的窘境。
当时做决定,他还有种感觉,就好像管控住自己、寻到先天之气,对他来说就如探囊取物一般,根本不费多少工夫。
而这两天制定规矩,又开始跟着悟空禅师进行“封心为锁”的课程,李正才明白,自己还差得很多。
自从在入云山,被夏可和慈安救出,整天跟夏可等人待在一起,天天谈得都是高大上的东西,甚至连假物一脉的宗主遇到事情都要跟自己商量,使得李正潜意识之中,就把自己当成跟他们一样的级数。
这就给他造成一个错觉:自己要寻到先天之气应该不难。
而他试炼者的身份,加上几次领悟“一体两面,互不相碍”的道理,更是加深了他这种错觉,让他误以为自己也是一个高人了。
可实际上,他还差得远呢。
……
这一晚,李正想了很多。
最终决定,他要端正自己的心态,摆正自己的态度,就当自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的讲武堂新生,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慢慢修习。
……
时光易逝,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严冬虽已过去,春日还未到来,天气仍是有些冷峭。
李正也终于可以走出屋外,看一看外面的风景。
按照当初的规划,是让他先修习一个月的静定之法,先初步把心稳住了,然后再到外面参与各种事务,在实际的事务之中进行磨炼。
可是,要让心平定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个月的时间,李正感觉只不过稍稍能控制住心神,没办法,只能又延长了一个月。
修习,绝不是闷头呆在屋子里就能修习好的。
呆在屋子里,没有东西**你,没有人触怒你,没有麻烦事情使你烦恼,当然可以保持行为合度,心神平静。
可这只是一个假象,根本经不得任何考验。
只有到外面,处理各种事务的过程之中,仍然能够保持行为合度,心神平静,这才算是功夫。
当然,开始之时呆在屋子里的修习也是很有必要的。
开始之时,行为比较自由,心神比较散乱,如果还是继续呆在外面,只会随波逐流,根本起不到任何锻炼的效果。
只有先封闭修习一段时间,让身体和心神习惯了规矩,这样等于了长养了一部分力气,到了外面处理事务之时,才能把持住自己。
……
走出营房,奔向前线,远远看到吕振带着两个小兵正在巡查。
“哎呀,仙师好久不见,您终于出关了啊?”吕振远远打着招呼。
“说什么出关?像我这种货色,就该直说闷在屋子里,什么关不关的?”
李正迎上去,寒暄了两句,问起前线情况。
“前线情况,基本就跟今天差不多吧,还算是平静。不然的话,仙师觉得,我会让你啥事不管,闲着呆两个月吗?”
李正站到一处高地,向前方望去,但见在防御工事的对岸,仍是只有遍地的小兽来回奔跑,时而有一头稍大的野兽冲过来,也是马上被解决。
至于成群结队的野兽,根本都看不到。
假物一脉的弟子,百无聊赖地四处溜达,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玄微营的诸位奇人异士,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施展之地,有的拿对岸的小兽试验自己的手段,有的则是找片空地,直接打起盹来。
五个“预先天”之人,更是一个都看不到,哦不,悟空禅师正跟在他身后,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些野兽,估计是冬眠了,不过最近天气开始变得暖合起来,野兽估计也会快从窝里爬出来了吧。仙师,说不定我们很快就有得忙了!”吕振又在旁边说道。
虽然整个前线都很平静,不过吕振并没有放松。
除了假物一脉和玄微营这些编外之人没什么事,普通士兵可是一点都不轻松。
野兽暂时没有出现,并不代表着以后不会来,所以在正常的操练和防守之外,吕振也在安排士兵加强防御工事,为将来与野兽的对抗做准备。
……
跟吕振聊了几句之后,李正继续向前,想要寻到夏坚,跟他说几句话。
自从把夏坚送入军中,李正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走了一会儿,看到前方有个人,感觉有点熟悉。
但见那人其壮如牛,浑身肌肉虬结,这才是初春,天气料峭,他却只穿着短衫,把两个粗壮的手臂都露在了外面。
这人微蹲着身子,不时抬起脚步,使劲往下一踩,周边地面震颤,旁边之人身子都开始摇晃。
“百长大人,我们不行了,换一批人吧。”旁边之人身子乱颤,好像站不稳了,对那人央求道。
“这才没几下,再坚持一会儿。”那壮汉说着,再次抬脚往地下踏去,地面之下,已经被他踏出一个小坑。
终于,这壮汉又抬腿踏了几次之火,旁边几个士兵终于站不稳身子,呼啦啦倒地不起。
那壮汉摇摇头,吼道:“爬一边去!”,又看向旁边的兵丁:“现在轮到谁了?快点过来!别再让我翻名册了。不然,可小心你们的屁股!”
几个兵丁唯唯诺诺,站了出来,壮汉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开始表演。
“这不是当初闯到吕振营房之中,对吕振大骂的莽牛吗?没想到他都做到百长了。不过,当初说好,是让到军中效力,现在看起来,他怎么像是在欺凌普通士兵啊?”
“不,他不是在欺凌士兵,他是在练习他的践踏功夫。入了军中,却没有野兽可杀,想必他也是憋坏了吧。”李正又看了片刻,如是想道。
“这个人,做一个普通百长,却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回头该当把他调到玄微营才好。”
李正把这个事记在心中,正要到其他地方逛逛,结果袖子被人抓住。
回头,就见悟空禅师指着场中的莽牛,说道:“这个人,不错!”
“嗯,一个莽,一个呆,倒是挺般配的!”李正想了一下,对悟空禅师道:“回头就把这个人调到你的小组里。”
……
李正继续向前走,终于在一处高地看到了夏坚。
他跟另外几个士兵,正在修建一个台子。
问夏坚那是什么东西,夏坚也是不知,只说是上面吩咐下来的。
李正把夏坚叫到一边,问他在军中过得如何,可还习惯,有没有人欺负他。
夏坚苦笑,欺负倒是没人欺负他,他长得人高马大,倒也不是容易被欺负的对象。、
只是,他来参军是要杀野兽的,可是来了两个多月了,都没见过几个像样的野兽,倒是上面经常会有各种杂活派下来。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杀野兽,倒是像来干苦力的。只能趁空闲之时,到对岸杀几头小兽,过过干瘾。
李正听夏坚发了一会牢骚,安慰他,不要急,不要慌,现在干苦力,也是为了将来杀野兽做准备。又把吕振的话借来讲,说野兽冬天都冬眠了,不出门,现在天气慢慢暖和,等野兽出来,有的是野兽给他杀。
夏坚这才心满意足,跟李正说声抱歉,又跟那几个士兵一起修筑台子。
……
又逛了一会,也没有什么新鲜事,李正就准备回营房,继续修习自己的静定之法了。
修习了两个月的静定之法,李正感觉自己心神已经基本能平定,虽然说对自己的掌控还不怎么样,不过应该也可以开始寻找先天之气了。
不过,他又隐约觉得,好像还有点不够火候,迟迟没有开始。
磨刀不误砍柴工,李正还是决定再修习一段时间,把基础打得更牢一些。
刚走了两步,忽听“噗”的一声响,接着就见一个两三尺长的石头射向天空,划过一个抛物线之后,落在对岸数十丈之处。
大石头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地面之上,烟尘弥漫。
几个小兽躲避不及,被那石头直接砸成了肉饼,旁边的小兽见状,都是落荒而逃,逃到远处,见那石头没有动静,却又开始好奇,慢慢向那石头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