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我们没有办法去判定当时他们的想法是否正确,可是不久的将来,事情得到论证的时候,往往证明他们的揣测是对的。
张爱玲在惴惴不安,想要紧紧抓住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时候,上海又开始动**了。对于张爱玲来说,短暂的幸福又要结束了。
1944年,日本打到山西一带后,遭遇了绝地反攻,战事失利,节节败退。面对着空前团结起来的中国人民,紧张的不仅仅是日本人,还有战时一味亲日的汉奸特务。作为日伪官员的胡兰成,每日惶惶不安,简直难以度日,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胡兰成的担心,张爱玲看在眼里,但她却错误地认为什么国家利益,纲常伦理,都没有一个胡兰成重要,除了到各个地方,奔走相求无果外,也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看着着急的张爱玲,胡兰成只好放下自己的担心,先来安慰她“你这个人哪,我恨不得把你包包起,像个香袋儿,密密的针线缝缝好,放在衣箱里藏藏好”。张爱玲仿佛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急得不知所措,胡兰成只好将自己随后的计划告诉她:“我必定逃得过,唯头两年里要改姓换名,将来与你虽隔了银河亦必定我得见。”
知道后的张爱玲这才放松下紧张的心情,她含情脉脉地对他说:“那时你变姓名,可叫张牵,又或叫张招,天涯海角有我在牵你招你。”胡兰成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手轻轻地抚着张爱玲的头发。
爱让张爱玲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即使它是一粒沙子,张爱玲依然不舍得将他从眼里揉出来。虽然这条路不知道能走多久,也不知道有多少的艰辛在未来等着他们,张爱玲依然决定:坚定地陪在他的身边。
离别的这一天还是来了,汪精卫在日本名古屋帝国大学的附属医院,迅速传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看着大家试图甄别的眼神,胡兰成知道,上海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他的日本主子又出现了,池田笃纪经过百般的打通关系,终于把胡兰成转移到了武汉。毕竟一个汪精卫去世了,还是要迅速地找到接班人替代的。
来到武汉的胡兰成,一直为日本的东山再起做准备,他迅速地找到了当时几个亲日派的代表创办的《大楚报》,希望通过文字的压力,让日本的军心再次团结起来。才到没有几天,中国的援军——美军空军在空中盘旋了很久,想找到残余的日本力量。
中国援军的炸弹就降落在了胡兰成的身边,谁知道这个时候,他竟然脱口而出了“爱玲”两个字,可见他还是真的对张爱玲动了心,只是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很久就烟消云散了。
胡兰成和很多人一起在县医院找了两间房子,算是安身立命下来了。因为失去了工作,他所有的生活开销都来自张爱玲。张爱玲也丝毫不吝啬,每次得来的稿费,都最先寄给胡兰成。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竟然还帮胡兰成养了个小老婆。
外边都是鱼龙混杂的人,有做生意的,有投机倒把的,还有想要捉住这帮汉奸的,还是医院里最安全。无所事事的胡兰成经常穿梭在医护工作者中间,一个17岁的小护士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汉阳医院的护士这个叫小周的,长得颇有姿色。她年仅17,是产房的见习护士,身材苗条,勤快也热情,更难得的是个性大方,不怕生人。
两个人经常见面,虽然不曾打过招呼,一来二去的也就熟了。有一天他们又在院子里相遇了,胡兰成将她拦了下来,询问她的姓名,小周刚说完周训德三个字,不远处的炮火声就传来了,震得两个人的耳朵嗡嗡作响,胡兰成还打趣道“这是初次问名,就这样惊心”,惹得小周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也就是这次说话之后,小周对胡兰成幽默的性格增加了好感。
闲暇的时候,胡兰成还经常把小周叫到自己的屋里,教她读书认识字,作诗等,晚饭后,两个人在夕阳的余晖下,影子越来越长。胡兰成也毫不避讳地提起自己的妻子张爱玲,惹得小周醋意连连。对待这个年轻、青春的小姑娘,胡兰成所有的荷尔蒙再次被激发了出来。他甚至公然地说:“我看着你看着你,想要爱起你来了。”
就这样,郎有情妾有意,干柴烈火的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拿着张爱玲邮寄过来的钱,胡兰成迅速准备起了两个人的婚礼。其实对于嫁给他要当妾侍的这件事情,小周十分的不开心。小周的母亲就是一个大户家庭里的妾侍,身份带来的白眼和嘲讽,非一般人能想象,知道小周的处境后,她的母亲自然不同意。
胡兰成丝毫没有因为暂时的阻碍停下脚步,他加紧了对小周的爱情攻势,没事的时候嘘寒问暖,有事的时候更是照顾有加,他还经常拿张爱玲给他的钱去贴补小周的家里。没过多久,小周就在理智与情感里彻底沦陷了,小周的母亲也默默地接受了这门亲事。
这时远在上海的张爱玲丝毫没有丈夫的任何消息,更别提他已经娶妾了,她还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倾城之恋》的舞台剧,想要挣更多的钱,给丈夫邮寄过去。
舞台剧成功后,张爱玲第一件事,就是向远方的丈夫分享了成功的喜悦,在字里行间流露着对丈夫的思念与爱意。胡兰成接到来信后,看了看一边温婉俏皮的小周,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信丢到了一边。
张爱玲还对着天空放了许愿灯,张茂渊陪着她,两个人爬到高处,放灯的时候,张爱玲还轻轻地念起了启无的诗:“我轻轻挂起我的镜,静静点上我的灯”希望远去的纸灯可以寄走她无尽的相思,带到丈夫跟前。
反日的浪潮还没有过去,即使春节,胡兰成也不能回家,这正好给了胡兰成一个借口,得到张爱玲的应允后,胡兰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就这样,胡兰成陪着小周度过了两个人新婚后的第一个春节。
听着窗外的爆竹声,想着自己一路荒凉又奔波的生活,胡兰成竟然觉得有些迷茫,世事难料,他再也不是当时那个威风凛凛的日伪军官了。当他转头看向了已经熟睡的小周时,内心的感动一下涌现了出来,随口而出“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诗句,可怜张爱玲一个人对着眼前的烛光黯然伤神,可是她心心念念的丈夫毅然忘了她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更冷了,张爱玲端坐在书桌旁,在笔端倾诉着对丈夫的想念,使劲地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