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往外走了两步,又扯着笑脸走了回来。

“这刀可不能留给你。”

说着拿着刀一起出了门,拿了一个大塑料袋又折了回来。

苏凉半靠在那张小**发着抖,那绑匪也不管他,只自顾自的吃着喝着说着话。

“瞧着你年纪不大,你还是我绑过的这么些人中,最安静的一个,不吵不闹,你不害怕吗?”

红色的“脸基尼”头套上画着关公。

说来有些讽刺,关二爷义字当先实为忠勇之士,而这人干的却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不怕”苏凉道。

那人笑着切了馒头片,架在火上烤着,

“撒谎,不怕你抖什么。你命好,幸亏遇上了我,要是摊上旁人,现在早就被卸了胳膊腿了。”

贴着墙壁的人并不跟他争执,眼睛盯着炉灶上的火,深深的吸了口气。

“为什么做这种工作,怪不安全的。”

绑匪被他气笑了,“我说这位少爷,你现在是被绑的,你跟我说安全问题。你呀还是考虑一下自己安不安全吧,我们这种人这辈子注定了刀尖舔血的命,都是些亡命之徒,死了也不当回事。”

那双很沉的凤眼几乎悲悯的看他,一个被绑的,愣是把绑匪看的有点发毛。

吃着烤馒头片的人一怔,灌了两口茶说:“你也甭问我,是谁派来的,总归是跟顾家有仇的,也别问我想做什么,这手机上的命令是要你的命,还是要你的胳膊腿,也不是我说了算。甭指望着跳海,窗户门都是封死的,你也出不去,出去以你现在这身子,也跳下去也活不成。”

“杀过人吗?”脸色苍白的少年问他。

绑匪还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被绑架者,他早就掌握了苏凉的全部资料。

是个身骄肉贵的小少爷,手无缚鸡之力,更没有练过拳脚,怎么现在像个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什么也不怕的老和尚。

难不成是自己太温和了,砍上两刀,揍上两拳就听话了?

不过那是初出茅庐的绑匪才用的招数,太没水平了,真的从让他从心灵上感觉到恐惧,才是最好的办法。

“当然杀过,要不是干过要命的活,也不至于不要命。哎你饿吗?我这个人很擅长做肉的,尤其是做人肉。船上不好见血,一会靠了岸,你要是想尝尝,咱们就挑块肉。”

他幽幽邪邪的说着,从抽屉里拿了块磨刀石,一下下的磨着手里的刀。

苏凉沉默了一会,从惊愕,到面无表情,又过了一会,竟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他生的很好,不是现在审美上的一种好看,盈透的脸上,一双丹凤眼,像极了老话本上画着的俊俏小公子。

他很安静,说了几句便不说了。

对于绑匪来说,这没什么不好的,但总觉着古怪。

船一直再开,苏凉也不知道要开去哪,有时候,透过帘子能看到一点外头的缝隙,看见蔚蓝的大海,白色的海雾和黑沉沉的山。

......

“先生,有消息了,人被带着出海了!兄弟们已经通了关系,派出去了船,您别着急。”

“先生,我今天接到了一张照片。”阿七快步跑了进来,手机上的图片是不知道被塞在什么地方的苏凉。

周遭全是黑布,他被蒙上了眼睛,捆在了一张小**。

“已经去查了发件人,发现都是处理过的号码,已经吊销了。奇怪的是,什么要求都没有。”

怀里的奶娃娃正使劲吸着奶嘴,大口大口的喝着奶,跟被饿着了似的。

要是图钱图利勒索,也罢了,顾家不差钱,最怕的就是这般什么都不要求的。

这就像是对方单方面的一场猫捉耗子的游戏,吊着人玩,什么也不要求,只为着看你着急上火,伤心难过。

顾之珩心里都明白,可也无可奈何。

对方在暗处,他在明处,这种事情,甚至不用专门出面,只要钱到位有的是帮忙处理的公司。

“娇娇那边提供的名单里的人都查了吗?”

时间拖的越久,苏凉的危险就越大,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谁知道会干出些什么来?

想想之前娇娇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群畜生下的狠手,回忆起来都叫人胆战心惊。

本以为当初父亲近乎残暴的处理方式已经震慑了那些有贼心的人,没想到到现在还有人敢这么做。

阿七着急的厉害,“藏在他们身边的暗线都回了话,这段时间他们没有跟相关的人员联系过,或者不是自己去亲自过去的,手机信息还在监测。地下公司也都通了气,排出了几家,现在把目标锁定在RH和山道的人动的手,但没有十足的把握。已经通知潜伏在两家公司里我们的人去套消息了。”

“继续去找,不惜一切代价。”

顾之珩声线沉稳的说,他不能动怒,不能生气。

明知道是盘棋局,为着就是耍着顾家玩,最好的方式是无动于衷。

从他不管明线暗线的全部动了去找人的时候就输了。

顾之珩确实没有在这方面修炼到家,他根本没有想象中把苏凉看的那样淡。

这是个一眼就能瞧破的阴谋,可谁又能控制的住自己的心呢。

......

苏凉不知道船飘了多久才靠的岸,被人一脚从眩晕踢醒的时候,胃里因为长久没有进食正绞痛着。

“下船!”

绑匪在他手上捆上了牛皮绳,手里拎着两大包生活用品拽着他往外走。

脚上踩上柔软的沙滩的感觉可真好,他仰头看了看落日的余辉,日暮沉沉坠在一望无际的大海里,可真美。

“叔叔!”被绳子拴着的少年忽的笑着叫了绑匪一声。

“干什么?上厕所?拉裤子里!”他也坐了许久的船,吃的也不好,心情差的厉害,恶劣的回了一句。

苏凉站在沙滩上冲着他笑,底子生的优越的人,即便是被折腾了几天,也没有很不成样子。

“看看落日吧,我怕你以后看不到了。”

绑匪提着东西走过来,踹了他一脚,“你在说什么狗屁话?是不是嫌弃死的慢!”

“是啊。”苏凉笑着这样。

只听得一声细小的打火机的声音,烧着了的一块病号服,被扔进了装着便携煤气和卡式炉的包装袋里,轰鸣的爆炸声,震得人耳朵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