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有点嘴欠,诚如现在这场面,顾之时有心给这小混蛋一脚,瞧瞧他撒娇卖萌,半点没有恶意的脸,知道他也只是说说,心里并不会这样想。

“这件事情,到你这里只能有进无出,决计不能让阿珩知道。”

顾之墨灿然一笑,“放心吧,我嘴严着呢。不过咱们家怎么就混成了那么个样子。从二哥出事、之后妈出事、再之后我出事,然后就是爸。这三四年倒是安稳些,哥,我这个人其实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不着痕迹的摩挲了一下之间,孩子长大了,心里有了想法,这是好事。

“再等等,有些事情,我还需要核实。”

“行吧,我也不着急,总归这些年都等了,也不差这立时三刻。”

顾之时心里乱的很,弟弟们越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他便越是心虚。

那背后的真相,一个个都向毒药,倒出来怕是要伤着,他总归得编排一个能哄得住这两个崽子的由头才好。

......

当事人之一,现在还满心欢喜的扑在粉嘟嘟的一小团身上。

护士小姐,拿着透明的小熊奶瓶给团子喂奶,嫩呼呼的小家伙,被奶嘴碰到嘴唇的时候,那叫一个委屈,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好像吃奶都变成了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小奶猫似的哼唧了两声,尝到了甜头,就乖乖的含着奶嘴喝了起来。

“可真可爱。”

项北在旁边看的入神,不吝言辞的赞美,他也不会什么华丽的辞藻,心里有感而发,便这样说了。

“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你看人家别的来看宝宝的父母,人家家的孩子都有名字。”

顾之珩硕士学历,读过的书不少,现在突然要给自己的儿子起个名字,突然觉着脑子里空了。

搜肠刮肚的想了好一通,也没挑拣出什么好的词汇。

“要不就叫‘酥酥’?”

旁边的年轻人低眉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果然这这位美人还真是时哥的亲弟弟,委实不俗啊。

“苏凉的‘苏’?”

顾之珩稍微移开一点眼神,被这样一问竟觉着几分羞耻来,看着奶团子温声道:“酥糖的酥。”

项北“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看着顾家大美人的红了的耳朵尖,这个解释是多么的有说服力呀!

“孩子这边我守着,你还是去看看苏凉吧,他刚生完孩子,醒来后一定希望你在身边守着。”

只有受最了解受的心意。

顾之珩恋恋不舍的把自己从玻璃窗子前移开,“我先去看一眼爸,再去看小凉。”

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三份,无论在哪里心情都好的不能再好。

项北目送着他离开,总觉着这人的脚步都轻快了。

快步到了顾慎行的病房,顾之时和顾之墨亲自照顾着,又嘱咐他去照顾苏凉,顾之珩答应了一声,又快步出了房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瞧见了正拎着大包小包婴儿孕夫用品的阿七。

“先生,这些都是三少爷吩咐我置办的,他也真是有心了,还给我写了个单子,跟生过孩子似的。”

顾之珩想起那臭小子看的那些婴幼儿书籍,笑着把东西接了过来。

“那我去打个电话吩咐家里准备两位少爷的饭。”

“嗯......”顾之珩拎着东西往楼上走,刚上了两个台阶忽的一顿,上下打量了阿七一眼,似是有什么话说。

“怎么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那人摇了摇头,“没事,刚才我忘了跟他们说给宝宝起了个名字,算了会有说,你去办吧,嘱咐他们饭菜做的精细些。”

“是”阿七快步下了楼,整个楼梯间安静了下来,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顾之珩四处看了一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成的电话:“你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名字叫‘邢慕山’,越快越好。”

张成同顾之珩一起长起来,他的父亲张清来曾是顾慎行的左膀右臂,邢慕山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那是个藏在他内心深处的记忆。

这世上又两种忠心的人,一种是主人手里的提线木偶,只要接到命令,百死而为。

另一种则是有自己自主的意识,会以自己的方式替主人拿主意。

张成从前是第一种,今时今刻却变成了第二种,他想也没想的给顾之时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

张成甚至不属于顾家,他也很没有必要跟顾之时请示,只不过有些事,不得已而为之。

......

苏凉这次睡的很久,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似的。

顾之珩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的人。

心里欢喜,但同时又紧张,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想给心仪的人送一块糖也要纠结半天一样。

不过没关系,小凉是喜欢他的,只要他伸出手,就一定能牵到他。

想及此,这人脸上又浮出了一点笑来,微微歪着一点脑袋,看着**的人。

心里畅想着的,等过一阵子,小凉把身体养好了,他便亲自给他辅导功课,考个大学,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带着酥酥住进去。

晚上的时候,就一起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逛一逛,周末的时候可以带着酥酥一起去找个地方玩。

苏凉滴水未进的睡了一天半夜,顾之珩就这样守着,期间他还专门问了医生这样睡正常吗?生怕苏凉有个好歹。

夜里两点半,白日里闹哄哄的医院都寂静了下来,从老旧的病房的窗户往外望去,外头的景色,竟也有些清幽。

在**躺了那样久的人,骤然睁眼,在暖黄色的床头灯里看到了医院里的一片白,猛的摸了摸自己肚子,已经不再是之前一般圆滚。

头皮立刻紧了起来,连带着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孩子呢?”

坐在旁边的收了这样久的人有些吃味,得亏他怕小凉醒来后见不着他伤心,连吃饭上厕所都抓紧时间,他也不先问问他好不好。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还插着针管的手不住的颤抖,“你把孩子还给我,我带宝宝走,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