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晏这一句话说出来, 周予知的拳头骤然握紧骨节嘎吱作响,好像下一秒拳头就能就能挥到牧晏身上。
“陈晏,你有种再说一遍。”
牧晏全然不带怕的,哭丧着脸道:“予知, 你对我这么凶做什么, 我千里迢迢赶来见你你居然还要打我, 我肚子里可还有你的孩子呢, 我知道的你喜欢谢姐姐,但我不在意的,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意的。”
她这样说着含情脉脉地盯着他,这些日子的颠簸她变瘦了好多, 好像风一吹就会将她吹倒,更显得楚楚可怜。
牧晏这控诉的话一说出来,周围看戏的士兵看周予知的眼神都变了。
对于周予知牧晏那是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两人总共也就几面之缘,但每回周予知都不拿正眼看她, 拽得要死。
对于这种目中无人的Bking, 就该让他见识见识人性的险恶!
周予知明显也感觉到了周围人眼神的变化,俊脸涨得通红,这些人嘴没个把门,只怕不要半日这事就能传遍整个军营。
可惜他肚子里墨水本就不多,能言善辩这种事与他基本没什么关系,一般他遇见事都是用拳头说话,简单又粗暴。
但显然眼前这狗皮膏药是不能用拳头说话的。
“陈晏, 你要不要脸?!明明我们俩人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你说这些话简直就是胡扯!”这一盆脏水泼头上, 周予知真的快被牧晏气死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牧晏对他说这话完全没什么反应,只一味地哭哭啼啼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在周予知忍无可忍又要再说什么时,她直接两眼一翻开始装晕。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周予知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不明白这人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恶声恶气道:“你又在装什么,快点起来,你别以为装死就能留在军营,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我让人把你给丢出去。”
可任他怎么威胁,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没什么动静。
站在一旁的士兵怯生生道:“小将军,陈小姐好像真的晕了过去,要不要请军医过来看看。”
周予知本想说请个屁,这女人肯定是在演戏,但转念一想请军医来把个脉,肯定能号出这女人没有怀孕。
他的清白不就回来了。
这个蠢女人,既然这种脏水都敢往他身上泼,就等着承受他雷霆之怒吧!!!
“行啊,先把人带回军营吧。”周予知这样说,示意身旁的人把人扛回去,但哪里有人敢去碰牧晏。
毕竟两口子吵架,哪有外人参与的道理。
周予知自证清白心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上前。
他深吸一口气,将牧晏从地上捞起来,像扛麻袋似的扛在肩膀上,大步就往军营里走。
“哼哼哼,你说你怀孕了是吧,居然敢污蔑小爷,看小爷等会不戳破你的谎言。”
少年的肩膀并不是很宽厚,骨头跟他嘴一样硬,膈得牧晏某个地方疼得要死,她不舒服地偷偷挪了挪,还是不舒服,又挪了挪。
本来周予知走路健步如飞,满心想着等会揭穿真相后好好羞辱她找回场子。
但随着牧晏的动作,他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起来,那日无意一瞥的雪中海棠再次不受控制浮现在了眼前,肩膀上的人忽然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药,让他急不可耐想丢出去。
“装晕就装晕,能不能别乱动!”周予知咬牙切齿怒斥道。
牧晏肯定不会理他的,她又挪了半天,终于找了个还能接受的位置。
这个时候,周予知也正好到了军医所在的营帐,黑着脸将她扔到了床榻上,床板上铺了厚厚的棉被,并不算很疼。
“李大夫你给她号号脉,这人方才忽然就在军营前晕了过去,怪吓人的。”周予知冷冷瞪着床榻上的女人,两个多月未见,这死女人也不知做什么了,比最后一次见面时黑了不少,又瘦又黑,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挖煤了。
如果牧晏知道周予知这般抹黑她,只怕要气得从**跳起来跟他拼命,从前她的肤色都是不正常的病态白,出来两个月天天赶路自然会黑,但是现在变成了那种看起来就很健康的小麦色。
牧晏本人倒是很喜欢这种肤色,看起来就不好欺负,西北孤狼了解一下。
李大夫闻言连忙将手中的药材放下来,坐在床铺前的木凳上开始给牧晏认真把脉。
这李大夫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了,周予知十三四岁第一次跟父亲上战场时,李大夫就已经是军营里当了好多年军医医术十分高超,算是周予知最信任的军医。
周予知双手抱肘于胸前,整个人表情都放松下来,悠哉悠哉等着李大夫说出自己想听到的话,揭穿牧晏丑恶的谎言。
但李大夫表情凝重,又仔细号了下脉,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一句:“小周将军,这位姑娘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
周予知呆滞住了,不可置信地问:“不是,李大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大夫有些奇怪地看了周予知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周将军反应那么大,但还是非常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这姑娘虽然身体底子有些弱但没什么大的毛病,只不过怀有身孕,前三个月可要仔细小心些,不能疏忽。”
“……”
周予知裂开了。
牧晏缓缓睁开眼,装作才清醒的模样,目光一碰到周予知,眼睛瞬间亮起:“予知,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抛在军营门口。”她顿了顿神情落寞:“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擅自从京城过来找你的,你千万别生气,孩子我不会让你负责的,我知道你有你喜欢的人,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的。”
这回轮到李军医呆滞住了,他神情复杂地看了周予知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将军,老朽先出去了,你们年轻人慢慢聊。”
等李大夫一走,牧晏苦巴巴的表情瞬间变了,嬉皮笑脸地看着周予知,幸灾乐祸道: “周予知,我打赌不出半日,整个军营都知道你要当爹咯。”
周予知拳头又硬了,他打量了牧晏一眼:“你又在搞什么鬼把戏,你是不是耍什么手段才连李大夫都能骗过去。”
牧晏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什么鬼把戏,我是的真的怀孕了。”
那天和景儿谈了之后,牧晏想了一晚上自己之后该怎么办,想了半天决定与系统说的剧情反着来。
这回她打死也不去攻略周予知,甚至上来就怀孕还给他泼脏水,只要周予知是个正常人就绝对不会喜欢她。
牧晏倒是要看看,她不去完成系统所谓的攻略任务,最后究竟还会不会有难产而死的结局。
她用了剩下五百积分给自己兑换了假孕药,不得不说高科技就是高科技,甚至还能选择怀孕的月份,牧晏果断选择能甩锅给周予知的月份。两个多月前周予知还在京城,她也在京城,这不就刚刚好让他当这个冤大头。男女间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只要她咬死了周予知,他绝对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的。
周予知在帐篷里来回踱步了好几回,表情凶神恶煞的,有那么几个瞬间牧晏还真怕他走过来揍她,亦或者又要骂她是流氓□□什么的。
“你来来回回的,把我眼睛转晕了。”牧晏忍不住埋怨道。
周予知蓦然停了下来,背对着她不说话,尤其他衣服上还沾着血,牧晏从他身上硬生生看出了几分杀意。
牧晏有些怂包地往床铺里挪了挪,默默做好了防御的姿势。
“是哪个兔崽子做的?小爷回去宰了那个兔崽子。”出乎预料的,周予知居然说出这种话,让牧晏罕见地愣住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到底是哪个男人?我让人宰了他。”周予知转过身问她,他虽然厌恶眼前这女人,但两人多多少少也算相识多年,骂她骂了那么多年多少是有点朋友情谊的,倒也不至于这个时候还嘲讽她。
周予知虽然不爽自己被扣了一口大锅,但更不爽哪个不开眼的敢这么欺负女人。
牧晏多多少少还有点小感动,这种难得告状的时机,她肯定要好好挑一个看不顺眼的仇人。
她想了半天,就只想到了谢幸川一个人。
“其实这人你是认识的,是大理寺卿,他与我爹爹有仇就将这份仇报复在了我身上,他说如果我不从了他就要报复我爹爹,我也很痛苦……你知道我是多喜欢你的,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我真的没有办法,只能含恨委身于他。就在两个月前我还被他抓进了死牢,被他好一通羞辱,你可千万要为我报仇。”牧晏一边说着一边哭哭啼啼起来,伤心是假的,但对谢幸川的厌恶倒是真的。
周予知听到谢幸川的名字眼眸里划过厌恶,这人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是京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有次他带着队伍在城里搜寻刺客,搜到宜春楼时正好撞破谢幸川的丑事。当时房间里一屋子**/靡,暗暗的烛火下全是交叠在一起的肉/体,那浪**公子坐在一旁神情自若地饮酒,见到他还冲他举了一下杯。这可把周予知给恶心坏了,回家搓了好几遍澡,才把身上那股刺鼻的香粉味给洗了干净。
“谢幸川是吧,那个臭不要脸的贱人,等我过年回京我定要把他往死里揍。陈晏,我这就派人把你送回去,现在边关战事随时可能爆发,你呆在这里不安全。”
牧晏想也不想拒绝:“我不走,我想留在这里,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