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彰寄侍之信,系十五夜所写。来勇系十七起行,去初十败仗之时已六日矣。迪庵与舍弟温甫殆无生理。迪庵激烈之性,必不肯幸逃,以图重振。舍弟与之至亲,同舟共命,必不肯舍之以去,皆一定之理。平日佩仰迪庵之德量,以为必就大功而享厚福,通邑无贤愚老少,皆无异辞。今决裂至此,所谓天者诚难测耶!此时若非台端强起,恐希庵孤衷,无与为扶持而保抱之者。

迪庵成名以去,万古不朽矣。大局何堪设想!舍弟温甫读史有识,而文不克尽抒所见,经世有志而所如常多龃龉,亦不敢不略陈于大君子之前也。

与左季高 咸丰八年十一月初一日

二十九夜接官帅信,欲弟拨兵回援湖北,或亲督全军赴鄂,已飞章入告矣。弟思分兵赴鄂,则恐不足以资剿办;欲率全军以往,则闽贼必回窜江西,殊难为计。且弟前此因分军而无以自主,又目击罗、李分军之失,实不敢轻于言分。忧灼之余,规画恐失,祈详告为荷。

致官中堂 咸丰八年十一月初一日

舍弟国华温甫在迪庵营中同时殉难,公愤私感,痛恨何极!

援鄂之举,日内亦熟计之。一则思为迪庵与舍弟复仇,二则顾天下大局,鄂先于闽,三则阁下与润帅暨湖北官绅眷待之厚,刻刻不忘。惟汀州及瑞金等处,尚有贼十余万,入闽之师,难遽撤回。若分兵援楚,又恐少不济事,必须弟挈全军以行,或可稍有裨益,以是难于定计。以迪庵器量之闳,行军之慎,而犹有此挫,所谓天者,诚难测耶!

舍弟读史有识,夙怀大志,而落落寡合。与迪庵儿女姻亲,相得甚欢,决不肯舍迪庵而出以图生。知关垂注,附呈一二。

与耆九峰中丞 咸丰八年十一月初二日

阁下嘱弟移驻九江,较之秀帅邀弟赴鄂及拨兵助鄂两节,更为妥善。将来恐终不能出此策之范围。惟闽中瘠苦异常,弟久驻建昌,迟迟不入关,迹颇涉于畏难而就易,辞苦而恋甘。纵圣主不以见责,闽中官民固已交疑之矣。若非闽贼渐就肃清,弟自不宜遽奏移浔。夷人火轮船四号,二十三日过浔,二十四五可以抵鄂。鄂中一波未平,一波突起,全局顿坏,诚出意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