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退亲!”“你信我吗?”◎

永安侯府来的人倒是快,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就有小厮来,去把林旭嘉送回了永安侯府。

姜予安在前面又坐了一会, 看到了白羽, 她有些魂不守舍的。

她正打算过去问问白羽可是不舒服,毕竟再过不久, 白羽就是她的小姑子,这个女孩可爱有礼,她也挺喜欢的。

结果正要过去,白羽就走了,看样子是要出公主府, 白羽派婢女和白崇说了一声, 匆匆回去了。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已经结束了?”白夫人正打络子, 看到白羽回来,奇怪问道。

“娘, 我今天……”白羽不过十四岁,都还没及笄, 哪里见过那场面, 听过林旭嘉的那些话, 又不敢和白崇说,怕伤了他的心, 只敢和白夫人说, 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捏紧了帕子, 憋红了脸。

“怎么了?”白夫人放下手中的东西, 拉过白羽, “慢慢说。”

白羽竟憋的落下泪来:“我今天在公主府, 本是想去和我那嫂嫂说说话的,结果看到……看到……”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你倒是说啊!看到什么了?”白夫人都急了。

“看到嫂嫂和她大伯母的侄子拉拉扯扯,那男子还说……说嫂嫂喜欢他,还说住在一处,还说了什么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后面的我也没敢听……”白羽一边流泪一边哭诉。

白夫人闻言皱眉:“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白羽流着泪点头。

白夫人心沉了一截:“你给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从头到尾。”

白羽把她看到姜予安,一直到她听完林旭嘉说那些话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通。

她并不知道林旭嘉醉酒,先入为主满脑子只以为两个人在私会。

“你可去问过她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白羽哭着说道,她年纪小,和姜予安又只是讲过几面,这种事情怎么问不都是当场拆穿吗?如何开口?

“这件事兹事体大,是否如我们猜想一般,还得再看看,你莫要说出去,也别表现出来。”白夫人叮嘱道。

那姜姑娘看着是个好的,怎么会定亲了还和外男拉拉扯扯?林氏的侄子听说是定亲之后来的,两个人住在一个府里,这么些天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日久生情了也不是不可能。

白夫人越想心越沉。

那厢宴会结束,白崇送着姜予安回了府才离开,姜予安回葳蕤堂的路上,正好遇到林旭嘉的小厮,想到什么,问了他一句。

“我走之后你家公子可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小厮想到那些话,但当着正主的面,也不敢说,只摇头说没有。

姜予安也不疑有他,回了葳蕤堂,老夫人已经歇了,她把袖子里装着的那朵巴掌大的小花拿出来,扭头和云苓说:“去把这个样子描下来,找个师傅定做个簪子吧,然后把这张裱起来。”

“小姐和白公子可真是天生一对。”云苓笑着,拿了那张画,下去办事了。

第二日,林旭嘉酒醒了,他又不是喝断了片,还记得一些,爬起来要去和姜予安致歉。

姜予安不见,只叫白芷出去说心意领了,让他以后注意言行,莫要再喝醉。

林旭嘉讪讪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小厮是林旭嘉从湖州带来的,林旭嘉在公主府闹的那通,没有林旭嘉发话,小厮也没有敢告诉林氏,姜予安还以为小厮回来之后一定会和林氏禀报一声,也没有多嘴,最后林氏竟是也不知道在公主府发生的事,只以为林旭嘉喝醉了酒,提前回了府。

下午时分,姜予嫣回了永安侯府。

前两天,她诊断出有喜了,喜不自胜,来和林氏报喜,已经一月有余。

这日回府,一来和林氏探讨探讨如何养胎,二来就为了年前她和林氏说的那事。

“太好了。”林氏笑着摸了摸姜予嫣的肚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嫡出,你在皇子府的位置也更稳固些。”

“嗯,不过头三个月,也不能行房,留不住他,他又在外面找了一个,我也给纳进府里了,那个女子是贱籍,卖身契握在我的手里,让她做个通房,五皇子喜欢,也算是后院有个我的人了。”

“之前那对儿双胞胎……”姜予嫣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死了。”

林氏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本来那对双胞胎娘胎里带着弱症,身子就不好,怕五皇子厌弃,其中一个怀了孕还要纠缠,孩子没了,大人也没了,另一个伤心难过,也跟着去了。”姜予嫣说道。

但她没说,那孩子并不是和五皇子玩的太过掉的,之前她没嫁给五皇子也就罢了,如今她嫁了,妾室还要在她前面生孩子,那不是打她的脸吗?

姜予嫣根本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只是没想到,她会死,另一个和她姐妹情深,也跟着去了。

不过这倒是好,省了她的功夫。

“罢了,不说这些,娘,上回你写信给我说的,我已经在联系了,你这边办妥了吗?”

“还在办,这也不是一时的功夫。”林氏点头。

“无妨。”姜予嫣说道。

事情做的慢不怕,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她一定要让姜予安身败名裂,嫁不成白崇。

她回门送给姜予安的那个簪子,从来没有一刻忘记是什么意思,五皇子这般对她,就是姜予安的手笔,如果不是她把那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五皇子,她婚后也不会这般不如意,五皇子本就不喜欢她,因为那件事,更是有些厌恶,妾一房又一房,她不敢忤逆他,否则五皇子就会说起当初那件事,说她是怎么让他丢尽脸面的,偶尔还会打她,她和林氏说过,林氏只叫她忍,他是皇子,永安侯没有什么重要的官职在身,他们又能如何呢?更甚的是,他总是会说她处处不如姜予安,如果他娶的是姜予安就好了,当初,她已经被永安侯罚了,姜予安也不肯罢休,她和姜予安之间,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了。

她这么艰难地在五皇子手底下讨生活,姜予安凭什么过得比她好?

再者说了,她在五皇子府,五皇子妾室多,庶子庶女也多,他又锦衣玉食,吃穿用度总是不够的,难免她得贴补一二,这事儿办成了,她的手头也能宽泛些。

姜予嫣没有在府里待太久,否则五皇子又要不高兴。

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老太太自从林业来看了之后,精神是好多了,至少不是见天的昏睡,姜予安偶尔会陪着老太太在府里散散步。

这段日子,白夫人偶尔会上门拜访,跑的挺勤快,定亲之后,她倒是和林氏熟稔起来,偶尔还会见见姜予安。

三月二十,之前姜予安让师傅做的那支簪子就做好了。

“小姐,今日我去取的时候,师傅还夸这栀子花画的好呢。”白芷把拿回来的簪子递给姜予安。

姜予安接过装着簪子的小匣子,里面那枚簪子整体是金子打造,栀子花的花瓣用了上好的玉石,边上用了掐丝的工艺,把花瓣稳定在一起。

师傅手巧,这枚簪子大小正合适,没有大的夸张,也没有太小显得小家子气,最关键的是栀子花做的和白崇画的一般无二。

姜予安对着镜子插在自己发髻里:“确实好看。”

“小姐簪什么都是极好看的!但簪这个,尤为好看!”白芷笑盈盈地夸赞。

“就你嘴甜。”云苓嗔了她一眼。

“本来就是。”

“小姐,正好下午去酒楼,可以戴着。”云苓说道。

老太太精神了之后,就再也不许姜予安去寒音寺,那次徐尛派人杀她的事,也确实让姜予安心悸,不敢一个人去了,月中也没什么事,姜予安就想着去酒楼查查账。

她去的晚,到的时候已经申时三刻了,查了一个时辰的账,想下楼带云苓和白芷试试新的菜品。

大堂鱼龙混杂的,她就叫平叔给她开了一个雅间。

第24节

姜予安点了几个菜,又问白芷和云苓:“你们可有什么想吃的?”

云苓摇摇头,但白芷爱吃,她笑着加了两道菜:“还是小姐对我们最好了!”

“再上一壶青梅酒吧,去岁酿的,想必现在应该很好喝了。”姜予安吩咐小二。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拿了签子下去了。

姜予安少有来酒楼吃饭的时候,想着去外面看看酒楼的情况,刚想起身,就听到隔壁雅间传来的声音。

“白兄,这回还是我们请客,你可不许和我们抢!你都定亲了,想必过段时日就要定聘,还是攒着钱娶媳妇吧!”

说完在场几人都哄笑起来。

“是啊白兄,咱们大家都知道你条件清苦,更何况畅意酒楼消费也不算低,我们来便是。”

还有几个人应声附和。

“以往总是你们请客,这回礼当我做东的,虽然不宽裕,请客吃饭总是够的。”

姜予安闻言微微皱眉,这个声音感觉像是白崇啊……他们还叫白兄。

她拉了拉铃铛,小二进来,她问道:“隔壁是谁呢?”

“是翰林院的大人们。”小二回道。

“他们常来?”

“倒也不算常来,有几个大人偶尔会来,有几个第一次。”

姜予安想了想,拿了自己的一块玉佩出来:“把这个交给掌柜,就说我要见他。”

小二迟疑一瞬,接了玉佩出去了。

在酒楼里,真正知道背后东家是姜予安的,只有平叔一人。

“小姐。”平叔看到玉佩,没一会就上来了。

“平叔,隔壁你送坛酒过去,送十五年的白玉露,这坛酒走我的私账,就说东家知道白公子来,特意请的,然后就说之前白公子帮过东家大忙,东家感激,白公子又不常来,这回碰上,给他个一品牌子,以后白公子来,都按七五折走账。”姜予安说道。

“若是白公子私下问起,你就说东家和永安侯府颇有些交情便可,对了,你去里面看,年纪二十左右,端正清雅的那位便是,没有胡子,下巴正中间有颗小痣。”

隔壁那些人,话倒是说的好听,实际上哪句不是贬低,都是翰林院的,那应该就是白崇的同僚或者是上司,白崇不来也不好,翰林院也有不少走后门进去的,家境殷实,想必有些排斥白崇这般凭自己本事考的,既然白崇是她的未婚夫,姜予安自然要维护。

平叔也知道姜予安和白崇定婚了,只管领命去办。

他让小二下去酒窖拿十五年的白玉露,亲自送到了隔壁雅间。

平叔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喊进,这才推门进去。

“白公子。”平叔笑盈盈的看着白崇。

屋内有七个人,大概是刚下职,还穿着翰林院的朝服,其中四个人看起来已经年逾四十,剩下的三个,只有一个看着就翩翩君子的风范,下巴上有颗小痣。

“掌柜的,你这是做什么?”其中一人问道,想必是常来,认识平叔。

“东家知道白公子今日到访畅意酒楼,特意叫我送一坛十五年的白玉露,来给各位助兴。”

“哦?白兄什么时候和这酒楼的东家相识了?”其中一人问道。

白崇其实也是惊疑的,他从未认识过酒楼的东家,更别说他和东家有交情了,但他面上不显,刚刚他们又是讽刺又是挖苦,白崇心里也不好受,这么个情形,算是给他撑腰长脸了,他又怎会拒绝。

“白公子之前帮东家大忙,东家感激,您又不常来,这回东家特意嘱咐了,送您一品牌子,若是日后您再来,按七五折结账。”平叔把救放在桌上,然后把一品牌子放在白崇面前。

“那我就先告退了,各位客官尽兴。”说完,平叔走出去给他们关了门。

白崇拿起一品牌子,没说什么,装到了袖子里,笑了一下:“各位,今日我请客,大家吃尽兴。”

不管这酒楼背后的东家是谁,都帮了他一把,白崇自然不会傻的放弃这个机会。

今天这个宴席,是翰林院同僚一起来吃饭,他其实不想来,但实在不能太不合群,之前拒绝过多回了,他和他们没什么话好说,要不是上司,要不是家境好,白崇有些格格不入。

这回倒是借了这酒楼的面子了。

一行人吃完喝完下了楼,白崇去结账,低声问了一嘴,平叔按照姜予安交代的说了,白崇沉默片刻,没有说什么。

姜予安出了酒楼,在酒楼到白府的必经之路上等白崇,见他过来,姜予安迎上去。

白崇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出神,姜予安过来的时候,他才惊觉:“飖飖。”

“谨行。”这还是姜予安第一次叫他的字。

“怎么了?看你有些出神。”

“畅意酒楼的东家和永安侯府有交情吗?”白崇问道。

“应该有吧,我也不知。”姜予安摇头。

白崇把袖子里的一品牌子拿出来:“今日我和同僚去吃饭,酒楼掌柜给了我这个,我和酒楼不相识,这般是借了永安侯府的面子,这个你拿着。”

“既然给你了,你便收着吧,待你我成婚,你也不算外人。”姜予安倒是没想到他会把牌子给她。

“你看这个。”她转移了话题,把头顶的簪子拿下来,“上回公主府,你送我的花,我找师傅把它描摹了下来,做了个簪子,如何,好看吗?”

白崇把牌子装回去,压下心中那点情绪,笑道:“好看,这本应该是我做的,是我的失职,待日后,我再给你画些模样,给你定制别的簪子。”

“好。”姜予安点头,“上回公主府见你妹妹,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可是身子不适?她好些了吗?”

“她没有和我说过。”白崇皱眉,“回去之后我问问。”

“好,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先回去了。”姜予安本来就是看看白崇是否还好,见他无恙,她便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了,本也没有多远,你喝了酒,快些回去吧。”姜予安笑笑。

“好。”白崇点头,目送姜予安走远,才回了白府。

而此时的永安侯府。

“去,把这封信送到五皇子妃手里。”林氏把信放进信封,拿蜡封好,交给一旁的婢女。

事情都已办妥,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她又写了一封,给白夫人,约她四月初一过府一叙,再过年白羽就要及笄了,她的一个手帕交有个儿子,想给白羽说说,到了三月三十一,又写信给白夫人说四月初一有些事务耽搁,叫她四月初二过来。

四月初二,倒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天气渐暖,衣服也轻薄了许多,前段时日白崇新画了好些样子,都给姜予安打了首饰送来,姜予安想着过段时日送白崇一个荷包当还礼。

“小姐,今日阳光好,天气也好,可要去走走?”云苓在姜予安旁边打络子,见她看外面,问道。

“不了。”

“白芷怎么还不回来?”早上姜予安叫她去拿这个月的月例和春夏的衣服,都去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估计这个时候人有些多吧。”云苓说道。

姜予安点点头,想来也是。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院子里的小婢女匆匆过来,一脸急色,老远就听到了她的叫声。

“小姐!小姐!”

“怎么了。”姜予安皱眉,“喘口气慢慢说。”

“白芷姐姐……她在小花园撞到了二小姐!二小姐怀了身孕,如今才二月有余!”

姜予嫣如今怀孕了?还不满三月,她怎么回府了?又怎么会去小花园?白芷经过那里,怎么会没看到姜予嫣撞上去了?

云苓吓得立刻站起身,姜予嫣肚子里可是皇子的嫡子,要是……要是这一下被撞小产,白芷万死啊!姜予安可能也要受牵连。

“云苓,你去林骓堂请大伯母,苍术,你跟着我去小花园。”姜予安没有慌,冷静吩咐道。

苍术就是那个跑过来通报的小婢女。

白芷虽然冒失,但不是没有分寸,这事儿怕有隐情。

姜予安匆匆往小花园赶,小花园离葳蕤堂近些,离林骓堂稍微远一点。

她到小花园的时候,远远的也没看到姜予嫣,也没有声音。

姜予安皱眉,步子猛的顿住,若是真被撞了,此刻不说哭天喊地,也该有些声响,怎会没有声音。

苍术却指了指小花园的一处:“小姐,就是那儿。”

姜予安甚至来不及阻止苍术,苍术就出声了,这不是暴露了她已经过来了吗?

姜予嫣要干什么?

她看了一眼苍术,思绪百转千回,脚步顿在那里,一步都没有再走,觉得不对,想转身回去。

可她想走,有的是人不让她走,哪里由得了她?

几乎就在苍术出声后的瞬间,旁边假山后面冒出了一个男子,猝不及防上来拉扯姜予安,这个男子面生,姜予安从未见过,苍术就留在那里,那里是林骓堂和葳蕤堂到小花园的必经之地。

姜予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冲着她来的!她来不及多想,大声叫喊求救!

“你要做什么!放手!来人啊!”姜予安拼命挣扎,那男子一声不吭,举起手里的帕子就要捂上姜予安的嘴。

这个时候,姜予嫣“恰好”出现,惊呼一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她身旁其中的一个婢女见状,跑了出去。

姜予安拼命挣扎,竟是一时间叫那人未能得手。

这时,一个男声冒出来:“做什么!”

是林旭嘉!

他刚刚在院子里,本是在读书,看到云苓匆匆路过,面色着急,林旭嘉心想该不会是姜予安出事了吧,想了想,他起身往这边走。

刚过来小花园这里,就隐约听到姜予安的喊叫,他顾不上别的,拿了个石头就上来,猛的打了那男子的头,那男子被这一下打的有些晕乎,一时不察,没抓住姜予安,姜予安立刻被拉到林旭嘉身后。

这种情况,那男子知道事情是无法继续,不敢再留,仓皇跑了,林旭嘉担心姜予安的情况,没有追,把石头扔掉,转过身来抓着她的肩,问姜予安:“你没事吧?”

姜予安被吓得满脸泪,一时间情绪都未定,她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在那边装模作样的姜予嫣,突然意识到什么,心下大骇,扭身就想走。

云苓这时候出现在小花园里,见这个情况,赶忙就要上前,已经来不及了。

林氏和白夫人已经出现在了小花园里,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个场面,身后还跟着白羽和白崇。

刚刚,云苓到了林骓堂,门口嬷嬷却说今日宴客,不让直接进去,云苓只好告诉了嬷嬷,叫嬷嬷进去通报林氏,没一会嬷嬷出来:“大夫人知道了,叫你赶紧先去看看情况,她马上来。”

云苓闻言,也没有多想,赶紧抄小路跑去了小花园,可到了小花园,却看到了苍术:“你怎么在这里,为何不跟在小姐身边?”

“小姐说她自己进去,叫我在这里看着。”苍术说道。

云苓不疑有他,赶紧进去了,看到了这般情况,吓得登时站在了原地,下一瞬刚要上去,身后林氏她们就到了。

那厢,嬷嬷进来通报,林氏一脸着急,就要走,白夫人看她着急,一边安抚一边跟着过来了,白羽和白崇不好单独留在林骓堂,也跟在后面去看看情况。

第25节

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花园门口站着个婢女,那婢女看到他们过来,一脸急色扭头跑进去,像是在望风似的。

进来之后,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林旭嘉抓着姜予安的肩膀,从门口这个角度看,似乎是抱着姜予安,而姜予安衣裳竟是凌乱得很,旁边姜予嫣还坐在地上。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林氏看着姜予嫣,一脸震惊,为何会是林旭嘉?!

姜予嫣还在一旁晕着,不省人事。

白夫人和白羽看着这个场面,心想果然如此,他们两个果然有奸情!上回白羽撞见的没错,后来白夫人三天两头来永安侯府,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姜予安每次都规矩守礼,她本来都怀疑白羽听错了或者只是那个林旭嘉单相思,没想到,这回被她撞个正着!

白崇也是震惊,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自己的未婚妻子衣衫凌乱,站在一个男子身后,那男子他也认识,借住在永安侯府姜予安大伯母的侄子!

是林旭嘉打破了这个僵局,他哪里不明白这个情况大家都误会了:“姑姑,我……”

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姜予嫣的婢女打断了。

事已至此,今日,这个计划无论如何都得完整进行下去,不论对象是谁!

“夫人,夫人!”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婢女从人群中跑上前扶起假装昏迷中的姜予嫣,然后又转头哭着跪伏在地,“大夫人,三小姐她……她和外男私会,在这里卿卿我我,我家夫人来这边散步,正巧撞见,被吓了一跳摔了一跤,晕倒了……我就赶紧去通报了,快救救我家夫人,我家夫人怀了身孕啊……”

“你胡说!分明是我过去通报大夫人,说你家夫人摔倒的!”云苓气急,反驳道。

“我走的时候,你还一直在这里,和那小婢女一起给你家小姐望风,何时出去的!”那婢女指着苍术。

众人看向了苍术,苍术吓得脸色苍白,哭着跪下:“大夫人饶命……大夫人饶命……今日小姐要见……约在了小花园,叫我和云苓姐姐在小花园门口放风,可我真的不知道二小姐摔倒了啊……”

断断续续的未竟之言最为致命。

姜予安见状,擦了脸上残留的眼泪,竟是笑出了声。

她还真是百口莫辩。

“苍术!小姐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污蔑小姐!”云苓哭着质问道。

“来人,赶紧先送五皇子妃去林骓堂,请大夫过来看看!婢女们都留下。”林氏稳了稳心神,吩咐道。

如今这个场面,不按照这般走下去也不行了。

“刚刚是谁来通报的?”林氏问刚刚进来通报的嬷嬷。

“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那嬷嬷回道。

“你撒谎!”云苓也百口莫辩,平日里的冷静不见了,流着泪喝道。

“云苓。”姜予安开口,叫她过来。

云苓哭着过去,扶着姜予安,姜予安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服,刚刚被拽的凌乱,但也没有露出肌肤,只是有些不端庄,那男子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就被林旭嘉打跑了。

“安姐儿,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林氏问道。

“姑姑,刚刚……”林旭嘉懂了现下是个什么情况,但刚刚他是路见不平救了姜予安,怎的搞得他好像和姜予安私会了。

“你闭嘴!”林氏现在气的不行,明明安排的是别人,怎么会变成林旭嘉,他为什么要卷进来!

姜予安能怎么说……刚刚有个不知道是谁的男子,上来就拽她的衣服,林旭嘉救了她,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被撞到这样的场面是事实,可她也只能如实说事情的经过。

姜予安指着苍术:“这婢女说,我院子里的白芷冲撞了五皇子妃,我过来看看,遣云苓去通报,来了这里有个男子突然出来,似乎是要迷晕我,林表哥打跑了他,就这样。”姜予安淡淡道,她抬眼看了看白崇,想看看他的反应。

白崇皱着眉,什么都没说。

白夫人气的都要晕倒了,白羽扶着她,也是泪流满面。

“白芷呢?”林氏问道。

“还在库房拿衣服呢。”身旁的嬷嬷回道。

“那可有找到她所说的那个男子?”林氏又问。

“小花园附近没有别人了。”就算有,也只能说没有。

姜予安闭了闭眼,失笑。

“姑姑,确如予安妹妹所言。”林旭嘉一脸着急,作揖说道。

刚刚他一时慌乱,只注意到了姜予安,却没有注意到在那里昏迷着的姜予嫣。

“可有证人?”林氏问道。

林旭嘉哑了声,姜予嫣晕了,姜予嫣的婢女跑出去通报刚刚回来,现场也没有旁人。

白夫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退亲吧。”

白崇闻言:“母亲!”

“我说退亲!”白夫人突然喝道。

说完转身走了,白羽扶着她。

姜予安走到白崇面前,抬头看他,眼神清冷,没什么情绪:“白崇,你信我吗?”

白崇看着她头上那朵栀子花的簪子,难堪地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半晌:“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说,一切的一切都摆在他的面前,他想相信姜予安。

“我会去说服我母亲。”白崇只这样说,然后朝林氏作了一揖,看着姜予安,欲言又止,转身走了。

姜予安扭头看林氏:“大伯母今日赐教,予安记下了,必定日日……”

她停顿了一下,轻声说道:“铭记在心,不敢遗忘。”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了院子,云苓还在哭,姜予安坐下:“云苓,别哭了。”

“小姐,她们这般污蔑您……”

“去找找白芷吧。”她说道,“然后把苍术喊过来。”

“是。”

云苓找到白芷的时候,白芷在偏远的柴房被人敲晕了,怪不得一直没回来。

小花园里,林氏走到一脸颓然的林旭嘉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姑姑,我真的和予安妹妹什么都没有!”林旭嘉哪里看得清这后院的弯弯绕,还在解释。

“是,我是有些欣赏她,但君子发乎情止乎礼,我又岂是那和她私定终身无媒苟合之人?”

林氏气急,甩了他一个耳光:“你还敢说!”

“你知不知道这事儿,可能会影响你的名声你的仕途?”林氏低吼。

她让她这侄子来,只是想方便他在京中读书考取功名,她再给他说个亲,未来和和美美的,就留在京城,林氏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最后的主角变成林旭嘉和姜予安!

“但我确实和她什么都没有!”林旭嘉捂着脸。

“这世人管你到底有没有,人们只相信眼见为实!”林氏气道。

林旭嘉出现在这里,彻底打乱了林氏的计划。

老太太要姜予安和白崇定婚,她林氏能如何?只能老老实实给安排,但也得看姜予安守不守得住。

她有的是法子让姜予安成不了这婚。

她把自己的计划和姜予嫣说了,只需坏了姜予安的名声,叫白夫人撞见,这个亲事吹了,老夫人又病重,姜予安的亲事还不是林氏说了算?

姜予嫣私底下辗转多人,费时许久,才找到了此人。

此人无父无母,却独有一个妹妹,从小相依为命,妹妹病重,看病要的银子太多,他变卖了所有家产也无济于事,最后卖身想给妹妹治病,做什么都行,姜予嫣给他妹妹请了大夫,又给了一大笔银子,足够他妹妹后半辈子生活无忧,只需这人在今天演上这么一场戏码,不管事情成败,他妹妹日后必然飞黄腾达,再也不用受颠沛流离之苦,但他需得自戕。

简单来说,就是买他一命。

当日,只需弄晕了姜予安,假装是在幽会,可他长时间没有吃饱饭,身体孱弱,一时间被姜予安挣扎的实在控制不了她。

也没有没想到林旭嘉会出现,就造成了现在这么个局面。

本来这件事情成了,林氏必然好好说道说道,毁了她的名声,可搅和进来的偏偏是林旭嘉!

“回你的院子去,这件事我来处理。”林氏说道。

林旭嘉被训得不敢多留,担忧地看了一眼葳蕤堂那边,回了自己院子。

没一会云苓过去小花园,她也不哭了,冷声道:“大夫人,我家小姐叫苍术过去问话。”

“大夫人……救救我大夫人……”一听这话,苍术跪伏在地,泪流满面抱着林氏的腿哀求。

“你去吧,说到底是三小姐院子里的,只管说便是,她也不会把你如何。”林氏冷漠道。

这婢女,她怎么会留?

作者有话说: